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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V342】神氣的大寶(二更)

  不、不能這麼做……”皇後再大膽,也沒想過要篡位,趁國君重傷逼着他禅位,這樣的事她做不出來。

  她雖對芸妃母女有諸多算計,但那是逼不得已,對國君這個丈夫她是打心裡滿意的,她不想傷害他。

  便是方才她也不過是想撞開他,絕沒蓄意謀殺他!

  內侍語重心長地說道:“娘娘,陛下與帝姬隻能活一個,陛下不禅位,死的就是帝姬和您的孫兒,您仔細掂量掂量吧!
奴才明白您與陛下的感情,可眼下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您把陛下傷成這樣……”

  皇後慌忙搖頭:“本宮不是故意的……本宮是失手……”

  內侍長歎一聲,打斷她的話:“陛下會信您嗎,娘娘?

  皇後哽住。

  他連南宮雁是他的親生骨肉都不信,又怎麼會信自己是失手弄傷了他?

  國君的固執有多可怕,從芸妃的身上她便領教到了,他信一個人,便會全心全意去信她,可倘若他疑上了某人,那也将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國君的性子,讓她嘗到了甜頭,如今卻開始吞食苦果。

  國君曾過多厭惡芸妃,日後就有多厭惡她,想到芸妃數十年都沒能替自己平反,皇後覺得自己取得國君信任的可能幾乎是不存在了。

  皇後痛苦地閉了閉眼:“真的……沒有别的法子了嗎?

  內侍歎息一聲看向她:“娘娘,您忘了方才陛下是怎麼對帝姬的了?

  她當然沒忘,她若是來遲一步,雁兒已經死在國君的劍下了。

  “還有如夏。
”內侍瞅了瞅躺在地上氣絕身亡的宮女,“她是娘娘的宮女,可她見娘娘弄傷陛下後,第一反應卻是要将此事宣揚出去,說到底,他們是娘娘的奴才,卻更是陛下的奴才,娘娘今時今日的地位全都是陛下給的,一旦陛下要收回,娘娘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沒了陛下的歡心,娘娘會成為第二個芸妃,不,芸妃至少沒背叛過陛下,饒是如此,她的下場都這樣慘了,娘娘是希望比她更慘嗎?

  皇後看看如夏的屍體,又看向內侍:“那你……”

  內侍磕了個頭道:“奴才與他們不一樣,奴才會一輩子效忠娘娘。

  皇後如同在浩瀚的大海中抓住了一塊浮木,她抓住內侍的胳膊,定定地看着他道:“李玉,你若真能助本宮渡過此劫,便是本宮的恩人,待本宮大權在握,許你中常侍之位!

  中常侍乃宦官之首,可不是尋常的太監奴才,而是能叱咤朝堂的大宦官,前朝宦官作亂,導緻朝堂**、忠良被害,本朝大大削弱了宦官的職權,最高不過大内總管,像王德全那樣的,能貼身伺候國君,但無法将手伸進朝堂。

  皇後這個許諾,可謂是重如千斤了。

  李內侍的面上浮現起一絲激動來,他又磕了個頭:“多謝皇後!

  皇後淡淡地站起身來,涼薄的冷風自窗棂子灌入,吹在她大汗淋漓的身子上,吹來一片冰涼:“告訴本宮,接下來該怎麼做?

  李內侍道:“先醫治陛下。

  皇後點頭。

  “奴才的床底下有個醫藥箱,勞煩娘娘替奴才取來。
”李內侍的手穩住國君的傷口,不能松開。

  皇後替他取來了。

  李內侍打開醫藥箱,娴熟地拿出剪刀與針線,開始為國君清洗以及縫合傷口。

  饒是皇後不懂醫術,也看得出他醫術不賴。

  皇後目瞪口呆:“你、你竟有這等本事?

  李內侍輕聲道:“娘娘莫怕,奴才的本事再大,都隻會為娘娘所用。

  皇後深吸一口氣,閉上眼。

  這奴才,當真是鑽進她心裡了,連這個都猜出來了。

  不過事到如今,除了信任他,也沒别的路可走了。

  李內侍為國君處理完傷勢,喂國君服下了一粒褐色藥丸。

  皇後蹙眉道:“你給陛下吃了什麼?

