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相信孫繁會害趙淮安,她眼神怨毒地看向鎮國公,“你騙我,你見明遠侯府沒了出息,再難對鎮國公府有幫助,你厭棄了他們,所以編造這些謊言來騙我。
”
明遠侯府在鎮國公嶽父死後便開始走下坡路,這些年越發不景氣,依附着鎮國公府維持侯爵表面的體面,老夫人心裡一清二楚,否則也不會一再讓鎮國公幫扶明遠侯。
但她無法接受孫繁害死淮安的事,絕不可能!
鎮國公沒理會她這些胡攪蠻纏的話,捂着心口,緩緩站起身,“我再告訴你,憑什麼打你,憑你敢用孫繁的孩子頂替淮安的孩子,冒充這霓凰郡主之名,這是欺君之罪。
你做了大半輩子诰命夫人,當知道犯了欺君之罪的家族會是什麼下場吧?
淮康小霜,青雲,我們的孫女,以及你我,還有我趙家族人都是死罪。
為了你娘家的血脈,為了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你搭上全族性命,你說,我憑什麼打你。
”
“不是,不是的,你騙我,你騙我,淮安不是繁兒害死的,不是,不是……”老夫人歇斯底裡咆哮着。
全族性命她不擔心,鎮國公既然提早發現了,定有法子周全,她信鎮國公有這個本事,不然她當初也不會冒這個險,她并非無知。
她難以接受的是,自己的長子是被侄子害死的。
鎮國公心口痛得一個踉跄,被趙淮康夫婦及時扶住,“父親,我扶您去休息。
”
緩了緩心口的痛楚,鎮國公繼續對老夫人道,“很快,我就會讓你親眼看到,親耳聽到,你那好侄子認罪是怎麼害死你的親兒子的,你且好好活着,活着看看你造下的罪孽。
”
他又看向趙淮康,“淮康啊,我知道你心軟,這點你是像我,可你今日看到父親心軟的下場了吧,害人害己啊。
若不是父親對你母親一再心軟,就不會害死你大哥大嫂和錢彪,就不會害得你侄女吃了那樣多的苦。
所以,從此以後,别再對她心軟,她不隻是你母親,也是你的殺兄仇人,這院中的人都撤了,青雲會命人看守,你們兩個不可偷偷前來。
往後有事拿不定主意時,問問青雲,他肩膀還稚嫩,你們做父母的便是不能幫扶,也切勿拖他後腿,知道嗎?
”
“父親,别再說了,兒子知道,兒子扶您去休息。
”趙淮康聽着鎮國公一副交代後事的口氣,吓得原本就被淚水蒙住的眼,更是淚止都止不住。
等他看清鎮國公嘴角溢出的血水時,鎮國公已經直直往後倒去,“父親!
”
他再也顧不得其他,背着鎮國公就往外跑,門外的阿厚聽到動靜立即飛奔到了跟前,将鎮國公抱去了他的院子。
趙淮康夫婦憂心父親也跟在阿厚身後跑。
老夫人也被鎮國公的發病吓到了,但人一走,她便反應過來,鎮國公暈倒前的那些話,他是要軟禁自己,而且他要對明遠侯府下手。
她急得忙大喊,“淮康,你回來……逆子,不孝子,你給我回來,你得攔着,不許你父親害明遠侯府,那是你外家……”
她罵得口幹舌燥,無一人上前,她才知道自己是真正的被軟禁了,對鎮國公生出無限怨恨,“趙十全,你個王八,該死的老東西……”
一道黑影閃身進來,捏着她的下巴往她嘴裡塞了粒藥丸,老夫人未說出口的話再也說不出來,暈了過去。
阿厚将捏過老夫人下巴的手,放在桌布上用力擦着。
大公子淮安和錢彪的武功都是他教的,他将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這個蠢婦卻害死了他們。
國公爺不會放過她,他也不會放過她。
思及國公爺還不知是何情況,他斂去臉上憤怒,踏着輕功趕回鎮國公身邊……
鎮國公急火攻心,氣得吐血昏迷。
趙淮康夫婦伺候在側,府中大事暫由趙青雲做主。
霓凰知道這個消息後,有片刻狐疑,府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怎麼祖母病倒後,祖父也病倒了?
