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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VIP 564大義!
(一更)

首輔嬌娘 偏方方 8123 2024-09-30 11:00

  魏公公暗暗松了口氣。

  僵在原地的甯安公主就不那麼高興了,她的眸光冰冷了下來:“魏公公。

  “奴才在!
”魏公公斂起情緒,立馬化身狗腿小跟班,“公主有何吩咐?

  甯安公主淡淡吩咐道:“去把母後找出來。

  “是。
”魏公公應下,與禁衛軍一道将仁壽宮裡裡外外搜了三遍,其餘宮人都在,就是少了莊太後與秦公公。

  “去問問那些宮人。
”甯安公主說。

  “問了,都不知情。
”魏公公道。

  甯安公主冷冷地看向他。

  魏公公擋住禁衛軍們的視線,小聲提醒道:“公主,咱不能在仁壽宮用刑,太招風了,再者整頓後宮是皇後的事兒,越俎代庖容易授人以柄。

  甯安公主深吸一口氣,緩緩壓下了火氣:“去把付統領叫來。

  “是。

  付統領過來後,甯安公主問他:“你們是怎麼守着仁壽宮了?
我母後突然不見了你們難道也沒有絲毫察覺嗎?
不知我母後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讓什麼賊人給擄走了。

  “這……”付統領一籌莫展,老實說他真不知道,明明下午他還看見莊太後在院子裡散步,怎麼一頓晚膳的功夫人就沒了?

  “你最後一次見我母後是何時?
”甯安公主問。

  付統領如實道:“是下午,将近酉時的樣子。
太後在院子裡散步,之後她回了寝殿,小的隻負責看守,不能打擾她老人家。

  言外之意他們禁衛軍隻能圍住仁壽宮,又不能貼身盯着莊太後。

  可話說回來,他們守得這麼緊,太後是怎麼不翼而飛的?

  月黑風高。

  一道身影掠上寒風呼嘯的屋頂,在暗夜中輕巧地飛檐走壁。

  不多時,這道身影便竄進了碧水胡同,落進了顧嬌與蕭珩的家中。

  這會兒時辰不早了,姚氏與孩子們都歇下了,隻有顧嬌、蕭珩以及老祭酒仍坐在堂屋中。

  聽到院子裡的動靜,顧嬌起身,蕭珩先她一步走過去拉開了房門。

  顧承風背着一個人風塵仆仆而入,氣喘如牛道:“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從皇宮到這兒太遠了!

  蕭珩看了眼庭院的方向,合上顧承風身後的房門。

  顧承風小心翼翼地将莊太後放在椅子上。

  “當心點兒。
”老祭酒伸出手扶了一把,“凍壞了吧?

  莊太後沒理他。

  他定睛一看,臉色一變。

  顧承風轉過身來,一邊扯領子一邊看向不省人事的莊太後。

  呃……太後是睡着了?
不會是被他颠暈了吧?

  好吧,他方才的速度确實有點兒快。

  “莊錦瑟,莊錦瑟,莊錦瑟!
”老祭酒叫了幾聲,心口一揪,“不會出事了吧?

  顧嬌彎下身湊近姑婆道:“姑婆,三缺一。

  莊太後瞬間清醒,唰的睜眼坐起身,“哪兒呢?

  然後她就真的去打葉子牌了……

  衆人望着她虎虎生風、挽着袖子、勢要大戰三百回合的潇灑背影,嘴角齊齊抽搐。

  顧承風:“……她是不是早盼着出來打牌了?

  信陽公主帶上魏公公去了一趟坤甯宮,與她禀報聖旨與仁壽宮的事情。

  蕭皇後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賬冊,對信陽公主不鹹不淡地道:“以後再有這種事你最好先知會本宮。

  甯安公主欠了欠身:“是,嫂嫂。

  魏公公為蕭皇後捏了把冷汗。

  蕭皇後叫來蘇公公:“你去告訴付統領,不論太後是自己離開的還是被人擄走的,都務必要找到太後,皇宮要找,宮外也要找。

  “是。
”蘇公公應聲。

  蕭皇後的目光淡淡地掃過二人,道:“甯安公主先回吧,魏公公留下。

  “甯安告退。
”甯安公主行了一禮,後退幾步轉身與魏公公擦肩而過。

  魏公公目不斜視地保持着福身的狀态,甯安公主亦沒有絲毫異樣,就那麼出了坤甯宮。

  蕭皇後看了眼手中的聖旨,嚴肅地看向魏公公:“本宮問你,陛下方才真的醒了?

