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V094】上門提親
上官豔一行人去了蓮花鎮最大的酒樓白玉樓,待到日暮時分,估摸着蠱女已經給燕九朝解完毒了,才浩浩蕩蕩地回了村子。
幾人一進門,先是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氣,緊接着便瞧見堂屋地上一大攤沒來得及處理完的血迹,幾人面色俱是一變,血迹滴了一路,一直到蠱女的屋。
蠱師忙沖進屋子,蠱女原是暈倒在房屋的地上,影十三嫌礙眼,給扔回她自個兒床上了,當然衣裳就不方便給她穿回去了,隻用一床棉被胡亂地裹着她。
蠱師不知蠱女衣不蔽體,拉開棉被一瞧,當場驚傻了眼。
“琮兒!
”上官豔擔心燕九朝遭遇什麼不測,腳步一轉便往燕九朝的屋子沖,蕭振廷攔住她,自己先進屋一探究竟。
屋内,油燈如豆,燕九朝坐在床頭,背靠着一個大迎枕,腿上蓋了棉被。
媚藥的香氣早已散去,屋子也讓影十三二人收拾幹淨了,一眼看去,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燕九朝淡淡地朝這邊望了過來。
蕭振廷沒料到他會醒着,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他的視線,心頭登時掠過一陣緊張:“琮……琮兒。
”
燕九朝沒理他,正過臉,繼續靜靜地坐在那裡了。
見他沒事,蕭振廷放下心來,蕭振廷知道燕九朝不樂意見到自己,忙轉身出去了。
走到上官豔跟前時,他對上官豔點了點頭:“琮兒醒了,你去看看他吧。
”
上官豔進了屋,腳步匆匆地來到床前。
“琮兒,你感覺怎麼樣?
”
她問着,在床邊坐了下來,擡手去摸燕九朝的額頭:“怎麼不說話?
是哪兒不舒服嗎?
你昏迷好幾日了,肚子餓不餓?
娘去給你做點吃的。
”
上官豔在府裡十指不沾陽春水,自打在這兒住下後,什麼事都親力親為,她和村裡的嬸子大娘們學做了幾樣小菜,味道還湊活。
燕九朝一言不發。
“不燙了呀。
”上官豔說,不知該驚訝兒子的反應,還是該驚喜兒子終于清醒。
屋子裡的氣氛陡然間變得尴尬起來。
想到了什麼,上官豔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外頭有血迹,是來刺客了嗎?
你沒受傷吧?
”
上官豔沒問燕九朝是否與蠱女行房了,在她看來,兒子病得那麼重,之所以能醒過來,必然是已經陰陽調和過了,那麼一切也都值得了。
“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上官豔站起身,朝屋外走去。
剛走沒兩步,燕九朝淡淡地開口了:“蕭夫人以後不要再替我做任何決定。
”
上官豔的心口就是一痛,燕九朝會生氣實則在意料之中,她知道如果燕九朝清醒着,絕不會答應讓蠱女用這種法子替他解毒,然而明知他不喜,她還是這麼做了,原因無他,她是他親娘,她要救他,就算如今他怎麼怪罪她都好,哪怕再重來一次,她也還是會這麼做。
“你吃粥,還是吃面?
”上官豔語氣如常地問。
燕九朝面無表情地說道:“我醒了,你們不用在這裡耗着了。
”
上官豔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就見影十三領着萬叔進屋了。
“王妃。
”萬叔恭敬地行了一禮。
上官豔這段日子特地把萬叔留在少主府,就是想要自己親自照料燕九朝,如今燕九朝公然把萬叔接來,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這裡沒她什麼事了。
“好好照顧少主。
”上官豔吩咐完萬叔,便回屋收拾東西,是夜,與蕭振廷一道回了京。
二人之所以會離開,是以為燕九朝的毒已經讓蠱女給解了,接下來,就是備好剩下的酬金,等着蠱師上門去取了。
另一間屋子,蠱女也悠悠地轉醒了。
蠱師先讓她自己穿好衣裳,随後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村子裡的另一個蠱師又上門找茬了嗎?
”
蠱女哽咽着搖搖頭:“不是他,是燕九朝!
”
蠱師做夢都沒料到把自己愛徒打傷的人會是那個小病秧子燕九朝,他都虛弱成那樣了,竟還有力氣傷人的麼?
