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橋坍塌的事很快便在坊間傳開,就連老太太與老祭酒都知道了。
不過自家孩子沒事,二人也就沒深究太多。
下個月便是春闱,國子監盡管沒開學,可顧嬌每日都會督促自家相公念書。
被摁在書房的蕭六郎……有苦說不出!
初十這日,顧嬌去了一趟侯府。
家裡那些驚心動魄的事她沒告訴姚氏,房嬷嬷隔三差五來碧水胡同,倒是知道一些,顧嬌讓她别說。
房嬷嬷如今越來越聽顧嬌的,當真一個字兒也沒說。
姚氏的狀态不錯。
顧嬌尋思着再這麼下去,用不了多久都可以停掉抑郁藥了。
“梅園的花開了,我們去梅園走走。
”姚氏對女兒說。
顧嬌嗯了一聲:“好。
”
頓了頓,也不知想到什麼,對房嬷嬷說,“把顧瑾瑜叫來。
”
“啊?
”房嬷嬷一愣。
大小姐不是一貫與二小姐不和嗎?
為何突然叫她?
姚氏也詫異地看了女兒一眼,随後對房嬷嬷道:“去吧。
”
“是。
”房嬷嬷去了顧瑾瑜的院子。
聽說是姚氏與顧嬌喊她逛梅園,她沒說什麼,換了身衣裳便去了。
最近民間出斷橋一事,後宮都比往年安分了,淑妃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喊她入宮陪她,今年卻沒有。
她來到梅園。
看見姚氏與顧嬌親昵地坐在一起,心中一酸,面上卻笑着走過去:“娘,姐姐!
”
姚氏的目光落在她的薄襖上,嗔道:“怎麼穿這麼少就出來了?
也不怕凍着?
你的丫鬟都是怎麼伺候的?
”
顧瑾瑜天真無害地笑了笑:“我太着急見娘和姐姐了,一高興,就給忘了。
”
姚氏忙夫人下人給她拿了件鬥篷披上。
顧瑾瑜看向顧嬌,溫和可親道:“姐姐原來喜歡梅花嗎?
”
“嗯。
”顧嬌敷衍應下。
顧瑾瑜又道:“那我摘幾株,一會兒插進花瓶給姐姐送過去。
”
“不必。
”又不是真喜歡。
姚氏走了一會兒便走不動了。
她見姐妹倆興緻不錯,便對二人道:“我去亭子裡坐會兒,你們賞你們的,不必管我。
”
顧瑾瑜以為顧嬌會拒絕,畢竟顧嬌從不喜歡與她在一起。
可顧嬌沒有。
顧嬌默默地往前走去了。
顧瑾瑜有點兒懵。
這個姐姐今天是吃錯藥了嗎?
她狐疑地跟上。
顧嬌走着走着,出了梅園。
“姐姐想去哪裡?
”顧瑾瑜笑着問。
“随便走走。
”顧嬌說。
提到這個,顧瑾瑜的優越感油然而生:“定安侯府很大的,據說曾經是一位王爺的住處,後被先帝賞賜給了祖父。
祖父他老人家最喜歡前面那個魚塘,姐姐要過去看看麼?
”
“嗯。
”
顧嬌意外配合。
顧瑾瑜又是一陣驚詫。
她帶着顧嬌來到魚塘邊的涼亭裡,那裡常年背着魚食,府裡的主子觀賞到這裡都可以拿來喂喂小魚,不過如今湖面結了冰,倒是不好喂了。
顧瑾瑜:“姐姐若是喜歡侯府,可以考慮搬回來住,我可以把清雅苑讓給姐……”
“那邊是什麼?
”顧嬌突然指着後山問。
顧瑾瑜的話被打斷了,不悅地一下,但還是耐着性子答了:“是後山,三個哥哥經常去那邊。
”
顧嬌:“今天誰去了?
”後山有動靜,隻是顧瑾瑜的耳力聽不見而已。
“好像是二哥。
”顧瑾瑜記得方才從自己院子過來時,看見二哥往後山的方向去了。
“夫人在叫你。
”顧嬌說。
“啊?
”顧瑾瑜回頭一望,“我怎麼沒聽到?
”
顧嬌面不改色:“我好像聽到了。
”
顧瑾瑜:“那、姐姐要回去嗎?
