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西緩緩轉身。
她很平靜地掃過那些家長,十分平靜,随即她很淡地笑了一下:“原來我們家綿綿在學校裡受到了這麼多照顧,是我當家長的失職了,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
那些人哪敢吭聲啊!
是霍家啊,霍家跟張崇光公司加起來的資産,可以把整個B市吊起來打,是誰這麼不長心地不教好兒子,敢叫人瘸子還敢欺負人閨女?
梁靜如給的勇氣嗎?
沒有人說話,霍西緩緩走了一圈,即使她隻穿着簡單的白T,
但是那氣場迫得人不敢出聲。
最後,霍西微微一笑:“我會知道的。
”
張崇光擡眼望去,他看着霍西的神情,心裡一驚……這種表情他很熟悉,卻也很久遠。
那是他們幼年時,他的母親跳樓,同學嘲笑他。
年幼的小霍西就是像現在這樣,擋在他身前,将鬧得最兇的那人狠狠地揍了一頓,她自己也流了血,止都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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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小張崇光抱着小霍西,跑了很遠很遠的路。
他很慌,他怕霍西像他母親那樣……突然死掉!
回想起往事,張崇光目光濕潤,
他輕喚了一聲:“霍西。
”
那一道微啞的聲音,将霍西喚回……她緩緩回頭看見了張崇光,他就那樣平靜地看着她,那種平靜安撫了霍西。
霍西輕顫了下唇。
張崇光單手摟着張睿,騰出一手朝着霍西伸過來……
她看了許久,眼泛淚光。
卻帶了幾分倔強。
這是張崇光熟悉的小霍西啊,他很輕很輕地笑了,帶着一絲絲的懷念。
終于,霍西握住他的手。
張崇光帶着妻兒離開時,他的腿還是有些跛的,但他并沒有掩飾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從那些人身邊走過,也許他的身體是不健全了,可是他卻比這裡每一個男人都強。
校外,停着黑色商務車,張崇光扶着車門讓霍西跟兒子先上車。
才要關上車門時,
校長跟教導主任過來了,他們才聽說這事兒,跑得滿頭大汗過來給張總道歉,讓霍律師消氣,開玩笑呢,否則每年大筆經費他們跟誰要去。
“張總,今天這事兒真是對不起。
”
“是啊是啊,小孩子不懂事兒,我們代表他們給張總道個歉,希望張總大人不計小人過,這事兒……就算了。
”
……
張崇光反手關上車門。
他望着這兩位,先是沒有出聲,而是從衣袋裡摸出一根香煙來點上,緩緩抽了很長一口才說:“我受點兒委屈沒什麼!
但是王校、趙主任……我每年撥那麼一筆錢到貴校,就是眼看着我的孩子受欺負的?
霍綿綿被欺負哭你們知道吧,當時你們扮演什麼角色?
威逼利誘她不讓她告訴父母?
”
那兩位心中苦笑。
這是一所貴族學校,每個家長都不好惹啊,但是最不好惹的當然是張崇光。
他們現在也後悔,但後悔似乎也不太管用。
王校長大着膽子問:“張總的意思是……”
張崇光将香煙熄掉,舌頭頂了頂口腔,道:“我還沒有想好。
”
那兩位隻能再次苦笑,他們想再求求情,但是張崇光已經繞到另一邊坐上車,兩個校領導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後輕歎一聲。
張崇光沒送他們去霍宅。
他讓司機将車開回他們原來住的别墅,這裡霍西跟孩子們不時也過來住着,隻是男主人自從搬走後就沒有再回來過。
午時,黑色車子緩緩駛入。
傭人有些意外,但很快就開始準備午餐,而且比往常要豐盛許多。
下車時,小張睿睡着了,或許是情緒激動哭得久了。
霍西想叫醒他。
張崇光阻止了,他看着霍西,低聲說:“我抱他吧!
”
霍西輕聲說:“還是叫醒吧,也不輕的。
”
但是話音落,張崇光已經把睿睿抱了起來,他的腿終歸是受過重創的,哪怕現在恢複得不錯也頗為吃力,但是張崇光還是堅持着把兒子抱到二樓兒童房。
将睿睿放到床上。
張崇光的步子跘了下,他半跪着替兒子蓋好薄被,俯看了好一會兒。
睿睿睡得不是很安穩,
他一直低喃着叫:“爸爸……爸爸……”
張崇光聽得心都要碎了,他很緩慢地低了頭,像是捧着易碎珍寶一樣捧着兒子的臉,額頭抵着額頭。
卧室門,留了一道縫隙,光就從縫隙傾洩進來。
霍西站在門口,安安靜靜地看着。
片刻,她目光濕潤,輕輕地帶上了門。
……
張崇光來到主卧室,霍西一點也不意外。
上午在學校發生的事情,他們雖表面平靜,但是彼此都知道心裡是激蕩的,張崇光不可能一點也不在乎,霍西也是。
他進來時,霍西洗過了澡。
她穿着浴衣站在落地窗前,細白指間夾着一根細長的女士煙……安靜地站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抽上煙了?