  “讓陛下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的藥。
”李內侍答道。

  “你……”皇後剛想斥責他,話到唇邊又咽下,這個節骨眼兒上,陛下能動彈隻怕第一個将她殺了,能開口,第一句就是把給廢了。

  國君被安置在貴妃榻上。

  皇後走到榻前,榻上的國君忽然睜開眼,皇後吓得一聲驚呼,倒退了好幾步。

  李內侍道:“娘娘别擔心,陛下做不了什麼。

  皇後驚魂未定地喘了喘,壯着膽子再度來到床前,看着國君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她眉心一跳:“陛下他、他能聽見我們說話?

  李內侍點頭:“能的,娘娘。

  皇後面色一變:“那我們的事豈不是……”

  李內侍道:“奴才說了,陛下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所以娘娘不用擔心會被陛下聽去。

  言外之意,聽了也不能做什麼,更别提把他們怎麼着。

  “你這奴才,膽子真大……”皇後揉了揉發慌的心口,“把陛下眼睛蒙上吧。

  那雙仿佛要洞穿她的眼睛,她看了就怕。

  李內侍拿了一塊布,将國君的眸子蒙上了,随後他問道:“娘娘想好立誰為君了嗎?
是小帝姬還是璃郡王?

  皇後在屋子裡踱了起來:“雁兒已經指望不上了,自然是璃兒更妥當些。
不過……屆時要怎麼向大臣們解釋?

  李內侍不疾不徐地說道:“陛下身染惡疾,無法親政,亦無法醫治,故禅位于自己的後嗣,自己封作太上皇,皇後您,将成為攝政太後。

  “他們會信嗎?
”皇後擔憂地問。

  李內侍道:“陛下今日才發現娘娘的秘密,尚未來得及公布于衆,因此在世人眼中,您仍是與陛下鹣鲽情深的皇後,沒人相信您會謀害陛下,由您出面,再有陛下聖旨為證,一切都會水到渠成的。

  皇後似有頓悟地點了點頭。

  陛下懷疑的事,知道的是隻有譚氏,或許還有芸妃與王內侍,芸妃不足為懼,她是個瘋婦,全天下都知道她與自己不對付,她說的話沒人會信,而譚氏與赫連家以及大帝姬有關系,僅憑她一面之詞也不足以取信,最棘手的是王德全。

  皇後眉心一蹙:“對了,王德全呢?
陛下出事了這麼久,他竟然沒找過來……”

  李內侍淡淡地說道:“那隻有一種可能,他逃了,并且他什麼都知道了。

  國君走得快,王內侍稍後才來到中宮,他也是時常出入中宮之人,沒人會盯着他,更沒人會防範他,他走到南宮雁的屋子附近時,聽見了激烈的争吵聲,皇後的求饒聲,以及巨大的撞擊聲,之後,他又親眼看見李玉拿着匕首進了屋子,緊接着,房門被鎖上了。

  他又不是三歲孩童,焉能猜不出國君兇多吉少了。

  他不是沒想過叫侍衛,可叫了又怎樣?
以皇後的本事,還能僞裝不出一個現場?

  隻怕侍衛沒擒住皇後,倒把他自己暴露了。

  要說要他沖進去救陛下,那就更不能了,他這弱不禁風的小身子喲,姓李的一腳就能把他踹去閻王殿了!

  當然,王內侍貪生怕死是真,但顧全大局也不假。

  他早已從譚氏口中得知了皇後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如今她把國君害了,用腳趾頭也能猜出她下一步要做什麼,但如果沒有玉玺,她就做夢去吧!

  王內侍回到禦書房,把國君的玉玺偷偷揣上了!

  他揣了玉玺便往宮外走!

  這個時候,隻有大帝姬能挽救國君與南诏了!

  他得去見她!

  “王公公!
您這麼着急去哪兒啊?
是不是陛下又有差事啊?
”半路上,一名禦林軍笑着與他打趣。

  王內侍恨不得一個大耳刮子扇過去,王什麼王?
公什麼公?
爺爺我正在逃命,能别暴露我行蹤嗎?

