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酒醒來發現自己被帶來了逍王府,她睡在顧逍的床上,腦袋昏昏沉沉的。
窗外大雪紛飛,無法分辨現在是什麼時辰。
有個眉眼帶笑的嬷嬷,聽到裡屋的動靜,忙走了進來,“姑娘醒了,我是府中的甯嬷嬷,您可好些了?
”
這人謝酒有印象,前世她在逍王府見過,好似是專門負責顧逍衣袍這一類事務的。
謝酒問道,“現在幾時了?
”
甯嬷嬷溫聲道,“現在是午時,您體内還殘留藥性,故而嗜睡,但您已經睡了一天一夜,王爺擔心您餓着,命老奴在外間候着,等您醒了就伺候您起身,用了午膳再睡。
”
睡了那麼久,算上被綁架的時間,謝酒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她掀被坐起來。
甯嬷嬷忙從衣櫃裡捧出一套衣裙,笑道,“這是王爺囑咐老奴給您做的衣裳,老奴伺候您穿上。
”
謝酒想說不用,但她發現自己确實無力得很。
甯嬷嬷将一雙嶄新的鹿皮靴子套在她腳上,解釋道,“這鹿皮是王爺從前打獵得來的皮子,雪天裡穿防水效果極好。
”
謝酒嘴角微微翹起,顧逍将她的話放在心上,令她心情飛揚起來。
甯嬷嬷扶着她起身,站好,幫着她穿衣裳。
“老奴暫時隻趕制了這一套出來,姑娘先穿着,餘下的那些老奴會抓緊。
”甯嬷嬷一邊幫她更衣,一邊笑道,“這些款式可都是王爺親自為您挑選的,您别看外表樸實,内裡都是用着極好的料子。
”
内裡玄機謝酒瞧出來了,她眼睫輕眨,“做了很多?
”
“王爺讓先做十套,等寒冬過去開春時再另做,還有兩件大氅,大氅用的是上好的狐狸皮,很是保暖,不過王爺吩咐老奴在皮毛外再縫上一層棉布。
”
自己眼下的流犯身份穿太好,太打眼。
顧逍細緻周全,是費了心思替她打算的。
衣裳穿好,竟是出奇的合身,謝酒不由贊起甯嬷嬷的手藝和眼力。
她隻當是自己睡着時,甯嬷嬷看了她的身量。
甯嬷嬷笑道,“姑娘這稱贊老奴可不敢當,老奴本是想來給您量身的,王爺怕打攪了您睡覺并沒讓老奴前去量身,這尺寸啊,是王爺報給老奴的。
”
謝酒不期然想到他知曉自己身量尺寸的方式,倏然有些耳根發熱,掩飾性笑了笑,“辛苦嬷嬷了。
”
甯嬷嬷看破不說破,又指着另幾口大箱子道,“那些分别是王爺買的胭脂水粉,首飾頭面,姑娘可要看看?
”
謝酒帶着好奇的心情一一看過。
心道,顧逍,倒也不必這般上道。
那一大箱子胭脂水粉,各式樣色的,她怕是得用上幾年才能用完。
不過,自己的男人願意在這些事情上為自己花心思,謝酒自是不會打消他的積極性。
甚至在這種事情上,男人得到鼓勵才會樂此不疲,久而久之,養成習慣。
她喜歡顧逍在她身上花心思,并期待他能将這個好作風保持一輩子。
晚上顧逍回來時,她毫不吝啬地誇道,“阿逍,你真是對我太好了,那些東西我都好喜歡,每一樣都挑到了我心坎上……”
顧逍活了二十三年都不曾聽到過這樣多的誇贊,有些明顯誇張的不成邊。
但見她笑容甜美,眼眸漆亮,裡面似是含着萬千星辰,他也忍不住跟着揚了嘴角,她這樣容易滿足,這點小事都能讓她這樣開心。
好像養着她,也是件頗為有趣的事。
睡覺的時候,謝酒神神秘秘地從被窩拿出一團東西塞到他手上。
顧逍狐疑展開,竟是一雙襪子。
“時間倉促,隻夠來得及給你做這個。
”謝酒側身對着他,笑意盈盈。
下午收到他的心意,她迫切想要回應,但甯嬷嬷說她身子沒有完全養好,不易操勞,隻同意她縫制一些小物件。
男人微微怔愣,而後坐起了身,将謝酒為他縫制的襪子穿在了腳上。
片刻後,他又将襪子脫下,疊好,放在了一邊。
見此,謝酒有些緊張,忙坐起身問道,“不喜歡嗎?