”
張崇光走過去,在背後從她指間将煙拿走,掐掉。
霍西側身看他。
他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隻是覺得熟悉,才想開口霍西就摟住他的頸子……她微微踮起腳跟他接吻,這時他才發現她是赤着腳的,那一整條細長的腿貼在男人身上不知道有多刺激,更何況他又是素了差不多兩年的人。
張崇光承認自己很想。
情事上主動的霍西,對于他來說就是烈性村藥,他怎麼抵擋得住?
他沒有問為什麼,沒有掙紮,很快就投入到這個吻裡。
他們交換着各種角度接吻,跌跌撞撞,一路吻到床邊……她的身子被他推倒,随後就是頂極上好的親密,一切都那樣熱烈而美好,張崇光很久沒有品嘗到這種感覺了,這一刻他像是回到年輕時那般,激晴迸發一觸即發。
可是關鍵時候,他卻發現,霍西并沒有動晴。
她在他身子底下那樣軟,
但卻絲毫沒有感覺。
張崇光微啞着嗓音:“霍西,放松點兒,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也曾經那樣快活過的。
”
或許是今天她這樣主動,也讓他升起了希望。
他想也許他們能度過。
霍西緩緩睜開眼睛,她的眼裡全是水汽,她就那樣溫柔地注視着張崇光……一會兒她攬住他的脖子,她将自己的臉埋在他的頸窩處,輕聲說:“我不怕疼,但是如果你心疼的話,床頭櫃裡有潤滑劑,我新買的。
”
張崇光雙手撐在她身側。
心裡是刺痛的。
但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低頭輕啃了她鼻尖一口,嗓音低啞誘人:“那個好女人會随時準備這個?
霍西,你在引人犯罪。
”
她仰頭望他,黑發鋪了滿枕。
紅唇微啟,聲音沙沙的很性感:“那你想不想犯罪?
”
他當然想。
張崇光不再猶豫,一探手拉開床頭櫃的小抽屜取出那管東西來,他沒用過所以動作是有些生疏的,加上他們又很久很久沒有過了……
臨門一腳,他望着霍西隐忍的表情。
他停了下來,伏在她耳邊喘息:“你忘得掉嗎?
霍西,我不想你勉強……如果換了旁人,你大概不需要用這個,也能得到快樂。
”
汗水一點點涼透。
他也一點點離開她的身體。
霍西在他離開之前,摟住他的身子,低喃:“我可以試着忘了!
張崇光,我們試試好不好?
”
張崇光凝視她,許久。
最後他還是輕輕拉開她的手臂,起了身……但他沒有離開大床,而是選擇坐在床邊拿了一旁的褲子過來套上,又點了一根香煙慢慢地抽。
霍西跟着起來,從背後擁住他。
張崇光抽掉一根香煙,側頭吻住她……跟她接吻。
後來,傭人過來敲門說開飯了,他們便沒有再繼續下去……而是換了衣服叫睿睿起來一起吃飯,這晚張崇光沒走,但他是陪着睿睿一起睡的,綿綿跟小霍星也接了回來。
睡覺前,綿綿跑到主卧室裡。
小霍星坐在地毯上,專心地玩她的積木,霍西洗了澡正在抹保養品。
綿綿過來,依在霍西身邊,輕聲問:“爸爸以後是不是都不走了?
”
張崇光是留下來過夜了,
但霍西也弄不明白他的具體想法,若是說他真心想重新生活,但是以他那樣重欲的一個人,卻又沒有跟她同房,所以她摸不準。
霍西放下手裡的保養品,摸摸小姑娘的臉。
“你可以去問問爸爸。
”
綿綿咬了下唇:“我問過了,爸爸不肯說,他說可以問媽媽。
”
這種帶點兒深意的話,綿綿肯定聽不明白。
但霍西聽懂了,張崇光回來了……
她情緒有些激動,壓抑又壓抑後微微仰頭,又低下跟綿綿說:“那你好好睡一覺,以後每天早晨都可以看見爸爸了。
”
綿綿愣了好久,然後就輕輕地抱住霍西。
她喃喃地叫媽媽。
原本,霍西其實是想跟她談談學校的事情的,但是她想想又放棄了……這會兒綿綿正高興呢。
……
清早,霍西醒來。
睜開眼,就見着枕邊放着一朵沾着露水的白玫瑰,她安安靜靜地看了半晌,眼角緩緩流下一抹透明淚滴。
若不是樓下傳來孩子們的聲音,她恍若覺得,這些年都是一場夢。
她醒來,醒在張崇光從國外回來的那一年。
但不是的,孩子們的聲音提醒她,那一切不是夢。
他們經曆了那些,他們擁有了三個孩子,而現在他回來了。
卧室門,輕輕打開。
進來的是張崇光。
隆冬天氣,他穿了一件灰黑色的高領毛衣,下面是同色系的薄呢西褲,看着英挺勃發。
他走路趨于正常,幾乎是完美的。
他背後,是一縷熾白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