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此番奉謝酒之命,帶了不少人過來,他的疑惑很快有了答案。
有九霄閣的高手從另一邊峭壁,摸進了山洞,對無為道,“隊長,有兩個宮廷禦衛。
”
皇帝的人?
皇帝派人來做什麼?
幾人面面相觑,雖不知他們為何摻和進來,但絕非好事。
無為沖阿撿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出去引開那兩人,崖底下有他們從亂葬崗尋來替代曹靜怡的女屍,若今日就被皇帝的人找到,這戲就不好唱了。
他們九霄閣的人則需要帶着曹靜怡即刻離開。
阿撿會意,看了眼曹靜怡,便出了山洞,朝兩個皇家禦衛的方向而去,皇帝派人下來,定不會希望被曹家的人發現。
果然,那兩禦衛見阿撿在崖壁上搜尋着往下,他們忙閃身到了另一邊不敢動彈,無為便趁此機會抹除了山洞裡的痕迹,帶着人走了。
阿撿見時間差不多了,突然大喊道,“小姐,你在哪,阿撿尋不到你,你回一回阿撿。
”
他用了内力加持,聲音很大,那兩禦衛正做賊心虛,被他這一驚險些掉下崖去。
兩人都狠狠瞪向阿撿的方向,好似在說,傻蛋,你家小姐若真摔下去,早成肉泥了,哪還聽得見你的聲音,别遑論回話了。
山頂上的白蘇也聽到了他這話,哭得更大聲了,不過這次是高興的哭,這是她和阿撿的訊号,阿撿喊出這一句,說明小姐安全了。
她忙起身,對首輔夫人道,“夫人……奴婢……奴婢要去底下找小姐。
”
首輔夫人見她對女兒這樣忠誠,難得地生出一絲善念,勸道,“這懸崖一眼都瞧不見底,還不知下面是何情況,你一人要如何去找?
等府中護衛來了再一同下去吧。
”
“可總要找的,萬一小姐還活着,等着奴婢救呢……奴婢得去的,小姐一個人在底下會害怕的……”說完,她也不管首輔夫人是何反應,就往山下跑。
首輔夫人心中一痛,這如何還有可能生還呢,想到這裡,她心裡不免又對曹惜兒憎恨了幾分,明着不能做什麼,可曹惜兒的喪事還得她處理,她定要她永世不得超生。
她恨恨想着,見等在懸崖上也沒什麼用處,便命大家都先下山,等首輔派的人過來。
曹志誠聽了明月庵這邊的情況,第一反應便是謝酒殺人滅口,忙親自帶了人過來。
而被他懷疑的謝酒,正在城中的一個小院裡。
那小院是九霄閣名下的一個産業,以陸家的名義買的,買下後,謝酒便讓人在小院地下通了兩條地道,一條直通城外,一條通往謝家。
這還是跟顧逍學的,以備不時之需。
曹靜怡便是被人從城外經地道帶到了這個院子。
謝酒道,“你先在這院子住着,等過些時日沒人注意了,我再命人送你去玉幽關。
”
“謝謝。
”曹靜怡颔首,但想到宮廷禦衛出現在那裡,又不禁擔心,“你借皇上名義,在明月庵照拂我,皇上會不會找你的麻煩。
”
謝酒笑,“我若不對你好點,他才會找我麻煩。
”
曹靜怡微愣,但旋即就明白了。
謝酒多加關照她,才說明她們的确是合作關系。
她幫了謝酒,謝酒無論是出于感激,還是擔心她反水,都會想方設法讓她在尼姑庵裡過得自在。
若她是被謝酒操控而背叛曹家,那謝酒就沒必要管她死活,畢竟謝酒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甚至還可以殺她滅口。
可謝酒要殺人滅口,就無須求皇帝将她送來明月庵,她有那操控人的本事,就沒本事趁着曹家還沒想起她時,直接弄死她嗎?
反倒是将她送去明月庵,又突然墜崖,會引導皇帝的思路去猜測,她是不是以此脫身,否則她配合謝酒鬧一場,總不會是為了做一輩子尼姑。
皇帝會想,定是她們當初決定聯手時,謝酒答應了要助她離開,所以才将她送來明月庵,而不是被曹家人帶回去。
她先前同皇帝說自己背叛曹家的原因時,也提過與曹家其他人關系都不太好,那也不排除曹家人要殺她。
所以,他才會派人下懸崖一探虛實。
謝酒的人早已探過,懸崖之下是深潭。
等過幾日她屍身被找到,那屍體從高處墜下,又在水中幾日,面目早已模糊,但屍體身上的物件都是她的。
曹家不會花太多精力在一個死人身上,定會認定屍體就是她而草草下葬。
她若真的是被曹惜兒害死,是曹家家醜,與謝酒不相幹。
她若是假死被謝酒送離京城,便與皇帝的猜想吻合了,皇帝不會深究一個廢棄的曹家女是真死還是假死。
他在意的是謝酒有沒有超凡的能力,謝酒為了送她離開,這樣大費周章自是沒有那超凡本事的。
謝酒見她想通,從匣子裡拿出一萬兩銀票遞給她,“謝謝。
”
若非曹靜怡的相助,許多事都沒這般順利。
曹靜怡也不扭捏,笑嘻嘻收下了,“不跟你客氣,等風聲過了,我還想四處走走呢。
”
躺平擺爛的人生可是離不了銀子的,雖說她之前也攢了不少私房錢,但誰嫌錢多呢。
想到錢,她遲疑着問道,“我見你謝家養父做的一些生意很是新奇,能問問他是怎麼想到的嗎?
”
方便面,炸串,奶茶那都是現代才有的東西,莫非還有别的穿越者?
謝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沒瞞她,将秋乘風去大盛的事告訴了她,“你如今得了自由,若有興趣可前往大盛看看。
”
一個異世魂魄附在了曹八小姐身上,除了一個阿撿和兩個婢女再無其他親人,謝酒想到了自己剛重生歸來時的那種不安。
或許曹靜怡也盼着有個老鄉故知以解思鄉之情,是的,在猜到曹靜怡的身份後,她也想到了大盛那位神奇的皇後,她定也是來自别的更先進的世界。
曹靜怡卻搖了搖頭,“暫時不考慮了,太遠了。
”
阿撿剛找到他娘,大佑長公主前幾日離開時看阿撿那不舍的神情,讓她都跟着紅了眼眶,總不能人家剛找到兒子,就把人家兒子拐去大盛,讓他們母子再分離個幾年吧。
謝酒也想到了阿撿,便也不再多言。
正欲離開時,就聽得曹靜怡道,“謝酒,我們以後是朋友嗎?
”
謝酒想了想,颔首,算是的,她不讨厭她,相反越接觸反而有些喜歡她。
曹靜怡見她點頭,便挽上她的胳膊,嘿嘿一笑,“那我以後能抱你大腿做鹹魚嗎?
”
謝酒呆愣當地,抱……抱她大腿?
雖說同為女子,但是不是過于親密了些?
拿她的腿做鹹魚?
是說有味嗎?
可她出門前沐浴過的,很快她又在心裡否定了這個荒唐猜想,曹靜怡不會開這樣的玩笑,那應是她家鄉說話的方式了。
以往謝酒在曹靜怡面前都是運籌帷幄,鎮定自若的樣子,曹靜怡第一次在她臉上見到這呆呆萌萌的表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