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說不後悔,那是假的
“夫人,為夫錯了,為夫真的知錯了。
求你原諒我一次,讓我進府吧。
浩兒以及囡囡都是我們的孩子,我是他們的親爹,也是他們孩子的親祖父,你不能不要我啊。
當年,你那麼愛我,替我孝順公婆,生兒育女,都是我豬油蒙了心虧待了你。
夫人,我也是被項氏那個賤人給騙了。
還有那兩個孽種,騙得我好慘。
我不知道他們都不是我的孩子,若是知道,我一定不會留着他們的。
夫人,我知道你的心裡是有我的。
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再也不會惹你傷心了。
夫人,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一次吧。
”
老夫人冷冷看着台階下痛哭流涕的石順林,臉上的神情很是平靜。
“原諒你?
石順林,你想想你所做的一切,值得我原諒嗎?
過去的那些年你和項氏以及那兩個孩子是如何對我的還需要我來一一細說嗎?
既然已經過去了,以前的事,我便不想再提。
你那侯府聽說被賊人搬得成了一個空殼子,你是過不下去了才來找我是嗎?
難道我就那麼傻,對于一個将我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人還要心存善念,原諒他所做的一切惡事。
我楊豔承認腦子簡單,但我也知道痛,也知道絕望,更知道什麼是是非對錯。
”
石順林仰頭看着昔日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夫人,此時一身錦衣華服,身後的宅院氣派無比。
此時,她那臉上的疤痕都好像沒那麼猙獰了,看着十分順眼。
說不後悔,那是假的。
想當年的楊豔,那可是連陛下有時都要感歎兩句: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哪能幾回聞。
許多人都豔羨他的夫人家境殷實有貌美絕色。
他也着實驕傲過一陣子。
可不知從何時起,他的耳邊就滿是說他是吃軟飯的人,說她的夫人一介商賈之女配不上他這個侯爺。
他這時才警覺,這些話,好像都是從項氏嘴裡聽見的。
那個賤人,她就是會一些挑撥離間的下作手段。
現如今項氏已經死了,那幾個孽種也已經被流放出城了。
可每每想起他們,他依舊覺得氣惱不已。
要不是項氏那個賤人,他現在就是四方燒烤店小東家的外公。
即便是沒了侯爵之位,他未來的日子,也是錦衣玉食,絲毫都不用為生計發愁的。
錦玉樓已經改名為四方樓了。
那裡面的生意現在已經歸他的外孫女在經營了。
不管是鮮鮮蔬菜還是難得一見的野味,那裡面現在也是層出不窮。
沉寂幾個月的錦玉樓,不,是四方樓,現在生意更是上了一個台階,就連老夫人其餘十間嫁妝鋪子的生意在進行重新規整後,也都重新冒了頭。
而他現在還有什麼?
他現在,啥都沒有了。
整個侯府幾乎成了一片廢墟,因為,連屋頂上的瓦片都被揭光了。
廚房裡連個筷子都沒留下來。
平日裡的那些擺件玉器,錦衣華服都不見了。
什麼都沒了,他成了孤家寡人。
真正應驗了那句,什麼是衆叛親離。
他真的是後悔了。
“夫人,就原諒我一次吧。
以後我會好好對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再也不會對你有任何要求了。
”
“這是我陪嫁的宅子。
你想住進來?
你也配!
”
此時看着這人跪在她的府門前,她都覺得十分惡心。
“你走吧。
那天我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一旦和離,你我之間就再無任何幹系。
還有,兩個孩子與你也沒有任何關系。
你既然從未待見過他們,還将我的女兒給扔了,那他們以後的生活,還請你别再來打擾。
所有的路都是我們自己選的,既然選了,就要承擔後果。
”
“夫人,别這麼狠心将我拒之門外。
想當年,我們也曾蜜裡調油,琴瑟和鳴。
難道這些,你都忘了?
”
“别再提曾經!
”
老夫人打斷了他的話。
“提起曾經,我隻會惱恨我自己當年是多麼的眼瞎,居然會看上你這麼一個道貌岸然的狗東西。
當初你寵妾滅妻,眼睜睜看着那項氏毀我容貌,将我扔去後院做粗活兒的時候你咋沒想過,我乃侯府正兒八經的正室夫人,你的正妻?
現在,你我已經和離,還請石老爺莫要再來我面前說這些悔恨不悔恨的話了。
有些錯,可以被原諒。
但有些人,我這一生都會恨到骨子裡去的。
你走吧。
”
幸虧自己的一雙兒女還未回來。
若是讓他們看見自己有着這麼不堪的一個爹,孩子們估計都能羞死。
說着,老夫人轉身拉着哥哥進了大門,絲毫不顧跪在那裡苦苦哀求的石順林。
看着關上的大門以及周圍人對他的指指點點,石順林隻覺心中僅剩的一根弦,斷了。
他自以為楊豔當年是真的喜歡他才嫁給他的。
他以為,隻要自己悔過,她就能原諒自己,然後重新接納自己。
可是現在看來,他想錯了。
有些傷害,一旦深入骨髓,就再也拔不出來。
他真的是做錯了,錯把魚目當珍珠,卻将真正的珠寶,給丢了。
他的夫人,早就對他寒心了。
沒人再想要他了。
石順林緩緩站起身,踉跄着身子朝一無所有的侯府走去。
他已經沒了面子,沒了一切,也許,活在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是夜,定遠侯府火光沖天。
等撲滅大火,整個侯府已經化為了灰燼。
隻有那具焦黑的屍體被官府用一張草席拖去了亂葬崗,無人祭奠,無人去理會那具屍體,是誰。
侯府的大火驚動了好多人,但權貴們以及皇室中人都有自己所害怕的事情,所以對于一個已經落幕的侯府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管。
而這個消息楊辰波也告知了老夫人。
那人選擇赴黃泉,對老夫人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更是一種釋然。
給她帶來痛苦的根源已經被抹去,她心上的枷鎖,也該打開了。
又過了幾日,挂着穆氏商行腰牌的商隊來到了城外。
就見從中間三輛馬車裡走出來了幾個人。
等他們被送進山莊,車隊繼續朝城中行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