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也算是個男人?
徐三嬸非常不熟練地抓起了鋤頭,苦笑道:“我做的實在不好,要不咱倆換一下,你去做飯我幫你挖坑?
”
她自己是無所謂吃得差些,要是日日如之前徐璈隻是熬粥也還好說。
可桑枝夏做過幾次,家裡人吃慣了嘴再吃不好的就難以下咽。
她不想去丢這個醜。
老太太礙于老爺子的威嚴,今日也放下享福的架子跟着出了點兒力,聽到這話贊同地說:“這樣也好。
”
“做飯不需多大的力氣,你去做正好合适。
”
能稍微吃得順嘴些,誰也不想受口舌上的那番罪。
别的活兒既然有人攬了,當然是首選把會做飯的人挪到竈台上,正可謂是人盡其才。
就連一貫多嘴的徐二嬸都沒多話。
桑枝夏樂得撿不那麼下力氣的做,眼看徐二嬸把手裡的鋤頭接了過去,大大方方地說:“那我去做飯,祖父祖母有什麼想吃的嗎?
”
老爺子無所謂地說了句都行。
老太太累得沒了挑剔的勁兒,擺手說:“有什麼你看着做什麼。
”
反正整個家裡就她做的好吃。
桑枝夏忍着笑哎了一聲,對着徐明煦招手:“明煦,走我帶你割韭菜去。
”
徐明煦歡呼一聲跟着她跑,徐明陽見着也有些意動。
他也想去。
徐二嬸趕緊推了他一下,說:“你在這兒也幫不上忙,去幫你大嫂做飯去。
”
桑枝夏從善如流地對着他說:“明陽嫣然也來吧,咱們一起去。
”
徐錦惜在屋裡睡着呢,一次把三個小的帶走也好。
徐明陽趕緊放下籃子跟着她攆,徐嫣然得了徐三嬸的首肯,也主動跑過去牽住了她的手。
看着桑枝夏一手帶走了幾個小的,徐三嬸笑着說:“不是我說什麼,夏夏性子好,是讨孩子的喜歡。
”
徐嫣然自小身子不好被她養得嬌氣,不那麼熟的人也親近不起來,可這孩子卻莫名喜歡桑枝夏,嬌滴滴的小姑娘也願意跟在她的身後打轉。
許文秀想着桑枝夏對徐明煦和徐錦惜的好,也跟着笑了。
“幾個小的叫她一聲大嫂,她自然是待孩子好的。
”
徐二嬸想想不知為何來了一句:“大嫂是好福氣。
”
再上不得台面的性子也當了半輩子的侯夫人,死了男人還有兒子兒媳護着,這樣的福氣旁人可羨慕不來。
言落尾上有些不虞,可也不能耽誤幹活兒。
抓着鋤頭的人不清楚為啥要挖坑,可也都咬牙賣了力氣。
前院裡,徐嫣然抓着手裡的韭菜小聲說:“大嫂,是擇成這樣嗎?
”
桑枝夏把孩子帶走為了免得他們無趣搗亂,也沒讓他們都閑着,索性把割好的韭菜交給他們挑揀。
小孩子沒大人那麼多彎彎繞的心思,哪怕隻是挑揀黃葉子這樣的小事兒,有了參與感也都積極得很。
她把火點燃回頭看了一眼,贊賞地豎起了大拇指:“做得真棒!
”
“我的呢?
大嫂你看看我的!
”
徐明陽不甘示弱地舉起了手裡的韭菜,激動地說:“我也擇好了!
”
桑枝夏挨個揉了他和徐明煦的腦袋一把,笑道:“都很厲害嘛,是我小瞧你們了。
”
沒了大人摻和,這不都是得力的小幫手麼?
慢了半步邀功的徐明煦得意地昂起了小脖子,好奇地說:“嫂嫂,這個怎麼吃呀?
好吃嗎?
”
桑枝夏盤算着晚飯的菜色,故意逗他說:“想知道?
”
徐明煦咽着口水用力點頭。
“想!
”
她蹲下把徐嫣然的袖子往上稍微撈了一小截,看着幾個孩子期待的目光神秘兮兮地說:“那做好了先讓你們嘗嘗好不好?
