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
”陸時年剛出聲，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手機的聯系人，揚起手打斷了關漫漫要說的話，“放心，我有安排。
”

　　“你有安排？
”關漫漫詫異。

　　陸時年點點頭，拿着手機朝着書房走去。

　　不就是安排約會的形式？

　　不難。

　　雖然第十一天了，但他也沒真跟她計較當初“十天”的約定。

　　想留下來就留下來。

　　趕走，也不知道趕去哪。

　　她一個機器人能去哪？

　　陸時年關了書房的門，才接通手機。

　　手機那端就傳來Ray的聲音：“那件事情，你決定了嗎？
”

　　“哪件？
”

　　“把關漫漫送給别的男人研究。

　　時年，我們不能再拖了。
你到現在都沒收集到足夠的信息。

　　我們的進度已經比預計的慢了兩個月了。
”

　　陸時年沒回答。

　　他早已經忘了這件事情。

　　“你還記得差點跟你三嬸訂婚的韓君堯嗎？
喜歡玩手辦那個？
沒錢，還跟你打賭能約你三嬸出來吃飯那個？
”

　　“嗯。
”陸時年淡聲應着，心裡越發地煩躁。

　　他從沒一次覺得Ray的聲音如此地讨厭。

　　手機那端的合夥人繼續說着。

　　“君堯是你們那邊的兒科醫生，也算是白領精英人群。
他的喜好是很有必要收集的。

　　時年，關漫漫的作用就是收集不同男人的喜好，怎麼跟不同的男人談戀愛……”

　　Ray話還沒說完，陸時年就打斷了他。

　　“你放屁！
你把她當什麼了！
”

　　Ray一怔，安靜了半晌。

　　“時年，關漫漫的作用難道不是……”

　　“不是！
”陸時年斬釘截鐵道，“就算我們創造她出來的，她不想跟誰談戀愛。
我們也無權幹涉！
機器人也有人權！
”

　　Ray眉頭擰得死死的，心口也滿是震驚，忍不住問：“你……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漫漫了？
”

　　陸時年唇瓣一張，隻是忽然之間發現想反駁的話卻說不出來，腦海裡都是漫漫的笑，那雙期期的雙眼，永遠是那麼喜歡地看着他。

　　“時年，漫漫是機器人。
”Ray強調，“你不能喜歡上一個機器人啊！
”

　　陸時年沉默。

　　“時年，我很理解你對漫漫的感情。
她是我們兩人第一個造出來的戀愛機器人。

　　她是迄今為止最完美的作品。
可即便如此，她都是工具人，不是人。

　　她存在的意義，就是幫我們收集不同男人的喜好和喜歡的戀愛模式，然後形成最完美的戀愛程序。
”

　　“時年，把她交給君堯吧。
正好，你也可以冷靜冷靜。
你對漫漫不應該生出工作之餘多餘的感情。
”

　　陸時年被氣笑：“以前是你叫我跟她談戀愛的。
”

　　“那是兩碼子！
”Ray情緒也跟着激動起來。

　　陸時年這個死黨、合夥人，他再清楚不過。

　　将近三十個年頭，從沒戀愛，潔身自好，從不輕易對女人動心，不知情為何物。

　　但這種人往往最可怕！

　　一旦戀愛，幾頭驢都拉不回來。

　　“時年，我讓你試着跟漫漫談戀愛，但我沒讓你陷進去。

　　她是機器人，她不是人！
你趕緊做個決斷吧。

　　趁着這個機會，讓漫漫離開你的視線。
讓你的生活回到正軌！
”

　　“我再想想。
”說完，陸時年徑直挂斷手機。

　　他深看了眼書房外的關漫漫。

　　而這時，關漫漫也正好透過窗戶看過來，開心地沖着他揮揮手。

　　一瞬間，陸時年心口好似被什麼割了一刀，淡漠地收回視線。

　　Ray的話在他腦海裡不斷盤旋。

　　他仔細問自己，今天帶着關漫漫去袁燊别墅，到底是因為他自己想帶她去，還是單純想騙家裡人。

　　越這麼問自己，心裡越有一個答案隐隐要破土而出。

　　陸時年有些慌了，慌得對着電腦，一串代碼都寫不出來了。

　　他怎麼能喜歡上一隻機器人？

　　而且他很确定，同樣是機器人，漫漫和小勳是不同的。

　　那次，他故意叫小勳出去逛，關閉定位，為的就是測試自己到底會不會對小勳上心，緊張小勳莫名其妙走失。

　　可實際上，他忙起來就忘了。

　　等到很晚，小勳才打電話給他，問他自己可不可以回去，那個時候他才發現一整天都沒想過小勳一次。

　　陸時年強迫自己寫代碼，但怎麼寫都是亂碼……

　　腦海裡不斷出現Ray的話：

　　她是機器人，不是人。

　　時年，做個決斷吧。

　　她存在的意義本來就是幫我們收集信息。

　　……

　　而關漫漫那邊，在陸時年剛剛收回視線的時候，心裡就隐隐覺得好似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她走回房間，久久等不到陸時年，就拿出了信紙，給陸時年寫信。

　　她還是想坦白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