還是穿得不舒服?
”
顧逍搖頭,“很舒服。
”
他攬着謝酒躺回床上,低聲道,“辛苦了。
”
謝酒感受到他情緒的變化,湊近他低語,“你喜歡的話,往後我多給你做一些,還有其他衣物。
”
頓了頓,她道,“給你做一輩子。
”
這六個字讓顧逍心底最深處的黑暗潮濕,好似裂出一條縫,有絲絲光亮從縫隙裡滲透了進來。
他突然吻上了她的唇,吻得用力又霸道,吞噬她的唇瓣,侵占她的唇齒,碾磨,吮咬。
謝酒覺得自己的心肝魂魄都好似要被他吸走了般,很快,嘴裡有了血腥味,她不可抑制地輕哼出聲,“疼。
”
顧逍炙熱的呼吸,被她這一聲嘤咛打斷,但他卻沒放過她,隻是變得溫柔起來,細細的,一點點的纏綿悱恻。
他的霸道亦或者溫柔,都清晰地向謝酒傳達了他的渴望,可他卻在勢不可擋時,堪堪停下了。
今晚的他,有心事,謝酒察覺了。
顧逍擡手遮住謝酒迷離中帶着點疑惑的眸子,暗啞着聲線道,“睡吧,那迷香對身子有損,大夫說需得靜養幾日。
”
他今晚尤其想要她,想狠狠地霸占,好似占有人世間獨屬于他的一抹溫暖般。
可,他不想在她脆弱時弄傷了她。
顧逍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不至于要靠損傷女人的身體來宣洩自己的情緒,他忍下了。
謝酒身子确實有些沉重,但也沒有多大困意。
且,她擔心他,并不能睡得安穩。
她手腳并用纏住了他,哼唧道,“阿逍,你鬧得我一時睡不着,你唱曲給我聽。
”
他會唱曲,她知道的。
前世,他醉酒沒注意輕重弄疼了她,彼時,她察覺自己對他動了情,唾棄自己的下賤,便借此狠狠哭了一場。
最後是他唱曲兒勸停了她。
顧逍眼眸深了深,咬牙道,“你可還記得我是個王爺?
”
這是他第一次提自己的身份,實在是謝酒膽兒太大了,放眼望去,整個大夏誰敢像她一般,要一個王爺為她唱曲。
他從不曾在人前唱過,實在無力滿足她,他闆着臉想吓退她。
可謝酒卻像藤蔓一樣,纏得更緊了,整個人都磨上來,語氣撒嬌,“可你也是我男人~男人有義務滿足自己的女人……”
他捉住她作亂的手,閉了眼,誰料她腿又不老實的蹭着他,嘴裡哼唧,“我睡不着,曲兒能催眠,你哄哄我……”
顧逍心頭先前那壓抑着沉悶的情緒,在她不停的念叨中漸漸散去,現在隻剩頭疼,女人怎麼這麼磨人。
是不是自己對她過于放縱了,讓她絲毫不畏懼自己,愈加得寸進尺了。
“阿逍,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聲音格外好聽,你唱了我就乖乖睡覺,不然我總想做點什麼,阿逍,逍逍,逍哥……”她化身無賴,毫不講道理,身子胡亂扭動着。
顧逍看她耷拉着眼皮,顯然堅持不了多久就會睡去,但他還是哼了起來。
他已被她纏得燥熱異常,同樣需要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謝酒眼皮徹底阖上前,總算是聽到他低沉磁性中又帶着些暗啞的歌聲。
她想,自己這樣鬧一場,他應該再無心力去想那些不開心的過往了吧。
顧逍确實無瑕沉浸過去,在謝酒睡着後,他替她掖好被角就起身站到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