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他是生怕沒人知道他莽
那些東西沒經徐家人的手,但來處是哪兒,該知道的人一個都不糊塗。
徐明輝之前跟左誠無冤無仇,且沒有任何由頭,他沒事兒怎麼會暗中調查搜集左誠的罪證?
能不動聲色做得出這事兒的人,有且隻有徐璈。
落在左誠脖子上最疼的那把刀,雖然不是徐璈親自拿出來的,但的确是徐璈親手磨的。
江遇白抻了個懶腰,輕描淡寫地說:“而且不出岔子能咽得下這口氣,那就不是徐璈了哇。
”
“薛先生大約是沒去過京都,所以也沒聽過這厮在京都時的跋扈兇悍惡名,這事兒在他這兒還沒過去呢。
”
“他連陳年河的獨子都敢親手打成瘸子,收拾個落水狗似的左誠,他有什麼不敢的?
”
薛先生在長久的沉默後,哭笑不得地說:“小王爺特意允了他一日的假,就是放他回去找麻煩的?
”
“不然呢?
”
江遇白理直氣壯地說:“我這兒馬上就要有大動作了,麾下悍将心結一直不解,萬一耽誤了正事兒算誰的?
”
薛先生一臉的無言以對。
江遇白笑笑說:“放心吧,左誠不會死在徐璈手裡。
”
左誠曾在軍營中擔任要職,做的錯事太多,品行又過于拙劣。
那樣的髒東西,為了以絕後患,他會等徐家的動作都結束以後,親自動手了結。
要不是為了怕徐璈回來找不到撒氣的人,江遇白早就容不得他還活着了。
江遇白心滿意足地眯起了眼,滿意道:“如此,甚好。
”
“走吧,我去父王那邊回禀一聲,明日就該拔旗了。
”
江遇白匆匆朝着嶺南王府趕。
徐璈難得有了一日假期,第一個趕着去的地方卻不是徐家。
徐璈知道桑枝夏的現狀,他也知道桑枝夏那日并未吃虧。
但是,那也不行。
早就得了消息等着的成一和成七看到徐璈,趕緊迎了上去:“少主,您……”
“先去左家。
”
徐璈轉了轉手腕,淡淡地說:“我去讨個債。
”
跟徐明輝的迂回釜底抽薪不同,徐璈選擇的是更加簡單粗暴的方式。
已經因為諸多罪責被撤了将軍之位的左誠看到徐璈,驚得整個人都是狠狠一顫。
左家的護衛急忙圍了上來,徐璈卻像是都沒看見似的,隻眸色淡漠地看着左誠,不緊不慢地說:“我聽說你對我意見很大,為此還去找了我夫人的麻煩。
”
左誠這段時間過得分外煎熬。
不管是在王爺面前受到的迎頭痛擊,還是被撤了職位家産受打壓的各種痛苦,樁樁件件都是因徐璈而起。
他此時看到徐璈又是滔天的恨意,又是本能的膽怯,死死地咬着後槽牙說:“此事是個誤會!
”
“我已經在王爺的面前受過處罰了,現在職也被你害得撤了,你……”
“那難道不是你咎由自取的麼?
”
徐璈嗤道:“左将軍,那些罪證都是由罪行得來,樣樣造不得假。
”
“你若是不為,誰人可憑空捏造?
”
他是搜集了左誠的罪證,并且成為了左誠被撤職最重要的一環。
但那又怎樣?
左誠自己不跋扈目中無人多年,會有今日?
左誠心頭不斷發寒,強撐着氣勢說:“那你又待如何?
”
“我……”
“不如何。
”
“隻是想來取幾雙不聽使喚的爪子,回去好給我夫人賠罪。
”
徐璈目光淡淡地掠過滿臉警惕圍着自己的一群護衛,輕飄飄地說:“那日跟着左将軍出去的人,都有誰。
”
“出來。
”
徐璈隻帶兩個人明着闖了左家。
不到半個時辰,徐璈帶着人光明正大地揚長而去。
這裡的消息傳入王府時,江遇白正在和書生說話。
江遇白聽了後一言難盡道:“你是說,徐璈闖了左家,砍了左誠八個護衛的雙手,還親手斷了左誠的兩條胳膊?