  魏公公道:“是的。

  蕭皇後狐疑道:“陛下在立聖旨時,你一直都在?

  魏公公點頭:“在,是奴才伺候的筆墨。
說完诏書後,陛下耗盡元氣,又昏睡了過去。

  蕭皇後蹙眉。

  誰她都可以起疑,但魏公公她總還是能信的。

  蕭皇後歎了口氣:“知道了,聖旨你拿好,好生照顧陛下,下次陛下再醒來時,記得先讓人來通知本宮。

  “奴才記下了。

  魏公公出坤甯宮後往華清宮的方向而去,沒走幾步在大樹下看見一道倩影。

  他吓了一跳:“公主?

  甯安公主似笑非笑地轉過身來。

  魏公公眨了眨眼,行禮道:“公主,皇後方才問……”

  “不必告訴我,諒你也沒膽子在皇後面前出賣我。

  “是,是。
”魏公公讪讪一笑,“那公主在這兒等奴才是……”

  “這個。
”甯安公主抛給他一個瓷瓶,“明天的藥,晚飯的時辰給陛下吃下去。

  魏公公眼神一閃:“啊,是,奴才一定照辦。

  甯安公主呵呵道:“你若是沒辦……”

  魏公公撥浪鼓似的搖頭:“不敢不敢!
奴才的小命捏在公主手裡,公主讓奴才往東,奴才不敢往西。

  甯安公主冷冷地勾起唇角:“知道就好,行了,你趕緊去伺候皇兄吧,這個藥也不是萬無一失的,若真醒了……”

  魏公公忙道:“奴才不會讓任何人發現陛下醒了,奴才會及時通報公主。

  “知道就好。

  甯安公主說罷,淡淡地回了碧霞殿。

  确定他走遠,魏公公長松一口氣,麻溜兒地回了華清宮。

  過去這麼久了,也不知陛下嘴裡的魚鳔怎麼樣了?
有沒有灑藥,有沒有吞下去?

  魏公公來到龍床前,把伺候的宮人支開,随即他掰開皇帝的嘴,将魚鳔緩緩地取了出來。

  裡頭的藥汁還在。

  魏公公心頭一松。

  “得趕緊處理掉……”魏公公拿着魚鳔走了出去,他隐約覺着自己似乎忘了什麼事情,卻又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無法動彈的皇帝:朕的褲衩!
朕的褲衩裡有個東西!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莊太後勾結邢尚書謀害皇帝一事很快便在京城不胫而走,文武百官與京城百信萬萬沒料到幕後元兇竟然會是莊太後。

  可若是仔細回想一下莊太後曆年來把持朝政,對皇帝的打壓與掣肘,似乎就不難接受她是元兇的事實。

  民間響起了讨伐莊太後的聲音,而莊家在如此緊要關頭竟然保持了沉默。

  莊太傅也稱病不去上朝了。

  這令莊太後的聲望與境況雪上加霜。

  “祖父!

  安郡王氣沖沖地來到莊太傅的院子,門口的侍衛想守都沒能守住。

  莊太傅正在書房練字,聽到自家孫兒的聲音眼皮子都沒擡一下,筆尖蘸了墨汁,道:“你這個時辰不該在内閣上值嗎?

  安郡王是去内閣了,可聽說了一些事他又立馬回來了。

  多虧他的身份,内閣中竟無人膽敢阻攔他。

  他來到書桌前,看着潛心練字的莊太傅,就明白他這些日子不是真的病了,隻是故意不去上朝而已。

  “祖父可有聽聞姑婆的事?
”他問道。

  莊太傅沒有看他,落筆寫了一個山字:“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安郡王目光灼灼地看向莊太傅:“不是我該操心的事,那麼祖父呢?
祖父也不操心嗎?
太後出了這麼大的事,祖父不該出面維護太後的名聲,并去大理寺與刑部積極尋找太後被污蔑的證據嗎?

