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拿出了小本本,唰唰唰地寫道:“大哥,你嗓子不舒服嗎?
”
老侯爺瞥了一眼,差點原地炸毛!
大什麼哥!
你早掉馬了好麼!
皮皮嬌:隻要我不承認,我就沒掉馬。
顧長卿難得見祖父吃癟,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角,對顧嬌道:“隻是來看你義父嗎?
”
顧嬌想了想:“軒轅大将軍昨晚已經一起吃過飯了……好叭,再看一次也無妨的。
”
顧長卿瞥了臉色鐵青的祖父一眼,問妹妹道:“還有呢?
”
顧嬌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嗯……了塵?
”
“哼!
”
老侯爺氣呼呼地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長卿望着祖父賭氣離去的背影,說道:“祖父,來都來了,不如上門拜見一下安國公吧,方才在宮裡不是也答應了陛下要好生招待安國公的嗎?
”
老侯爺的步子沒有絲毫停頓,直接拐了急轉彎,大步流星地進了安國公的府邸。
顧長卿嘴角一抽:您這反應也太快了吧……是不是就等我這句話來着?
與顧嬌擦肩而過時,老侯爺十分有存在感地斜睨了顧嬌一眼。
仿佛在說:要整就整全乎,面具都沒有,差評!
鄭管事對祖父二人挺熱情,笑嘻嘻地請進了府。
顧瑾瑜獨自被留在外頭,孤零零的,仿佛被全天下抛棄了一般。
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久久回不過神來。
衆人看向她的目光染上了幾分異樣。
本以為那位大小姐不被侯府承認,誰料她才是不被承認的那一個人,人家不知多得親祖父與親哥哥的寵愛,反觀她,叫一聲祖父都遭老侯爺嫌棄。
“是的了,聽說啊,侯府千金自幼與鄉下丫頭抱錯,二小姐才是鄉下來的。
”
“山雞就是山雞,飛上枝頭也變不了鳳凰。
”
“可不是嗎?
人家真拿她當姐妹,怎麼會連自己做了國公府義女的事都不告訴她?
”
“什麼話都敢說,她方才就是來告狀的吧?
”
男人又不是真看不出那一套,隻是有些男人恰巧吃那一套。
鄭管事回頭,冷冷地瞪了瞪顧瑾瑜:“呵,自取其辱!
”
“小姐……我們……我們走吧……”趕過來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顧瑾瑜的袖子。
顧瑾瑜的臉上火辣辣的,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都更尴尬窘迫。
隻因為她當衆讓顧嬌“難堪”,所以祖父與大哥便也當衆不給她留後路嗎?
可顧嬌不是沒有難堪嗎?
她是國公府的千金,不知多風光呢!
隻有自己最可憐!
“小姐,走了……”丫鬟輕聲勸道。
顧瑾瑜尴尬地回了侯府。
首飾她也不想拿了,她沒有任何心情。
她直接回了自己院子。
不過她還沒歇上一會兒,小丫鬟禀報,說是夫人身邊的房嬷嬷來了。
房嬷嬷回家探親了,是中午才回的碧水胡同,她帶來了一點無意中打聽到的消息,姚氏聽說後讓她去一趟侯府,将顧瑾瑜叫來。
顧瑾瑜原本不打算去,可想到顧嬌的身份,她又很想知道顧嬌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就成了國公府的千金。
她去了一趟碧水胡同。
顧小寶還在午睡。
姚氏在堂屋見了她。
自從在碧水胡同住下後,姚氏的氣色與精神一天比一天好轉,如今看上去甚至比前幾年更年輕。
顧瑾瑜的臉色不大好,淡淡地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下。
姚氏扭頭看向她:“瑾瑜,我今日叫你過來,是有件事想和你說。
”
顧瑾瑜淡道:“真巧,我也有事和母親說。
”
她從前都是叫娘的。
房嬷嬷不喜她這副态度,大小姐再怎麼冷心冷清,對夫人沒有闆過臉。
姚氏倒是沒在意她的态度,當心裡沒了期望,自然不會有失望。
姚氏道:“那好,你先說。
”
顧瑾瑜冷淡地說道:“我聽說,姐姐成了安國公府的千金,這麼大的事情,母親為何瞞着我?
”
姚氏沒問她是怎麼知道的,隻是看向她說道:“你并不關心嬌嬌,這些事,我認為沒必要和你說。
”
姚氏強硬的态度令顧瑾瑜驚了下,随即她委屈又生氣。
當一個人的好成了習慣,那麼她偶然的不好就會變成一種罪惡。
“呵。
”顧瑾瑜冷笑,“是啊,我不關心她,我狼心狗肺,她又何時關心過我?
母親是隻對我要求嗎?
”
姚氏道:“我對你們誰都沒有要求,你們沒有義務去關心彼此,但既不關心她,就不要打聽她。
畢竟,嬌嬌也從來沒有打聽過你。
”
顧瑾瑜唰的捏緊了手指:“母親!
”
姚氏淡道:“你的話說完了?
接下來該我說了,瑾瑜,我養了你十幾年,不論你心裡還認不認我這個娘,我都想給你最後一次忠告——昌平侯三子并非良配,你趁早取消這門親事。
”
顧瑾瑜譏諷道:“不是良配?
那誰才是?
母親為我千挑萬選選出來的一個小小黃門侍郎家的兒子嗎?
你的親生女兒就可以嫁尊貴的小侯爺!
而我,卻隻能委身一個黃門侍郎之子!
母親!
