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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神秘來人

  年關做生意的多,犯事兒的人也多,為增強巡防,全縣衙的捕快都出動了。

  可巧,丫鬟被俞婉摁在地上的一幕讓巡邏的捕快發現了。

  捕快一行五人,領頭的姓張,是縣太爺的手下,給縣令夫人跑過腿兒,認識丫鬟。

  原以為是尋常小販的口角,待他走近了一瞧,發現是夫人身邊的春芝。

  他眉心就是一蹙:“大膽!
什麼人竟敢在此鬧事!

  春芝聽見張捕快的聲音,趕忙扭過頭去,一改先前的跋扈之色,委屈又可憐地哭道:“張大哥!
救我!

  俞家父子見官差來了,趕忙上前将拉開二人。

  春芝方才真給吓壞了,實在怕這女瘋子又把自己摁倒一次,幾乎連滾帶爬地奔到張捕快身邊:“張大哥……你來得正好,這兒有個瘋子欺負我!

  春芝是縣令府的大丫鬟,身份貴重,今年十七,尚未婚配,張捕快前年喪妻,如今是個鳏夫,早看上年輕貌美的春芝,奈何春芝瞧不上他,往日裡連看他一眼都嫌多餘,何曾像今日這般好聲好氣地與他說話?

  張捕快瞬間感覺自己那顆英雄救美的心都膨脹了。

  他看了一眼春芝,拍着胸脯道:“春芝妹妹放心,大哥今日一定為你讨回公道!

  大哥?
就你也配?
春芝腹诽,面上卻不敢得罪自己唯一的救星,那個瘋女人竟敢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讓她出醜,她一定要她付出代價!

  張捕快大臂一揮:“來人呐!
把那個女人給我抓回衙門!
我要親自審問!
誰敢阻攔,給我一并抓走!

  幾名小捕快蜂擁而上!

  俞松暗暗跺腳,都是這丫頭闖的禍!
這下好了,他們要被抓走了!

  “且慢。
”俞婉淡淡地走了出來。

  她聲音不大,氣勢也并不逼人,可沒來由的,幾名小捕快不約而同地頓了一下。

  張捕快狐疑的目光落在俞婉身上,就是這小村姑把春芝給欺負了?

  他念書少,不知該怎樣形容這姑娘的容貌,隻覺比春芝還要更美一些,可惜了,是個鄉巴佬,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為了一個鄉巴佬去得罪縣令夫人的心腹的。

  “你就是那個女瘋子?
”張捕快不悅地說道。

  大伯氣得揚起了拐杖。

  俞婉輕輕地拍了拍大伯的胳膊,示意他消氣,随後才對張捕快道:“這位捕快大哥,你張口閉口要抓我,請問我所犯何罪?
捉賊捉贓,抓奸捉雙,你總要給我一個信服的理由,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把我們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貧民帶走吧。

  手無縛雞之力?
春芝的眼皮子都抽抽了!

  方才是誰一根手指頭就把她摁在了地上的?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衆人開始對捕快們指指點點,俨然也是對張捕快上來就抓人的行徑十分不滿。

  張捕快卻大義凜然地說道:“理由?
你都把人欺負成這樣了,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要抓你?

  “欺負?
”俞婉淡淡地說道,“我隻不過是讓她把自己弄掉的東西撿起來,如果這也算欺負的話,那方才她威脅我在先,糟蹋婆婆的糧食在後,更是蓄意絆倒我行動不便的大伯,請問她做的這些又算什麼?

  張捕快噎了一把,轉頭看向春芝,他來得晚,不知前面竟發生了這樣的事。

  春芝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張大哥,你……你别聽她胡說,我沒威脅她,是她自己不肯把鹵肉賣給我,還羞辱我。

  張捕快如何看不出春芝在撒謊,可這是讓春芝欠下自己人情的大好機會,他如何能夠錯過了?
再說了,春芝好歹是縣衙的人,一個窮村姑也敢與她置氣?
怎不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幾斤幾兩?

  “孰是孰非,等回了衙門,縣太爺自有定奪!
你若是冤枉的,一定還你清白!
你若真把人欺負了,牢飯也不是那麼好吃的!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可誰不知道進了縣衙,就是他們的一言堂?

  衆人紛紛惋惜地搖頭,好端端的一個姑娘,抛頭露面掙活計,到頭來卻讓這群畜生欺負了?

  “小峰,把你弟弟妹妹帶回去。
”大伯吩咐完俞峰,對張捕快說道,“這事兒與我閨女無關,我跟你們去衙門。

  俞婉說道:“大伯,别擔心,去了衙門,我自有道理。

  大伯自然不怕她沒道理,她不是從前的她了,不會再讓人随意欺負了,可衙門非善地,一個姑娘家進去了,縱然完好無損地出來,名節也有污點了。

  三弟替他去了邊關,他不能連三弟唯一的女兒都護不住。

  “爹!
你身子不好!
還是我去!
”俞峰說道。

  “你們都别争了,我皮糙肉厚!
我去!
”俞松也說,說完,瞪了俞婉一眼,“我可不是為了你!

  俞婉微微一笑:“真的不用擔心。

  “那也不行!
”父子三人異口同聲。

  就在一家人争執不休之際,一輛四馬所拉的奢華馬車緩緩地駛過來了。

  鎮上最奢華的馬車是縣太爺家的,可也隻有一匹高頭駿馬,這輛馬車不僅有四匹,且每一匹都是上等的蒙古戰馬。

  馬車前後共有八名威風凜凜的護衛,護衛穿着便服,饒是如此,那磅礴的氣勢卻遠不是幾件衣裳可以遮擋的。

  原先還在圍觀捕快與俞婉的百姓漸漸地沒了聲音,全都露出忌憚的神情,就連張捕快都不敢當街造次了。

  他本打算等馬車路過了再收拾那丫頭,誰料一行人竟在俞婉的小攤前停下了。

  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一名四十上下的婦人走了下來。

  她的衣着看着樸素,衣料卻是一等一的好,更重要的是她的氣質,比縣令夫人都端厚多了。

  她停在俞婉的小攤前,腳邊是一個沒來得及拾起來的玉米棒子。

  她彎下腰身,将玉米棒子拾了起來,四下看了看,放到老婆婆的攤位上。

  老婆婆感激涕零。

  她和顔悅色地笑了笑,看向俞婉攤子上的一塊鹵肉道:“這鹵肉真香,能賣給我們嗎?

  衆人唰的看向了俞婉。

  這婦人可不是縣令家的下人,她還有膽子拒絕嗎?

  俞婉神色不變地說道:“抱歉,已經賣出去了。

  “這樣啊。
”婦人惋惜一歎,“那就沒辦法了。

  頓了頓,她又看向了一旁冒着熱氣的鹵汁,“那能賣給我一碗鹵汁嗎?

  “可以。
”俞婉點頭。

  婦人去馬車上拿了碗,那碗竟是金子做的,雕着漂亮的圖案,周圍的百姓幾時見過這般貴重的東西?
全都看傻了眼。

  俞婉淡定地接過碗,給她打滿:“三文錢,謝謝。

  婦人付了錢,扣好碗蓋,帶着香濃的鹵汁上車了。

  馬車都動了,卻又突然停下。

  婦人掀開了車窗的布簾,看向表面恭順的張捕快道:“我家小姐說,邊關幹戈不息,以農為兵,為官者,當愛民如子,且莫魚肉百姓,寒了邊關将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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