  莊太傅筆鋒頓住,睨了他一眼:“你就知道是污蔑了?

  安郡王正色道:“太後不會做出這種事來,若她想要陛下的命,不用等到現在,太後的手段祖父比我更明白。

  莊太傅:“那又怎樣?

  安郡王深深地看了莊太傅一眼:“祖父……是打算袖手旁觀嗎?

  莊太傅沒承認也沒否認:“我這麼做也是為了莊家。

  安郡王冷笑:“為了莊家?
為了莊家的什麼?
失去太後的庇佑,莊家還能是從前的莊家嗎?

  莊太傅将毛筆啪的拍在了桌上:“那你以為太後還是從前的太後嗎?
她早與莊家劃清界限了!

  安郡王捏緊了拳頭,痛心疾首道:“所以祖父就見死不救了?
她是您的妹妹!
在她被親生父親賣女求榮送去那個吃人的皇宮後,在她連唯一的骨肉都失去之後,在她舔着傷口也要為莊家殚精竭慮了那麼多年之後,祖父就這麼将她抛棄了!
祖父隻記得她與莊家劃清界限的這一年,卻不記得莊家啃食她血肉的那幾十年!

  莊太傅怒道:“夠了!

  安郡王并未被莊太傅的怒火所震懾,他失望地看着自己敬重了這麼多年的莊太傅:“祖父,我八歲那年,你送我去陳國為質,太後竭力阻攔,她說,莊家有她就夠了,不要再犧牲更多的人了。
祖父是怎麼告訴我的?
祖父您說,太後一個人撐着莊家太辛苦了,不能所有的事都讓太後一個人扛着……于是我去了!
在陳國那些年我受盡折辱,但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可現在,我後悔了,祖父根本不是為了太後,也不是為了莊家,你隻是為了你自己。

  這番話不可謂不誅心,不過莊太傅到底過了與晚輩掐架的年紀了,他将怒火壓了下去,繼續提筆寫了幾個字,說道:“恒兒,你是我最優秀的孫子,是莊家未來的繼承人,我希望你能認為自己的身份。

  “呵,身份。

  安郡王自嘲一笑,再不與莊太傅說什麼了,因為他已經明确祖父的意思了,多說無益,不如省省力氣。

  莊太傅叫住他:“你去哪兒?

  安郡王回頭冷聲道:“祖父不管太後,那我隻好自己去救太後,我去為太後翻案!

  莊太傅威脅道:“你敢走出莊家一步,就不要再回來見我。

  安郡王捏了捏手指,邁步跨過門檻。

  莊太傅沉聲道:“我說到做到。
莊玉恒,你的身份是我給的,你的權勢與地位也是我給的。
沒有我,沒有莊家嫡孫的身份,你莊玉恒在京城什麼也不是。
你想清楚了,今日你走出府不難,他日回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安郡王聞言,果真将踏出去的那隻腳收了回來。

  莊太傅滿意地挑了挑眉:“你這幾日就不要去内閣了,好生在家……”

  休養二字尚未出口,就見安郡王撩開下擺,撲通跪在了地上。

  他雙手撐地,重重地磕了個響頭,隻一下,便将額頭都給磕紅了:“一謝祖父教養之恩。

  莊太傅一愣。

  安郡王紅着眼眶,磕了第二個響頭:“二謝祖父提攜之恩。

  他的額頭滲出血絲,眸中水光閃動。

  莊太傅臉色一變,厲喝道:“莊玉恒!

  安郡王沒有停下,沉沉地磕了第三個響頭,滾燙的淚珠吧嗒一聲砸在冰涼的地闆上:“三謝祖父厚愛之情!
玉恒不孝!

  他說罷,頂着滿是鮮血的額頭站起來,哽咽着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奔入了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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