你究竟是有多偏心!
”
姚氏冷冷地看向她:“侯爺不偏心嗎?
你怪罪我偏心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你父親總是偏心你呢!
”
顧瑾瑜擡手指向二進院:“可祖父和哥哥們也偏心她!
就連顧小寶那個傻子也更喜歡她——”
啪!
姚氏站起身來,隔着桌子一耳光扇在了她臉上!
顧瑾瑜被扇得腦袋都嗡了一下,她不可思議地看向姚氏。
“不許這麼說你弟弟!
”
“他不是我弟弟!
他摔傷了都不知道哭,一歲多也不下地走路,不是傻子是什麼!
”
顧小寶被吵醒了。
特别乖地坐起身來,呆呆地望着門口。
姚氏指向門口,聲音不大,語氣卻十分嚴厲:“你給我出去!
”
顧瑾瑜捂住被打紅的臉,眼眶發紅地看了姚氏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小寶被玉芽兒抱了出來。
玉芽兒嘀咕道:“她怎麼這樣啊……好心提醒她,卻被當了驢肝肺……她真以為天上有掉餡餅的好事嗎?
也不想想自己什麼名聲,怎麼進得去昌平侯府的大門?
要不是權三公子……算了,我都沒嘴說。
”
房嬷嬷道:“她心氣高,以為事事比大小姐強,婚事也要壓大小姐一頭,哪裡會覺得這門親事不對勁呢?
夫人已經仁至義盡了,她自己要走一條死路走到底,随她吧。
”
姚氏将顧小寶抱到腿上,顧小寶張開十根手指,輕輕拍了拍自己胸脯,搖搖手,認真地說:“小寶不傻。
”
那句話……被兒子聽去了……
姚氏心疼閉了閉眼,對兒子笑了笑:“小寶當然不傻了,小寶最聰明。
”
她轉頭,眼神堅毅地說道:“以後不要再叫她二小姐,也不用再向我彙報她的任何事!
”
從今往後,她隻有一個女兒,小寶和琰兒也隻有一個姐姐。
……
卻說顧瑾瑜氣沖沖地回到了侯府。
路過小花園時,聽見兩個灑掃的婆子小聲嘀咕。
“哎,我那日在老夫人的院子聽說了權三公子的事,那權三公子……”
後面的話聲音太小,顧瑾瑜沒聽清,可她莫名覺得不是什麼好話。
“真的假的?
”另一個婆子大驚失色,“那二小姐嫁不去豈不是——”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
一道威嚴的聲音自道路的另一頭響起,兩個灑掃的婆子臉色一變,忙朝對方望去。
來人是老夫人身邊的現任管事嬷嬷,姓張。
張嬷嬷看了眼曲徑小道上的顧瑾瑜,又看向兩個灑掃婆子,厲聲道:“事情都做完了嗎?
就在這裡偷懶耍橫的,仔細将你們攆出去!
”
二人趕忙點頭哈腰:“不敢了不敢了!
我們再也不敢了!
”
張嬷嬷笑着與顧瑾瑜見了禮:“小姐。
”
老夫人身邊的人不叫她二小姐,讓她感覺自己是府上唯一的千金,這一點十分取悅顧瑾瑜。
可想到方才聽到的談話,再加上姚氏的警告,顧瑾瑜心中又隐隐湧上一層不安:“張嬷嬷,關于權三公子,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
張嬷嬷驚愕道:“小姐何出此言?
是不是這兩個婆子亂嚼了什麼舌根子?
”
“我,就問問。
”顧瑾瑜說。
張嬷嬷笑道:“她們知道什麼呀?
權三公子是昌平侯嫡子,一表人才,為人正派,除了……念書念傻了,太爛好心,總是收留一些無家可歸的乞丐,弄得侯夫人十分火大,其餘沒什麼了。
啊,耳根子有些軟!
可耳根子軟也有耳根子軟的好處,日後事事聽你的,你在侯府的日子不就更容易了?
”
顧瑾瑜問道:“為何從前不和我說?
”
張嬷嬷擺擺手,笑道:“又不是什麼大事,再說了,也擔心你嫌棄人家是個書呆子。
你是老夫人看着長大的,老夫人還能害了你不成?
”
顧瑾瑜歉疚地說道:“怎麼會?
三公子勤奮上進,這是我的福氣。
對不起,張嬷嬷,我不該懷疑祖母的一番苦心。
”
張嬷嬷握住她的手,慈祥地笑道:“你明白就好。
”
顧瑾瑜微微一笑:“那,我先回院子了。
”
“去吧。
”張嬷嬷松開她的手,含笑目送她離開。
一直到她消失在小路盡頭,張嬷嬷的笑容才僵了下來。
老夫人是曾經疼過你,可老夫人最疼的是她的三個孫子。
隻要能為親孫子鋪路,一個養孫女的死活,老夫人又怎會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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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顧瑾瑜,我想說的是,我不是在她身上開展新的劇情,隻是追了這麼久,我總要給你們一個完整的交代。
不然某年某月某一天,就會出現——
“突然想起來,那個養女到底怎麼樣了,回昭國後就沒寫她了,她被趕出侯府沒?
結局是什麼?
”
“不知道啊,作者又把她寫沒了。
”
“是那條魚嗎?
我也很想知道她的結局。
”
連慕如心這個小角色都在評論區被提起,說我把她寫沒了,顧瑾瑜這種有點兒分量的,我不交代清楚,後面肯定會有人質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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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今天是中秋節,祝大家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