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西去了律所。
幾乎一天她都在看賬本,中午的時候,綿綿打來電話軟乎乎地問她要不要一起吃飯。
霍西猜測,是張崇光讓綿綿打的。
她想想,安撫了綿綿,說中午時間不夠來回。
綿綿很快挂了電話,因為那邊秘書送來了香噴噴的飯菜……
霍西放下手機,慢慢地坐回真皮座椅,想着綿綿,也有想張崇光。
她其實能感覺到,張崇光對她還有感情,但是那麼多事情、這麼多年過去了,一切早就不同。
她也有問過自己,當初為什麼那樣介意。
她介意他離開的八年。
她介意他們好不容易得來的感情,他卻再次跟沈清蓮沾染,把她的諒解摔在泥地裡。
她也有想過,她霍西在張崇光心裡,值幾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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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很清淡地笑笑。
這時,陸熏打來電話,說就在她律所附近,想跟她一起吃飯大概還有些法務上面的事情想請教她。
霍西看看表,正是吃飯時間,她同意了。
她的秘書也敲門進來,問她午餐怎麼解決,霍西拿了外套走出去:“我約了小熏。
”
秘書含笑:“倒是好久沒有見她了!
”
霍西步子一頓:“她過得挺好的。
”
幾分鐘後,霍西到了對街的一家西餐廳,格調不錯生意也很好。
陸熏打電話時,已經到這了。
看見霍西她輕輕招了手:“這兒。
”
霍西走過去坐下,還沒有點餐,陸熏就盯着她瞧聲音很輕:“你跟崇光哥領證了,是嗎?
”
霍西臉一熱:“陸爍告訴你的?
”
陸熏聲音更小了:“其實整個b市都知道了!
崇光哥到處發喜糖。
”
霍西:……
她低頭點餐,一邊漫不經心地問起法務方面的事情。
但是陸熏卻對她的感情生活更感興趣。
小心翼翼,又帶了一點點的八卦!
霍西覺得,陸熏過得是真不錯!
她那樣兒膽小的性子,也能被陸爍養出點兒愛閑聊的小毛病來,而且還挺喜歡親近人,不知道怎麼的,霍西就有些羨慕。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我跟他的事兒,再看吧!
”
陸熏不好意思地笑笑。
霍西叫來侍者,輕聲吩咐幾句,正要收回目光時頓住了。
隔了幾個卡座,她看見了允思。
霍允思不是一個人,他的對面坐着一個很嬌小的女孩子,穿着看像是他的秘書,白白淨淨的,很嬌小的一隻。
小秘書此時正侍候着大少爺。
霍允思衣冠楚楚的,平平常常的日子,還戴了雪白領巾。
像是沒長手,牛排還是小秘書給切好。
就差喂過去了!
如果不是霍西很了解這個假正經的弟弟,大概會以為他挺嫌棄對面的女孩子,但是允思……他從未跟異樣一起吃飯的。
何況這種情人卡座。
他有一點點潔癖,很不喜歡人碰他的東西,現在卻讓一個秘書給他切牛排。
他望向小姑娘的眼神,挺那啥的。
霍西挺淡地笑了下。
陸熏也看見了,小聲說:“允思怎麼跟安秘書一起吃飯?
”
霍西托着下巴,想了想,正正經經地說:“大概是安秘書好欺負!
”
就跟小熏一樣。
不過,又是不一樣的,陸熏經曆太多太多,從前總歸帶了些暮氣。
但是安秘書不是的。
看着很嬌軟的一隻,性格很活潑,有可能是這樣的性格才吸引了允思吧!
霍西看了會兒,确定允思還沒給名分。
打着上司的旗号,在壓榨員工呢!
霍西不是多事的人,哪怕允思是弟弟,但是她也不會介入他的私生活。
吓走小秘書就不好了!
她不準備過去打招呼,但是霍允思卻看見她了,起身朝着這邊走來,走了兩步大概是沒有看見自己的跟班,轉身擺出上司的樣子:“跟我過去!
”
安秘書一直侍候他呢,才吃了一小塊牛排。
還是霍允思說不愛吃,命令她吃的。
她正餓着。
但是他發的薪水高,霍氏的待遇好,她不敢得罪他。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霍總要她跟着一起去打招呼,她認識霍律師,是霍總的大姐……一旁的是小陸總的太太。
“姐!
