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敢惹我媳婦兒生氣,吓死你個老東西!
徐璈特意磨蹭了一會兒,确定外邊沒有說話聲了才慢吞吞地走出來,手裡還端着一碟謝夫人親手腌的小鹹菜。
謝夫人并不在。
徐璈不确定地眨了眨眼,小聲問:“嶽母呢?
”
桑枝夏面無表情:“被我氣哭了。
”
或許是她說的話太大逆不道,又或許是她對生父和親族的漠然帶來了太大的震驚。
總之人是抹着淚快步走遠的,桑枝夏也沒起身去追。
桑枝夏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火大。
若世人遇上麻煩都隻想進烏龜殼,躲躲藏藏的豈不是正好合了敵人的意?
這層殼子不一次砸碎了,這心結就一輩子都打不開!
徐璈輕輕歎氣:“枝枝,嶽母她……”
“這事兒其實也沒那麼急,慢慢來也行。
”
桑枝夏想把人逼出眼前的殼子是好意,可話說得太快太直,不一定就真的會被接受。
桑枝夏木着臉不想說話。
徐璈默默湊近了輕聲說:“嶽母不在,咱們也不好動筷。
”
“要不我先去廚房給你弄點兒别的吃的?
”
“我不。
”
桑枝夏抱着胳膊就這麼坐着,賭氣似的抿着唇說:“我娘不出來,我也不吃。
”
徐璈:“……”
這突如其來的孩子氣是怎麼回事兒?
桑枝夏突然任性起來的這個小脾氣,他瞅着怎麼就……
這麼新奇呢?
徐璈挪着小凳子往前湊,含着笑打趣:“惱了?
”
“真的惱了?
”
桑枝夏沒好氣地拍開徐璈的手,暗暗磨牙:“我火大着呢你最好安分點兒,不然連你一起削。
”
徐璈捂着自己被抽開的手滿臉稀奇,暗戳戳的還想再招惹一把挨一下子。
桑枝夏被徐璈的不識趣惹得眉毛飛起,正想踹人時身後響起了謝夫人還帶着沙啞的聲音:“怎麼都不吃呢?
”
謝夫人明顯是去洗了臉,發梢還挂着沒來得及擦的水珠。
徐璈裝作什麼都沒看出來的樣子,笑着連忙起身給她拉了椅子:“我嘴笨說不出好聽的,枝枝被我惹惱了,嶽母您幫我說兩句好話。
”
“您要是不幫我,我說不定回去就得挨揍了。
”
謝夫人本來心神紛亂,也生生被徐璈這幾句逗得笑出了聲兒:“這話說得,她還能真的動手不成?
”
徐璈舀了湯第一碗放在了謝夫人的手邊,緊接着把第二碗遞給桑枝夏,卻故意端着沒往桌上放。
桑枝夏一眼瞧出這人是故意的,斜眼瞧他。
徐璈裝得挺像那麼回事兒,苦哈哈的:“枝枝。
”
“閨女。
”
謝夫人拐了桑枝夏的胳膊一下:“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怎麼還使小性子呢?
”
“姑爺跟你賠不是呢,别鬧。
”
桑枝夏剜了故意為之的徐璈一眼,到底是沒繃住笑了。
“少裝模作樣的,弄得我招教訓你就滿意了?
”
徐璈見媳婦兒和嶽母都笑了,這才坐下一本正經地說:“我這不是來時領了家中長輩給的任務麼?
哪兒敢大意?
”
“嶽母有所不知,出門前我被揪着好生訓斥了一頓,隻說這次不把嶽母接回去,我也不必回去了。
”
徐璈以茶代酒端起來,笑眯眯地說:“嶽母看在我久不歸家的份上,明日就随我們一起回去吧,不然就算是夫人大度饒了我,回去了我也要挨打的。
”
謝夫人緊緊地攥着茶杯,看着面前笑意溫和的徐璈,掙紮片刻後咬着牙說:“好。
”
“回去。
”
徐璈喜出望外地對着桑枝夏挑起眉梢。
桑枝夏怔怔地看着謝夫人:“娘?
”
謝夫人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自嘲道:“我本意是不給你們添麻煩,可若如此讓你們更添煩憂,那才是我最大的不是,再者說……”
“今時不同往日了,其實沒什麼好怕的。
”
她的孩子都長大了。
兒子少年英武,女兒雍容大氣,也都是難得出挑的好孩子。
她早已不是當年守着那點兒時刻被克扣的月例銀子,擔驚受怕活命的小妾了。
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兒女,她也要好好活着。
活着才能在他們受委屈的時候站出來擋住,活着才是真正的保護。
一輩子都不曾探頭看天外的金絲雀也有翅膀。
羽翼或許折了半生,但為了自己的孩兒,也總有再鼓起勇氣振翅的那天。
此行來最重要的事兒得了準話,徐璈不帶半點摻假歡喜得多吃了一碗飯。
然而直到第二天要出發時,桑枝夏的臉上看起來還是郁郁的。
昨日罕見的賭氣,仿佛是點燃了積壓在心底的火藥堆似的,此時的桑枝夏活像是炸了一夜貓的貓崽兒,過了一夜毛都還沒順下去。
徐璈覺得稀罕得很,下巴搭在桑枝夏的肩頭悶悶地笑:“枝枝,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像什麼嗎?
”
桑枝夏推了推他的臉懶得搭理。
徐璈笑聲越發肆意:“跟糯糯生氣時一模一樣。
”
闆着個小臉也不說話,看誰的眼神都直勾勾的,區别隻是桑枝夏不鼓腮幫子,面上少幾分稚氣多幾分清冷的疏離。
桑枝夏心口實在堵得慌,側身雙手捧住徐璈的臉,咬牙道:“我跟你說,我現在氣兒可不順了,知道嗎?
”
“再多嘴就咬人了哈。
”
徐璈一聽這話樂得更是開懷,腆着臉指明了位置,追着攆着想被咬一口試試滋味。
桑枝夏被他煩得恨不得打人,等出發的時候面色到底緩和了幾分,然而也隻是暫時的。
從茶山小樓回來的幾天内,衆人先是為謝夫人想通了回來感到高興,緊接着都察覺出來了桑枝夏的情緒不對。
徐璈被多人問話數遍,甚至還被盤查了一通那日去茶山時的全部細節,但也沒人梳理出了哪兒不對,徐璈自己也想不通。
這怎麼還能一天之内無端變化那麼大呢?
早上人還是好好的,到了下午就不太對勁兒,夜間甚至還會莫名掉眼淚。
有時候甚至一整天都悶悶不樂,脾氣也相對暴躁許多,很容易發火。
但火來得快去得也快,隻是變化無常讓人很難捉摸。
桑枝夏之前可從來沒這樣過!
誰惹的?
徐璈首先排除了自己,反複思索後,覺得症結還是在不知趣的便宜嶽父身上。
還有桑家,連帶着一群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徐明輝聽着徐璈煞有其事的分析,沉默後古怪道:“王城和京都隔着數千裡,就算是分析出來了,你欲如何?
”
徐璈黑着臉捏碎了手中的棋子,任由碎末順着指縫滑落,微妙道:“不如何。
”
“給嶽父大人準備個小驚喜,想來也不多費勁兒……”
敢惹我媳婦兒生氣,吓死你個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