”
顧嬌:“并不想。
”
顧瑾瑜:“……”
和這人說話總是能被氣死,哪怕對方不是在怼自己。
顧瑾瑜捏了捏手指道:“那姐姐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
”
顧瑾瑜離開後,顧嬌腳步一轉去了後山。
顧承風正在後山摘果子,顧承林不知突然抽的什麼風,非得吃後山的野果。
這種果子紅紅的,比山楂略小,大雪天也能呼呼長,味道其實談不上好,可顧承林小孩子心性,就愛吃這種稀奇古怪的玩意。
顧承風摘着摘着,忽覺一股殺氣朝自己撲來。
他身形一閃避過一擊,足尖一點,迅速轉過身來。
當他看見來人是顧嬌後,神色瞬間呆住了。
顧嬌擡手折了一根挂在樹枝上的冰淩,足足手臂那麼長,她以冰淩為刃,朝着顧承風冷冷地劈了過來。
顧承風一邊警惕着她有沒有把别的什麼人引過來,差點沒能躲開。
顧嬌并沒手下留情。
所以若不是他身手夠好,早已被這道冰淩刺穿了喉嚨。
“你要做什麼?
”顧承風咬牙問。
顧嬌掂了掂手裡的冰淩,猛地朝對方揮去。
顧承風終于祭出了暗器。
一枚暗器将冰淩擊得粉碎,另兩枚暗器朝着顧嬌飛去。
顧嬌的腰肢朝後彎折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暗器貼着她平坦的腰腹一飛而過,噔噔兩聲釘在了身後的梧桐樹上!
這也能躲開?
顧承風眯了眯眼:“你那天……偷偷揭開我面具了?
”
“你錯了。
”顧嬌直起身來看着他,“不是偷偷,是光明正大。
”
顧承風:“……”
那邊傳來腳步聲。
顧承風想到留在樹上的暗器,趕忙飛身去拿回來,卻被顧嬌一腳踹開!
顧承風單膝跪地,在雪地中朝後滑行了十好幾步,卻并沒受傷。
顧嬌很滿意:“果然扛揍。
”
顧承風:“……!
!
”
腳步聲逼近了。
顧承風無心戀戰,閃身離開。
顧嬌卻邁步而上,一把将淩空而起的他拽了下來!
顧承風顧忌太多,沒法兒施展拳腳,被顧嬌拽進了一旁的小木屋。
姚氏就是在這間屋子裡給淩姨娘下毒的。
來人是顧長卿。
他是聽到了後山的動靜感覺才過來一探究竟。
結果沒有人。
可雪地上有腳印,還有打鬥過後的痕迹。
他暫時沒發現梧桐樹上的暗器。
顧承風緊張地看着他,額頭的冷汗冒了出來。
“給你個機會。
”顧嬌雙手抱懷,“回答我的問題。
不然我能把你救出來,也能把你再埋進去。
”
“呵,有這本事你不早動手了?
”
“我倒是敢動手,你敢嗎?
”
顧承風一噎。
他看了眼在雪地中偵察的顧長卿:“你想知道什麼?
”
顧嬌問道:“宣平侯府有個叫阿衡的人,不是下人,他是誰?
”
顧承風警惕地看着她:“你到底是什麼人?
為何會打聽宣平侯府的消息?
”
顧嬌淡道:“你回答就好。
”
顧長卿來到了梧桐樹下,隻需要轉個身便能發現樹上的暗器。
顧承風捏緊拳頭,冷聲道:“名字中珩字的,隻有那位已經去世的昭都小侯爺,他叫蕭珩。
”
顧嬌:“哪個橫?
”
顧承風:“美玉珩。
”
“唔。
”顧嬌摸了摸下巴,對這個珩字很是滿意。
她歪了歪小腦袋。
模樣有些可愛。
顧承風撇過臉,瘋了,這丫頭根本是個殺手,哪裡可愛了?
顧嬌又沖他伸出手。
“幹什麼?
”顧承風問。
顧嬌瞥了眼屋外的顧長卿:“一千兩銀子,我就不把你說出去。
”
顧承風的眼皮子突突一跳:“一千兩!
你怎麼不去搶!
”
顧嬌作勢要去開門。
顧承風呼吸一滞:“我身上沒帶那麼多銀票!
”
顧嬌:“寫欠條。
”
顧承風:“這裡可沒有紙筆。
”
顧嬌從姑婆給她做的小荷包裡取出自制的炭筆和小本本,翻開到空白頁遞給他:“給。
”
顧承風:“……”
如果眼神能殺人,顧承風已經殺了顧嬌一百遍了!
顧承風咬牙寫下欠條:“這樣總可以了吧?
”
顧嬌看完欠條,确定沒有文字陷阱,滿意地嗯了一聲,将炭筆與小本本收好。
顧承風暗松一口氣,繼續觀察大哥的動靜。
下一秒,顧嬌擡起腳來,對準他的屁股,一腳将他踹了出去!
我隻答應不将你說出去,又沒說不将你踹出去,對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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