  “去去去!
”王內侍不耐煩地擺手,緊緊抱着懷中的玉玺往宮門口的方向去了。

  就在他即将出宮的一霎,一道惡魔般的聲音響在了他的身側。

  “這麼晚了,王公公鬼鬼祟祟的是要去哪兒啊?

  王內侍的心咯噔一下,大爺的!
李玉那混蛋!

  李內侍比了個手勢,幾名死士一擁而上,将王內侍團團圍住。

  王內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奉陛下之命出宮一趟,你們攔我,莫非是連陛下也不放在眼裡了嗎?

  李內侍笑道:“不敢攔王公公,隻是,皇後娘娘的鳳印不見了,我奉命尋找,還請王公公讓我搜個身,搜完再放您出去。

  娘的!

  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若讓他搜出玉玺,那自己還有命出去嗎?
命不命的都不提了,關鍵玉玺不能落在這群王八蛋手中啊!

  王內侍怒目而視道:“放肆!
我是陛下的人,您們連我也要搜嗎?

  李內侍道:“搜!

  玉玺被搜出來了。

  王內侍也被李內侍帶去中宮聽候發落了,說是聽候發落,實則卻連皇後的面也沒見着,李內侍讓人将王內侍五花大綁,并堵住嘴,擡去了太液池。

  王內侍掙紮:“嗯嗯嗯嗯嗯嗯嗯!
嗯嗯嗯嗯嗯嗯!

  你們這群王八蛋!
你們不得好死!

  李內侍比了個手勢。

  死士在王內侍的腳下綁了兩塊大石頭,連人帶石扔下了水。

  王內侍原本識水性,奈何手腳被綁住了,隻得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沉下湖底。

  天殺的狗東西,他做鬼也不放過他們!

  就在幾乎要溺死之際,一道白色的人影遊了過來,用匕首隔斷了他身上的繩子,拽着他浮出了水面。

  他上岸後,難以置信地看向對方:“貴、貴妃娘娘!

  “噓。
”芸妃示意他噤聲,四下看了看,自草叢裡找出一塊腰牌以及一套嬷嬷的衣裳,“腰牌是狗國君來我宮裡忏悔的那晚我找他要的,衣裳是我随便偷的,你趕緊換上出宮。

  “娘娘……”王內侍感動又哽咽地看着她。

  芸妃一巴掌拍上他腦袋:“别給老娘哭!
一會兒皇宮戒嚴,你想混也混不出去了!
你出宮後,先别去赫連府,我擔心有人盯着那裡,你去泗水街,找阿婉與九朝。

  王內侍抹了淚,二話不說把衣裳換上了:“娘娘,你不和奴才一塊兒走嗎?

  芸妃道:“我走不了。

  宮裡的宮女嬷嬷成千上萬,混出一個不難,可宮妃就隻有她,皇後這會子看緊她尚來不及,又怎會允許她逃出宮去?

  王內侍哭着走了。

  皇後得了玉玺,又将他沉下了湖底,稍稍有些松懈,讓王內侍逮住時機混出去了。

  王內侍出宮後,雇了一輛馬車,直奔泗水街,剛想着自己似乎忘記問芸妃他們住泗水街的哪一戶了,便聽見了幾個小黑蛋豬叫般的笑聲。

  王內侍發誓,那是他這輩子聽過的最好聽的笑聲!

  王內侍下了馬車,沖進院子,對着在院中晾曬草藥的俞婉撲通跪了下去:“小郡主——”

  俞婉的手一抖,篩子都險些掉了,她看了眼男不男女不女的王內侍,半晌才認出他來:“王公公?
你怎麼穿成這樣?

  王內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哎呀!
出事了!
出大事兒了!
皇後要謀反呐!
陛下不知被她怎麼樣了!
玉玺也讓她拿走了!
南诏要變天了——”

  “玉玺?
”俞婉古怪地挑了挑眉,指向坐在門檻上蓋印章的大寶,“你說那個?

  王內侍定睛一看,哭聲戛然而止。

  隻見大寶的腳邊放着一摞紙。

  大寶一手拿着玉玺,一手抓着紙,蓋蓋蓋,蓋了一院子的聖旨……

  ------題外話------

  看出誰手裡的才是真玉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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