”
霍允思很淡定地坐在霍西身邊,朝着陸熏點了下頭,然後就看着他的小秘書:“叫人!
”
安秘書有些局促。
想想,她輕道:“霍律師、陸太太。
”
霍允思就不滿意了:“霍律師、陸太太,把我姐她們都叫老了!
她們有這麼老嗎?
重叫!
”
安秘書:……
霍允思老毛病犯了,下巴輕擡:“叫霍姐姐,陸姐姐吧!
”
安秘書不敢這麼叫。
她跟霍西和陸熏,不是一個層次的。
她就是出身普通的女孩子,畢業以後得到一份還不錯的工作,她真覺得霍總不用介紹的,還有叫人……聽着怎麼不對勁啊!
就沉默了會兒,小霍總不高興了。
“要扣工資了!
”
小秘書連忙叫人:“霍姐姐,陸姐姐。
”
陸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霍西則輕歎一聲:“允思,不帶你這樣兒對女孩子的。
”
27歲了,追求女孩兒,還這樣霸道。
明眼看着就是喜歡!
霍西很溫和地對安秘書說:“他平時不這樣的!
很……紳士!
”
小秘書偷偷看一眼上司。
表情比方才更高冷了些。
霍允思并不打算跟霍西一起用餐,隻是過來說幾句話的:“爸聽說你們領證,說抽空回去吃飯!
别整得偷偷摸摸的,好像見不得人一樣!
”
霍西輕哼。
霍允思下巴輕擡,示意小秘書回座繼續用餐,他還是挺霸道地使用她,各種各樣的挑剔。
陸熏早忘了這頓飯的用意,忍不住說:“允思好像很喜歡安秘書。
”
霍西淡笑:“頭一次見他這樣!
”
平時允思對女孩子不感興趣,但是基本的禮貌跟教養還是有的,哪像現在這樣,明擺着欺負人家。
她沒有多問,畢竟八字沒有一撇,等到允思帶回家裡再說吧!
霍西跟陸熏吃完飯,就回了律所。
才進辦公室,秘書就進來了,手裡是一件文件:“霍律師,h市有個案子挺麻煩了,陳律師他們可能擺不平!
”
霍西接過文件看。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确實挺麻煩的。
而且這個案子涉及到的金額數目巨大,且是在有利的條件下,如果輸了對律所的聲譽影響很大。
她決定飛一趟。
當然她也猜得出來,晚上跟張崇光說了以後,他會不高興。
把綿綿留給他,他心情應該會好一點點!
霍西下午四點就離開律所了。
開車回去的路上,她接到了她爹霍紹霆的電話,大概是顧忌到她的心情還挺矜持地問:“聽說你跟崇光住一起了!
怎麼,不帶回來給我跟你媽媽看看。
”
霍西握着方向盤,淡笑:“您都看了20多年,還沒有看夠啊!
”
“那怎麼能一樣呢!
”
霍西想了想,說:“我得出差幾天,等我回來吧!
”
不等霍紹霆反對,她就把電話給挂上了。
挂上後,她心情有些亂。
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跟張崇光複合了,但是别人不知道他們是為了綿綿的病,就連霍西自己也不知道,這樁婚姻能維持多久!
如今,她摸不準張崇光的性子。
哪怕她願意跟他和平相處,她也不知道他們未來的盡頭在哪裡。
她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霍西回到别墅時,家裡的傭人已經在準備晚餐了,看見她回來叫她:“太太休息下,等先生回來就能開飯了!
”
霍西訂了晚上9點的航班。
她點頭,上樓時想,張崇光回來得早或許能一起吃個晚餐。
霍西進了衣帽間,拖出一個小行李箱出來。
收拾出兩套衣服和日用品,拉上拉鍊,起身時發現了抽屜裡的一隻小盒子,很眼熟,她不由得拿起來輕輕打開。
是她戴過的鑽戒。
那會兒他們好得蜜裡調油時,張崇光送的。
她記得她當時戴上時,有多欣喜。
霍西記得她曾經有多愛他,結局時就有多麼地潦草,一句話沒有就離開了,其實她不是沒有給他機會,但他選擇了隐瞞。
她也早早告訴他,她是個完美主義者。
那天清早看見的一幕,她不但畢生難忘,也忍受不了。
霍西表情變得淡了些,把東西輕輕放回原來的地方……背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是張崇光。
他看着她收拾出來的行李箱,看着她一身外出的衣服。
頓時,聲音冰冷了起來。
“你又要去哪兒?
