第74章 報恩
洛神醫眯起眼睛看她,“若是不用内力尚且還好,一旦用了,那就不能停了,否則你的身體會遭到反噬,到時候别說一年了,三個月你都熬不過。
”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指。
謝婉瑜心中微微一沉。
她如今畢竟是有夫之婦,若是日後經常要跟太叔瑱這般相見,她總覺得不是長久之事。
而且太叔瑱無召私自回京也是為了自己,為此還受了重傷,謝婉瑜心裡很過意不去。
躊躇再三,謝婉瑜隻能乖乖的回了房間。
太叔瑱對于她會突然回來并沒有什麼意外,反而是十分從容的在那喝着熱茶。
“還請王爺幫臣婦續命。
”謝婉瑜特意加了“臣婦”二字。
太叔瑱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然後才擡頭看她,“洛神醫說,一旦開始推動内力解毒,每月兩次即可,夫人放心,本王還不至于會因為每個月的兩次相見而為你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
聽他這麼說,謝婉瑜又羞又惱。
她的小心思仿佛在他面前無處遁形一般,想到這裡,她隻能硬着頭皮說道,“如此,便多謝王爺了。
”頓了一下,她繼續說道,“日後必将萬金奉上。
”
畢竟謝婉瑜和太叔瑱沒有什麼交情,既然日後月月都要消耗他的内力,那萬金奉上總該能扯平了。
聽到這話,太叔瑱正在倒茶的手微微一頓,然後斜睨了她一眼,不由搖頭輕笑,“夫人覺得本王是個缺錢的王爺麼?
”
他微微挑起劍眉。
這副表情,還真是好看,謝婉瑜搖搖頭,真不知道自己都在胡思亂想什麼,她努力平穩住心神,“我與王爺非親非故,王爺能如此幫我,除了奉上萬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報答王爺的救命之恩了。
”
“看來你是真的很想報恩。
”太叔瑱說道。
他修長的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好看的眉眼望着門口出神。
“自然是。
”謝婉瑜說道。
她不想欠着任何人的,尤其是太叔瑱的,這個男人長得驚為天人不說,仿佛還有一雙可以窺探人心的慧眼,謝婉瑜實在不想跟他牽扯過多。
太叔瑱想了一下說道,“明日,陪本王去見一個人,隻要你做得好,日後你我扯平。
”
聽他這麼說,謝婉瑜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等回到别院已經是午後了。
佩兒和洙芳看到謝婉瑜披着大氅從大門走進來,都很詫異。
“夫人,您怎麼才回來?
”洙芳問道。
謝婉瑜垂着頭,進了房間才說道,“房間裡太悶了,就出去走走,忘了跟你們說,着急了吧?
”
佩兒接話道,疑惑的跟洙芳對視一眼,然後說道,“不對呀,早上的時候楚慎公子過來說,您去了洛神醫處,會晚些回來。
”
“哦,走着走着就洛神醫那裡坐了會兒。
”謝婉瑜尴尬的說道。
她沒想到洛神醫想得這樣全面。
兩個丫頭也不可能會懷疑自己的主子,所以也就沒有再問下去,一個給她熬藥,一個給她熬粥去了。
謝婉瑜本以為會消停一段日子,沒想到第二天宋複禮就來了。
衆人都知道,宋複禮是太叔瑱的親信。
大概是為了避嫌,所以宋複禮是帶了一名女子一起過來的,那名女子是一副婦人打扮,進門之後并不說話,隻是垂手站在一旁。
宋複禮将手中的藤箱放在桌上。
他話很少,朝着謝婉瑜拱拱手,然後才對站在一旁的女子說道,“我在門口等你。
”
等宋複禮出去,那女子才上前,“讓奴婢來服侍夫人更衣吧。
”
她微笑着說道。
洙芳和佩兒都被謝婉瑜留在外面了,所以也就同意讓那女子幫忙。
藤箱裡裝着一身天藍色的蘇繡衣裙,披風是雪白的狐裘。
謝婉瑜撫摸着衣服的紋路,當初她未嫁人時,最喜歡藍色的衣裙,冬天的時候務必會穿上白色的狐裘,仿佛這般才能與天地融為一體。
也正是因為這樣,父兄每年都要帶着她親自上山,隻為能尋到幾隻毛色完美的雪狐,來跟她做披風。
随着她的身量長高,雪狐的數量也逐漸增多,哪怕父親已經老邁,仍然要帶着她上山去尋雪狐。
想到這裡,謝婉瑜臉上露出的是幸福的笑容。
都裝扮上之後,那女子開始給謝婉瑜梳發髻,将所有的頭發全部梳在頭頂,然後用一顆顆珍珠钗來固定,看起來又貴氣又好看。
“我記得,我未嫁時,也梳過這樣的發髻。
”謝婉瑜看着銅鏡中的自己,眼波流轉,依舊有剛及笄時的靈動。
“這種發髻在十年前很是盛行,京都城裡的女兒家大多是梳過的。
”女子笑着說道,“夫人明眸皓齒,若說是十八歲的姑娘,也是有人信的。
”
謝婉瑜笑了笑,“你倒是個嘴甜的。
”
說罷,她從荷包裡抓出了一把金瓜子,“給姐姐吃茶錢。
”
“哎呦,多謝夫人。
”那女子笑得合不攏嘴,立刻将金瓜子手了起來,大抵是第一次遇到像謝婉瑜這般大方的夫人,那女子還仔仔細細的給謝婉瑜上了梨花妝。
謝婉瑜雙手托腮,看着銅鏡裡的自己。
她多久沒這樣梳頭了,自己嫁到侯府,她為了維持主母的莊重,天天戴着假發,梳着厚重的發髻,每天都覺得頭重腳輕,也難怪蕭璟都不願多看她一眼。
重生之後,雖然不再梳那樣的發髻了,但也多是普通的婦人發髻,像這種帶着劉海的姑娘發髻,她還是成婚之後第一次梳。
仿佛又回到了十幾歲的年紀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女子已經離開了,房間裡隻剩下了一個人。
謝婉瑜幽幽歎息一聲,若是重生在她十幾歲時該多好,那時,她絕對不會聽從父母安排,嫁給蕭璟。
“怎麼還歎氣了?
”透過銅鏡,謝婉瑜才發現太叔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
謝婉瑜轉過身子,然後微微屈膝,“王爺。
”
太叔瑱看着她的裝扮,愣了一瞬,然後尴尬的假咳一聲加以掩飾,“咳,天色已經暗下來了,請随本王離開。
”
謝婉瑜微微颔首,裹緊了身上的白色狐裘,走了出去。
本以為會遇到别院其他伺候的人,沒想到竟然連個人影都沒遇到,謝婉瑜不由自嘲一笑,太叔瑱能光明正大的進來,自然是做好了萬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