”
傳話的人苦笑道:“是這麼回事兒。
”
“左家二十多個護衛,愣是被與車騎将軍一起的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斷掌都被擺在了左家的門前,還引了不少人前去圍觀。
”
江遇白生生氣笑了。
“挾私報複,幹得這麼光明正大?
”
這都已經不是光明正大能形容的了,這直接就是嚣張。
書生微妙地插了一句:“車騎将軍帶去的,是軍中的人?
”
“不是。
”
“那兩人對車騎将軍口稱少主,并非營中之人。
”
書生沉默一刹,口吻複雜:“别的不說,起碼這一點上還是有分寸的。
”
起碼知道不能帶着軍中的人去找麻煩,還免了連累下屬受牽連被處罰。
隻是……
這也太莽了吧?
徐璈報複人,都不講究點兒策略的嗎?
江遇白失笑道:“他是生怕沒人知道他莽。
”
桑枝夏現在是個非常惹眼的存在,保不齊就會有再動歪心思的人。
此時的徐璈越是莽撞不顧後果,他越是狠辣惡名在外,就越是無人敢冒犯桑枝夏分毫。
沒有人想承擔被徐璈瘋狂報複的後果。
也沒有幾個人有多的命去迎接這樣堪稱瘋狂的報複。
以無數惡名堆疊起來的兇煞,會成為将桑枝夏牢牢護在其中的一道牆。
如此情意……
江遇白緩緩呼出一口氣,唏噓道:“難得啊……”
不過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江遇白眼珠一轉,淡淡道:“車騎将軍行事莽撞,後果不良,不罰不行。
”
“去徐家傳令,罰一年軍饷,原定的一日休整折半,今日亥時二更拿着自省書來找我請罪。
”
原本還瞬間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的人聽到這話,轉而就笑着應了。
“是,小的這就去傳令。
”
江遇白的責罰傳到徐家時,徐璈在左家幹的混賬事兒已經人盡皆知了。
徐璈安安靜靜地聽完了自己的處罰,神色無辜地看着桑枝夏眨了眨眼:“枝枝。
”
桑枝夏:“……”
桑枝夏無奈道:“自省書我是不會幫你寫的。
”
徐璈咧了咧嘴,牽着桑枝夏不以為意地說:“不用,我有辦法。
”
一刻鐘後,徐璈成功把桑枝夏哄笑了,借口出來拿個東西直接逮住了徐明輝,把筆果斷塞進了徐明輝的手裡。
“寫吧。
”
徐明輝:“……”
徐明輝深深吸氣,努力平靜:“盡管兄弟阋牆自相殘殺,這樣的話傳出去很不好聽,但是有一說一,我想要你的命不止一次了。
”
還都不是一次死法。
徐璈着急回去陪桑枝夏逗自家的小娃娃,啧了一聲随意道:“你可以接着想。
”
“想的時候别忘了幫我把這玩意兒寫好,不然我亥時二更回去不好交代。
”
徐明輝死死地攥着筆杆子,恨不得拿筆戳破徐璈的眼珠子。
徐璈卻惦記着時間短沒空跟他糾纏,把活兒扔給冤大頭轉身就跑。
都跑出去好幾步了還不忘說:“别多嘴讓你大嫂知道,也不許再找代筆,就你模仿我的筆迹最像。
”
徐明輝眼睜睜地看着徐璈滾遠,氣得五官扭曲:“我就是太手軟了!
”
不然徐璈這個狗東西怎麼還活着!
徐明輝強忍着怒火憤怒提筆。
不遠處的桑枝夏一手牽着糯糯,一手牽着元寶。
三雙眼睛同時看着徐璈,小娃娃的臉上堆滿了茫然,桑枝夏的表情是不可言說的複雜。
桑枝夏很是難評地說:“孩兒他爹啊,以大欺小是不值得提倡的。
”
徐明輝又做錯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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