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 大嫂别幹看着,管管他啊!
室内一片沉默,讓人心驚的安靜之下,心頭翻湧而起的都是難以宣之于口的萬千情緒。
徐璈摁着額角冷沉地說:“其實不算快了。
”
早在很早之前,齊老看出老王爺身上的蹊跷時就提醒過他們,老王爺早已到了命數不久的時候。
再往後能拖多長時間,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
盡管心裡早有準備,但在這一天真的在逐步逼近時,難免還是會感到突兀。
桑枝夏定下心神,皺眉說:“齊老是跟着你一起去的,當真沒有辦法了?
”
徐璈苦笑道:“齊老說盡力。
”
齊老為人自負本事過硬,從不說模棱兩可的話。
他老人家說的能治那就是閻王爺都收不走,說治不了那就隻能掰着手指頭等死。
徐璈想到自己不久前見到的人,口吻複雜:“江遇白什麼都不知道。
”
老王爺膝下就江遇白一子,灌注了半生心血将其養大。
江遇白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好像什麼都不當回事兒,可被冤而亡的母妃以及老王爺是他絕對不可觸的逆鱗。
若是讓江遇白知道徐璈全程都是知情人,還幫着老王爺隐瞞實情,隻怕是……
徐明輝相當冷靜地說:“他會找你拼命。
”
“徐璈,我沒開玩笑。
”
“小王爺是真的會想殺了你。
”
徐璈沉默半晌,帶着說不出的煩躁冷冷地說:“我能有什麼辦法?
”
前方戰事正是關鍵時刻,江遇白身為主帥,此時絕對不可臨陣脫離。
軍心不可動搖。
戰事不可拖延。
江遇白就是老王爺樹在嶺南大軍中的一面戰旗,京都一日不破,江遇白就一日不可撤。
徐璈破罐子破摔地閉着眼說:“我也不知道老王爺還能撐多久,不過嶺南境内也不算太平。
”
“目前最好的消息就是江遇白手中握着兵權,大軍如指臂使,就算是後方失守出了問題,起碼他在軍中的地位不會被動搖。
”
“倘若……”
“哪兒有你說的倘若?
”
徐明輝黑着臉打斷徐璈的話,從牙縫裡擠出了話音:“你吐不出象牙這毛病能不能改改?
”
“老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任何差錯,大軍攻入京都指日可待,沒有你說的那種可能!
”
徐璈無可無不可地呵了一聲。
徐明輝腦子轉得飛快:“随着前方戰事接連告捷,嶺南王城内的各大世家也逐漸有了浮動之心,這事兒很早就有了苗頭。
”
“老王爺趕着在此時把你召回,是想借你用武力憚壓世家?
”
人多的地方就不缺乏算計。
老王爺當年被封王貶至嶺南,于皇室子而言無異于是另類的流放。
最初也經曆過一段舉步維艱的時段。
現在的諸多世家俯首稱臣,也是經營多年得來的結果。
可随着嶺南王登基為帝的可能增大,世家冒出的苗頭開始逐漸不對。
徐明輝在嶺南的時間最長,不過思索一瞬就果斷說:“嶺南的世家分為兩派,一種是世代為官後劃入王府屬臣,一種是用銀子給王府出力堆起來的榮耀。
”
“這些人跟随王府出力目的隻有一個,榮華富貴。
”
“但人人都是功臣,功臣也要分三六九等,來日可得的富貴也有等級而分,沒有人甘心落于人後。
”
翹楚人人想做,但可處上遊的位置總共就那麼幾個。
近來王城内各方心思遊動,所謀的都是來日的利益。
但老王爺并不想讓這些人如願以償。
徐璈點頭默認了徐明輝所說不錯,閉着眼說:“老王爺說,世家掣肘是為君大忌。
”
“一旦讓這些各懷心思的人得手,小王爺登基後的前二十年拱衛山河,重治江山,後三十年甚至是下一代,都時刻在受逐漸勢大的世家威脅。
”
“這個隐患,不想留。
”
說得更為直白一些,老王爺隻想給出富貴,無意讓出半點實權。
但好不容易抓住了機會的人不會願意。
二者碰撞注定有沖突。
而這種沖突,唯有血色和人命可解。
徐明輝直接被氣笑了:“老王爺自己想做高瞻遠矚的慈父,想為自己的兒子掃除未來五十年内的所有障礙,所以就拿你來做刀?
”
“這是多招人嫉恨的活兒?
但凡是個腦子靈光的都知道避之不及,你倒好還自己眼巴巴趕着回來了,你是生怕自己被人咒的不夠多?
還是真心實意嫌自己命太長?
”
看着沉默不語的徐璈,徐明輝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磨牙:“徐璈!
”
“被當了磨刀石的人自來都沒什麼好下場!
”
“這種事兒做了,非但外人對你說不出一句好的,就連小王爺那邊你都休想領着人情,人人都想要你的命,人人都巴不得你不得好死,你到底是圖什麼?
!
”
“你是打仗把腦子打壞了,還是真的傷重不治人也颠了?
!
”
“不要命了嗎?
!
”
徐明輝怒得實在沒了章法,抓起懷中的果子就朝着徐璈砸:“你不準答應!
”
“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你不是打着回來治傷休養的名頭回來的嗎?
從今日起就在家裡閉門不出,也不許見客!
”
“甭管來的是誰一概都不許見!
有人問起就說你傷重得厲害馬上就要斷氣了,我看誰敢來找你做什麼!
”
徐璈反手抓住朝着臉砸來的果子,也不嫌棄在手中随意搓了搓張嘴就咬。
徐明輝看着他鼓起的腮幫子,惱得青筋暴起:“豁命換來的前程拿來随意做賭很得意?
”
“那條命是當真不想要了?
”
“徐璈你别給我嬉皮笑臉的!
你坐直了好好說話!
”
徐璈無可奈何地掀起眼皮,心累地說:“我這不是在聽你說嗎?
”
“可以啊徐二少,一段時日不見嗓門兒見長,這一嗓子喊得我腦仁都疼,你……”
“你閉嘴!
”
徐明輝活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渾身炸毛。
徐璈幾次三番想插嘴無果,木着臉又咬了一口果子,麻木似的嚼。
徐明輝越看越是來氣,劈手就去奪徐璈的果子:“吃吃吃!
”
“你哪兒來的臉張着個大嘴吃?
!
”
“不許吃了!
”
徐璈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再度無言,徐明輝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似的紅着眼看向桑枝夏:“大嫂!
”
“大嫂别幹看着,管管他啊!
”
“這都要上房揭瓦了,大嫂你還不管嗎?
!
”
毫無征兆就被牽入戰局的桑枝夏:“……”
桑枝夏斟酌一瞬,在徐明輝爆發的怒火中的弱弱地說:“話說,你想讓我怎麼管教呢?
”
“要不……”
“你友情建議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