趙青雲給了她答案,“祖母身染惡疾,祖父與她感情深厚,一時也急病了,二姐不必憂心,二姐讓人叫我來,是有何事?
”
原來竟是這樣,霓凰舒了口氣,“他們沒事就好。
”
若這個時候兩人出了什麼事,她的婚事也怕會有變故的。
想到自己的未來,她佯裝為難道,“本來祖母祖父身體不适,我不應再出門的,可三皇子妃給我下了邀請帖,我總不好拒絕。
且祖母病倒了,嬸母又是個不喜交際的性子,我們鎮國公府總要有人與外界走動的,所以,三皇子府的宴會,我還是得去。
”
青雲比她小幾個月,對她這個姐姐向來敬重,很少拒絕她的要求,這次定也是會答應的,這般想着,她倒覺得祖父病了也好,有青雲當家,她行事更方便些,
果然,趙青雲遲疑了片刻後,道,“那二姐可要早去早回。
”
“二姐知道的,要不到時讓三妹同我一起去?
她也該出去交際交際了。
”
趙青雲搖頭,“祖父祖母都病倒了,母親要伺疾,三妹得給母親搭把手。
”
霓凰本也是随口一說,見此,也不強求,又心生貪念,“等我從宴會回來,也去給祖父祖母伺疾吧。
”
“不可,青雲私下放二姐出去已經是違反祖父的規定,若再解了二姐禁足,隻怕祖父連帶我也一并要罰了。
”
希望落空,霓凰有些不忿,但想到能不能去宴會還得趙青雲點頭,也不好得罪他,便道,“那你先回去吧,我去抄經為祖父祖母祈福。
”
“二姐辛苦了。
”趙青雲溫聲道,衣袖下的手卻是拳頭緊握。
果然是養不熟的孩子,祖父祖母皆病,連謝酒都派人送了藥過來,她卻心心念念惦記着的都是自己的利益。
趙青雲一步一步踏出了霓凰的院子,往鎮國公的院子走去。
“公子。
”管家從身後叫住了他。
“何事?
”趙青雲轉身。
管家提着幾個酒壇,“這是今日明遠侯夫人帶來的酒,是國公爺最喜歡的青竹。
”
“給我吧。
”趙青雲伸手接過,提着酒進了鎮國公的院子。
回到屋中,便将酒交給了阿厚,“明遠侯府送來的,拿去驗驗。
”
“是。
”
管家在屋外站了片刻,方才轉身離去。
錢府暗室裡。
“廢物,真是個廢物。
”宋念茹氣得絞緊了手中的帕子,沖對面的人說道,“我費心弄來的酒,誰能想到,他就這樣沒用,送都沒送出去就被人斷了腿。
如今鎮國公病着,怎麼可能還會喝酒,便是要喝,也得等好起來再喝,那時,黃花菜都涼了。
”
“國公爺待你不薄,你為何非要國公爺的命?
”男人不解。
宋念茹橫了他一眼,“怪就怪他擋了我的路。
”
見男人還欲說什麼,宋念茹道,“你别裝菩薩,有人擋你路時,沒見你心慈手軟,我們本就是一路人。
”
她轉身到了隔間,在裡面拿出一個瓶子出來,遞給男人,“那廢物做不成的事,你來做吧,事成之後,我不會虧待你。
别拒絕,當初你鑽我被窩時,可是說過的,無論我要你做什麼,你都會依我的。
”
“我不能對國公爺下手,再說他身邊有阿厚和公子等人,我也很難得手。
”男人試圖拒絕。
宋念茹突然笑了,手在男人的心口打了個旋,而後用力抵着,“你說,若是将你所做之事,透露一點給國公爺,你會如何?
”
會死得很慘!
男人閉了閉眼,接過宋念茹手中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