”
“出鍋了你們第一個嘗。
”
這話一出徐明陽和徐明煦莫名覺得自己有了重任,紛紛笑着拍掌點頭。
就連内斂害羞的徐嫣然都抿着唇小聲應了個好。
不知何時走到門外的徐璈将這一幕收入眼底,捕捉到桑枝夏眼中對孩子們特有的柔和,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揚。
自己還是個孩子樣兒呢,看起來倒是很喜歡孩子。
難得跟着早回來一次的徐三叔見狀眼眶莫名發澀,氣不過地轉頭剜了徐二叔一眼:“你睜大眼看看,到底是誰在作怪!
”
“瞧瞧你那個不争氣的鬼樣子!
也不怕讓孩子們見了笑話!
”
徐二叔青紫着面皮重重地哼了一聲,大步走在前頭推開了門闆。
“爹你回來了啊!
”
徐明陽帶着驕傲奔過去說:“爹你看我擇的韭菜,大嫂說我做得可好了,我……”
“沒出息的東西!
”
徐二叔粗暴地推開擋在前頭的兒子,黑着臉說:“君子遠庖廚的道理都不知道,沒出息到跟着個無知婦人往竈邊湊!
你娘都是怎麼教你的?
!
”
徐明陽被推得坐在了地上,雙眼通紅地看着勃然大怒的親爹不敢說話。
徐璈走過去把他拉起來,無視了徐二叔的怒氣指着木盆裡挑好的韭菜說:“枝枝,這些都是要洗的嗎?
”
桑枝夏壓着唇角嗯了一聲,伸手把渾身發抖的徐明陽拉到了自己身後。
“明陽别怕,是祖父和祖母叫你來幫忙的,聽話的孩子就是最好的。
”
她蹲下身擦去徐明陽眼角的淚,輕輕地說:“咱家祖父才是懂大道理的人,隻要聽祖父的話那就是沒錯。
”
自己一把年紀搬不動幾塊磚,進了家門就拿不懂事兒的孩子撒氣。
你也算是個男人?
徐二叔被她内涵得渾身發抖,可徐璈卻已經挽袖子在準備洗菜了。
他拉過小凳子坐下就說:“明陽,過來幫大哥打水。
”
徐明陽左右看了一圈,忍着害怕把眼淚憋了回去。
徐三叔看不得孩子受委屈,呵了一聲說:“明陽,聽你大哥大嫂的,你爹就是腦子進了磚泥糊塗了,他哪兒曉得什麼是非?
”
“嫣然,去給弟弟把眼淚擦了,幫你大嫂做飯。
”
徐嫣然掏出自己的小帕子遞給徐明陽,徐明陽袖子一糊眼睛就悶悶地說:“我聽祖父的。
”
娘和大哥已經跟他說過了,一定要聽祖父的話。
隻要祖父說不錯的,那就一定是沒錯。
他眼淚一擦就蹬蹬蹬地舉着水瓢去舀水了。
徐二叔沒想到自己撒了一通邪火還被無視了,怒火中燒就想動手。
可桑枝夏卻冷冷地說:“二叔,祖父和祖母都在後院忙着呢,你要是還有勁兒,不如過去搭把手?
”
在這沖孩子撒火算什麼本事?
有本事你去沖着老爺子嚷!
徐二叔再大的狗膽也橫不到老爺子的跟前,狠狠吸氣後扭曲着臉甩手進了西屋,還把門摔得砰的一聲悶響。
徐三叔也歎着氣進屋了,桑枝夏蹲在了水盆邊:“熱水都給你燒好了,你不先去洗洗?
”
徐璈認真地把枯黃的韭菜葉子摘選出來,淡淡地說:“不急。
”
“今天不是三嬸做飯嗎?
怎麼是你出來了?
”
桑枝夏往竈裡添了幾根柴,不以為意地說:“三嬸念着我下不得力氣,跟我換了個相對輕省些的。
”
跟揮鋤頭比,當然還是做飯輕巧些。
徐璈辨不出情緒地嗯了一聲,把菜洗好準備去換衣裳,身後還跟了個小尾巴。
徐明煦眼巴巴地望着他,好奇地說:“大哥,君子遠庖廚是什麼意思啊?
為什麼二叔也說,娘也這麼說?
”
徐璈的動作莫名一頓,蹲下看着他的眼睛說:“娘跟你說的?
”
徐明煦帶着茫然點頭。
準确的說,娘也不算是跟他說的,更多的時候他是聽到娘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徐璈想了想就說:“娘在你大嫂的面前說過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