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飯,謝酒又在小屋歇了會,臨近午夜時,他們才出發前往縣令府。
閻王愁得了謝酒的吩咐,命人提前在縣令府邸附近找了個宅子,他們便是去的那宅子。
謝酒用銀針了結了小蘇的性命,便讓閻王愁避開所有人用這屍體将自己的人換出來。
閻王愁提着完全沒了呼吸的人,眼眸閃了閃。
她能殺人于無形。
一炷香後,閻王愁帶着僞裝成縣令的護衛出現,護衛回禀,“主子,屬下照您的吩咐,和三個老人在縣衙呆了一個時辰後,便去了小梨的院子。
假意發現小梨失蹤,發了一通脾氣後捂着心口說有些不舒服,晚飯時管事回禀說發現車夫也不見了,我便怒罵他們私奔,砸了不少東西。
縣令夫人和管家見我怒極都不敢近前,到晚上屬下便順勢跟着小妾回了她的屋,睡前屬下再度抱怨最近幾日心口難受。
等會大夫來了,她不想承擔魅惑縣令的罪責,必定會推說縣令本有心疾,加上小梨私奔的刺激才發病。
”
謝酒颔首,幾人先行離開,留下李盛和閻王愁的随從盯着後續。
半個時辰後,李盛兩人回來,“一切順着主子預想的發展,縣令夫人請了幾個大夫前去,沒人看出端倪,族長他們也被請去了,沒敢透露半點,另外,我們留下的證據也被他們找到。
縣令白日發脾氣認定小梨和車夫私奔,縣令夫人沒有懷疑,眼下縣令又死了,她更顧不上細查此事和尋人。
”
三人的死都有合理的解釋。
“你很狡猾。
”一直沉默聽着的閻王愁突然道,“不過他死有餘辜,他将我和嬌嬌害成現在的樣子,不能活着折磨他一頓,心裡總有些遺憾,等下葬了我總能為所欲為了吧?
”
他怕壞了謝酒的計劃,故而征詢她的意見。
謝酒淡漠道,“随你,隻要别讓人看出墓被動了就行。
”
她的恻隐之心從來不會給壞人。
“放心。
”他們山上有擅長盜墓的能手,這不是難事。
轉而他又重提下午的話題,“你現在能告訴,你要我做什麼嗎?
”
謝酒微笑,“我要你們整個山寨效忠于我。
”
“你要做我們的大當家?
”閻王愁覺得謝酒一個女人想要他的山寨,野心有些大,不過也沒遲疑,“行,從此以後你是大當家,我是二當家。
”
謝酒說的對,以後不能一言不合就殺人,還得多用腦子,若此番依他以往的性子行事,定是直接就将兩人殺了。
那樣的話,自己成了殺人犯,被朝廷通緝,嬌嬌也會被他牽連,他身手再好也不是朝廷的對手,而謝酒的這個法子,既幫嬌嬌報了仇,還讓嬌嬌全身而退,絲毫不沾身。
這件事情讓他看到了謝酒的謀略,審訊小梨那晚,謝酒展現了她的膽識,謝酒做大當家,他服。
謝酒卻搖頭,“我不做土匪,你也不能再做土匪,将來你和蘇夢嬌會成婚,生子,你若再做土匪,她便是土匪婆子,你們的孩子也隻能是小土匪,你願意蘇夢嬌往後被人叫土匪婆子嗎?
”
“不願。
”閻王愁回得很快,當初蘇父蘇母就是用這個借口拒絕他的。
“我名下有九霄閣,你可帶着你的人入駐九霄閣,從此為我所用,我們有自己的正經營生,也有自己的情報網。
他們可以成為九霄閣名下店鋪的夥計、掌櫃、護衛,可以成為我的耳目為我四處搜刮情報,亦可以用他們的功夫賺得安身立命的本錢。
屆時你就是九霄閣的副閣主,而你的妻子将會是副閣主夫人,你們不再是土匪,你的手下人依舊歸你管理,但你需得聽從我的命令,如何?
”
閻王愁腦子簡單,但勝在功夫好,底下可用之人多,謝酒不需要多擅長謀略的下屬,她要的是他們的執行力和能力,閻王愁他們很符合自己的要求。
謝酒畫的藍圖閻王愁很心動,但,“我不曾聽過九霄閣。
”
“你現在聽過了,将來整個大夏朝的百姓都會知曉九霄閣的存在。
”話雖如此說,謝酒莫名有種自己是個大忽悠的感覺。
但她了解閻王愁的性格,也明白什麼最能打動他,意料之中的,閻王愁答應了。
而後又問道,“你怎麼不怕我背叛你?
”
謝酒笑,“所以我們先小人後君子,我會在你身上施展一套針法,以後每三個月,你都需得找我行針,否則你就會走火入魔而亡,屆時嬌妻在懷,想必你舍不得死。
”
“可嬌嬌不願跟我。
”謝酒畫的大餅每一句話都戳中他内心的軟弱,是他做夢都想要的生活,可想到現實,他塌下雙肩,很是無助迷茫。
謝酒道,“這便是今日我讓李孟阻止你出現的原因,她心裡的芥蒂需要一個契機才能化解。
”
“如何解?
”閻王愁頓時來了精氣神。
謝酒意味深長道,“在生死面前,許多事情都會變得微不足道。
”
閻王愁蹙起眉頭,“什麼意思?
”
謝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後将自己同蘇夢嬌的交易和自己後面的計劃告訴了他。
“我這次定好好配合你。
”謝酒為他們思慮周詳,他态度虔誠,讓謝酒在他身上行了針,隻要謝酒不對嬌嬌不利,他願意追随她。
針法行完,已到天明,謝酒捂嘴打了個哈欠便去睡了。
而閻王愁卻睡不着,将謝酒交代的話在腦子仔仔細細地來回想,唯恐哪裡有疏漏沒做好,達不到效果。
謝酒睡到中午,吃了午飯才去佛堂。
封芷蘭悄聲對謝酒道,“昨晚她偷偷起床了,去了院外找人,應是想給閻王愁報信,告訴他們你要對付他。
”
意料之中,所以謝酒才命閻王愁将人撤走了,找不到人,蘇夢嬌才會更着急,更擔心。
蘇夢嬌又是一夜沒睡,謝酒知道她昨晚睡不着,小蘇縣令那邊的事一辦妥就讓人來佛堂告知了她。
她的精神看起來很差,謝酒剛一坐定,她就迫不及待問,“你究竟要我做什麼?
”
謝酒接過封芷蘭手裡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淡聲道,“在這呆着便好。
”
“什麼意思?
”蘇夢嬌連着兩夜沒怎麼睡,情緒又經曆大起大落,她腦袋有些混沌,滿心都是焦慮謝酒要如何對付閻王愁。
她昨晚設法從封芷蘭口中套話,一無所獲,唯一得到肯定的便是謝酒對閻王愁下手的決心。
謝酒凝眸看她,臉上神情柔婉,卻讓蘇夢嬌看出了似笑非笑的殘冷,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明白了,“你要以我為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