”
“又要一字不留地離開嗎?
又準備離開我幾年?
霍西,你現在有丈夫有孩子……你還準備去哪裡?
”
……
霍西才轉身,身子就被他握在手裡了。
硬生生地抵到櫃門上。
張崇光的熱息噴在她柔嫩的耳後根,又沉着聲音問了一次:“你要去哪?
去找白起嗎,你要跟他走,丢下我丢下綿綿?
”
霍西頭有些暈,本能反駁:“不是!
我是……”
但是張崇光并不聽她的解釋,他狠狠地吻住她的唇,急切又粗魯,同時還撩開她的裙擺,肆意地侵占着她的身子。
沒有女人會喜歡強迫的情事。
霍西也不例外,再者他昨晚弄得她很不舒服,她抵着他的肩反抗,但卻更激怒張崇光,他擡了眼目光郁悶:“不讓我碰了?
霍西你現在是張太太,你不讓我碰準備讓誰碰?
”
他又親她,嘴裡就有些不幹不淨了:“不過是一周恢複期!
就熬不住了,嗯?
白起平時能有我那樣滿足你嗎?
你在他身子底下……”
霍西甩了他一巴掌。
40來平米的衣帽間,安靜下來,似乎隻回蕩着清脆的巴掌聲。
張崇光沒有管微紅的面孔。
他注視着霍西。
霍西的眼睛有些紅,現在,她一個字也不願意跟他說。
良久,她撞開他,朝着外面走去!
“霍西!
”
張崇光拉住她,語氣緩和下來,“我們談談。
”
霍西不想讓樓下的綿綿聽見,她壓低聲音:“我隻是去h市出差!
其他……等我出差回來再說吧!
”
張崇光微微松了口氣。
他還想說些什麼,但是霍西卻不想聽,方才他說的話實在難聽。
她很是平心靜氣地說:“張崇光,既然領了證,在這期間我不想跟你吵架!
”
她揉了揉眉心:“我七點就得走!
九點的航班。
”
張崇光仍靠在衣櫃前。
他從衣袋裡摸出一支香煙,點着了,緩緩抽了兩口。
然後,他又掙掉香煙。
他從褲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緩緩走向她,把她轉過來,默默地戴在她纖細的無名指上。
而他的指間,有一枚同款的。
霍西沒有掙紮,她靜靜地注視着,張崇光喉結微微滾了下:“下樓吃飯吧!
一會兒我開車送你去機場。
”
“不用,我自己開車過去!
”
張崇光皺眉,但總歸是沒有說些什麼,他能感覺到方才的事情把霍西再次推遠……
他沒有堅持送她,但是他叫了司機來。
綿綿很舍不得,窩在霍西的懷裡,小聲地叫媽媽。
霍西也想帶她去,但是考慮到綿綿的身體,确實還是留在b市比較好。
她盡量縮減在h市的時間。
最多三天就回來。
最後,綿綿鬧着要送她,張崇光也坐上車子。
老趙開車。
後座是綿綿,跟一對各有心思的夫妻。
傍晚的事情,總是不愉快,在老趙和綿綿面前他們又不方便再提,霍西是不想提,張崇光是沒有機會提。
到了機場,霍西親了綿綿好一會兒。
她又給張崇光說了綿綿的一些習慣,張崇光發現霍西現在的情緒比當初要平穩許多,興許是當了媽媽的原因。
霍西原本打算是三天就回的。
但那兒的事情,确實很難擺平,最後霍西不但給律師團隊提出意見,還在h市找了幾個靠得住的關系,這才把官司給擺平。
一來一去,竟過了一周。
一周後,她跟着英傑律所的同事乘同一架航班回來,到了出口她本想打車回去的,但是想不到的是張崇光過來接她了。
“霍西。
”他叫她的名字。
霍西微微愣住。
這些天他們是有聯系的,但大多是為了綿綿,其他夫妻間的體已話一句也沒有……原本他們是最熟悉的人,但是現在卻鬧到陌生。
霍西還沒有回神,身邊的人就打趣。
“張總特意過來接霍律師的啊!
”
“新婚夫妻就是恩愛!
這小别是勝新婚了。
”
……
霍西這才想起,張崇光是過了恢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