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執杯低聲笑了起來。
朝中大臣都言,太子殿下穩重,可此時的太子,在楚瑞安面前笑起來的時候,有着屬于他這個年紀的輕快與活潑。
他不過就比楚瑞安大上三歲而已,平日裡一副老成的模樣。
倒是難得的如此,有着屬于年輕人的朝氣。
“楚雲澤算計你,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太子嗤嗤的笑着,喝了一口酒,“他這人心機深沉,慣會算計人。
”
“何止。
”楚瑞安搖頭,“他喜歡不動聲色的毀掉一個人。
”
前世的他不就是嗎?
在楚雲澤的“關心”之下,覺得從鄉下長大的自己,不配小王爺這個身份。
一心的想要做出成績來。
考功名不成,又是找其他的途徑證明自己。
後來,他細細想來,才發現其中有個很大的問題。
每次都是楚雲澤來關心他,而每次,他被楚雲澤關心完了之後,就覺得自己的父親愈發的看不上他。
而他,幾次的見過自己父親,因為心中的自卑都沒怎麼說過話。
前世的自己魔怔了,被楚雲澤玩弄于股掌之間。
這輩子……跳出怪圈的他,又怎麼會再次入套?
太子微微一笑,他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師兄。
“真是可惜,如此美酒佳釀,師姐不在。
”太子頗為遺憾的搖了搖頭。
“曉曉還小,不能喝酒。
”楚瑞安臉一沉說道。
太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得他白白淨淨的臉頰開始泛紅:“師兄,你是不是吃醋了?
”
楚瑞安對着太子突然的展現出一個魅惑衆生的邪肆笑容,硬生生的将個一身貴氣的太子襯托得是黯淡無光。
太子郁悶了。
說話就說話,突然的放大招,太不地道了。
顯得他長得好啊?
太欺負人了。
就在太子暗中腹诽的時候,楚瑞安幹脆利落的給出了一個字:“是。
”
太子一噎,頭痛的瞅着楚瑞安:“你這樣的皮相吃什麼醋?
”
就算是楚瑞安收斂的時候,那也是個俊朗到鶴立雞群的存在。
他要是成了鈴铛閣閣主,不再收斂,那外放的魅力,可是讓衆人掩面慚愧的避其鋒芒。
那個時候的鈴铛閣閣主,可是一個讓人自慚形穢的存在。
“小時候,曉曉可是跟你玩得很好。
”楚瑞安歎了一口氣,頗為哀怨的瞅着太子。
太子:“……”
他去師父那裡才幾次?
這個醋都吃,他也是服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自己這個堂弟真的是個醋壇子。
惹不起,惹不起!
“我回宮了。
”太子起身。
當一隻醋壇子成精了之後,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打碎它!
但是,當這醋壇子不僅十分堅固打不破,而且還攻擊力極強的時候,那就隻能是避開了。
誰知道,這醋壇子精什麼時候發瘋?
太子明智的選擇了離開。
他出了酒館,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哪裡還有剛才跟楚瑞安談笑風生的随和模樣?
身為儲君的霸氣與威儀瞬間迸發而出,駭人無比。
和樂公主,真是好樣的。
叫嚣着滅人九族,叫嚣着殺了楚瑞安,把信王關起來。
楚瑞安可是和樂公主的表哥,是信王的親兒子,是小王爺。
信王更是堂堂正正的王爺之尊。
區區一個被封的公主,竟然如此嚣張。
到底是誰給她的底氣?
看來,長公主是越來越膨脹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何了。
太子進宮,這件事情,他總是要跟自己的父皇說一說的。
至于太子離開的酒館,就在他踏出酒館的時候,剛才與他對飲的楚瑞安同時悄無聲息的消失。
若不是那桌上還擺着兩個酒杯,以及一壺喝完的美酒,任誰也想不出來,當時,這裡竟然坐着兩個人。
酒館的夥計面色如常的過來,将酒壺酒杯收拾好,似乎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徐閣老府上發生的一切,對于京城的達官貴人來說,那不啻于一場劇烈的地震。
震得他們是六神無主,慌亂如麻。
楚瑞安竟然是信王的兒子!
這、這……這、這是什麼驚天大秘密?
倒是有一些人,知道當年信王娶了新王妃的事情,沒有多說什麼。
他們隻是搖頭輕歎,看來這楚瑞安也不是個任人捏扁揉圓的主兒,以後啊,信王府有熱鬧看了。
“真的假的?
”唐母追問着唐欣悅,“那個莊稼漢,竟然是信王府的小王爺?
”
“是。
”唐欣悅幹巴巴的開口。
縱然是她再不想承認也沒有辦法,信王當衆說的,還能有假?
“怎麼會這樣?
”唐大少夫人震驚的看着自己夫君。
他們以為唐曉曉找了個莊稼漢的未婚夫是鎮國公的恥辱,如今看來,這算什麼恥辱?
這分明就是攀上了高枝。
唐曉曉的未婚夫是小王爺,而他們家欣悅的未婚夫……竟然隻是個侯爺的孫子。
這、這差距,也太大了。
唐大少夫人心疼得好似刀絞一般,她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自己的女兒被唐曉曉壓了一頭,就連未婚夫也被比下去了。
這、這……他們還有翻身的日子嗎?
唐母氣得要死,不過,很快的,她的臉色又好看了起來:“信王真的打了和樂公主?
”
“是啊。
”唐欣悅點頭,伸出兩根手指,“打了兩巴掌呢。
”
唐母一聽,笑得開懷:“那就不用擔心了。
”
“和樂公主可是長公主的眼珠子,誰動了和樂公主,誰都要倒黴。
等着看吧。
明天有好戲喽。
”
唐母自信滿滿的說道:“明天長公主一進皇宮,跟陛下好好的哭訴一番。
”
“陛下就算是不動信王,直接下旨,對唐曉曉申斥一番,也是沒問題的。
”
“一個姑娘家,被陛下下旨斥責。
她還有什麼臉面?
”
唐母越說越是開心:“到時候,那個沒良心的鎮國公丢臉不說,就連信王也是沒面子。
”
“找了這麼一個兒媳婦,真是丢死個人了。
”
唐母這麼一說,唐二爺心裡立馬暗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鎮國公一家不會太得意。
唐母能想到的事情,武安侯能想不到嗎?
他們在短暫的震驚之後,全都等着明天看好戲了。
看鎮國公要怎麼收場?
次日,京城的某些人可是一直都在等着,等着陛下的聖旨出宮。
甚至,魏可妍還帶着唐欣悅去了街上的茶樓,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