還有,為了讓燕九朝保持某方面的功能,他可是下了足足兩倍劑量的媚香,這都沒讓他欲火焚身嗎?
!
他怎麼忍住的?
!
“他看不上你?
”蠱師問蠱女道。
燕九朝是大周皇室,什麼美人沒見過,自家徒兒雖也有幾分姿色,但恐怕并沒讓他放在眼裡。
蠱女如何會承認是自己不夠有魅力?
蠱女把俞婉身上有個厲害蠱蟲的事與師父與師兄說了,當然,她沒說曾去偷襲過俞婉,隻道是今日躺在地上裝暈,把二人的對話聽了去。
事實上,二人說了什麼她一概不知,但她明白師父不會去找燕九朝與俞婉對質,總之,将一切推到他們頭上就是了。
蠱師狐疑地看向她:“你沒騙我?
你真的是今日才知道的?
”
“我對天發誓!
”蠱女比了比手指。
蠱師重誓,盡管蠱女并非如此,不過以己度人,蠱師仍是選擇了相信她。
蠱師對蠱蟲的氣息異常敏感,然而他卻在那丫頭身上什麼也沒感應到,要麼,是徒弟聽錯了,那丫頭身上沒有蠱王;要麼,是那隻蠱王太過強大,已能隐匿自己的氣息了。
“她不是個小村姑嗎?
怎麼會有蠱王的呀?
”蠱師喃喃,“另外,有一點我不明白,她手裡有比金蠶蠱更厲害的蠱蟲,為何不早說?
”
因為她壓根兒不知道呀,蠱女眼神一閃:“我不清楚,師父。
”
“會不會是……她其實并不想救燕九朝?
”男弟子說。
蠱女眸子一亮:“一定是這樣的,師父!
她生下了燕九朝的兒子,隻要燕九朝死了,燕九朝的家産就是她和她兒子的了!
這個女人,看着一副對燕九朝關心不已的樣子,原來也是在算計對方呀!
師父,咱們的那些蠱蟲,一定都是她故意弄走、弄死的,為的就是不希望我們救了燕九朝,哪知師父您想到一個絕招,讓我以身作鼎,為燕九朝引毒,這下,燕九朝無論如何也能得救了,但若是我救,我可能會懷上燕九朝的骨肉,不如她親自來救,如此,燕九朝的一切就仍是在她的掌控之中。
”
蠱師結合最近幾日的異樣,覺得自家徒兒分析得不無道理,隻不過,那是燕九朝的家務事,俞婉算不算計燕九朝,燕九朝的家産都不會分半分到他手裡,那他多管閑事幹嘛?
吃飽了撐着的嗎?
!
燕九朝有了更好的藥鼎,那便不再需要他與蠱女了,餘下的酬金他們怕是要不着了,就怕手頭的五萬兩也讓蕭家人要回去。
蠱師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催促二人道:“趕緊收拾東西,咱們連夜離開!
”
“離開去哪兒啊?
”影十三乍然出現,雙手抱懷,慵懶地靠在門框上。
蠱師心下一驚,結結巴巴道:“我……我們去轉轉。
”
影十三瞅了瞅他的手:“轉轉用得着帶包袱嗎?
我看你們是想逃吧?
”
蠱師一把将包袱藏到背後:“沒,沒有的事!
”
影十三上前幾步,揪住蠱師的後領,将他拽進燕九朝的屋,扔到床前的地闆上。
“哎喲!
”蠱師摔了個四腳朝天,揉着屁股站起來。
燕九朝的腿還不能動,他隻是靜靜地坐在床頭,然而那強大的氣場,硬生生壓得蠱師喘不過氣來。
“聽說,你要逃?
”燕九朝漫不經心地開口,絲毫不問自己的病情。
蠱師被他弄得心裡沒了底,斟酌了一下,說道:“我們不是逃啊,你的病不是已經治好了麼?
那我們可以走了!
”
蠱師給燕九朝下的藥,并不足以支撐燕九朝清醒這麼久,燕九朝既然還沒暈過去,蠱師便理所當然地認為是俞婉給燕九朝解過毒了。
燕九朝冷笑一聲道:“我的病似乎不是你們治好的,拿走那麼多酬金,是不是有點兒太不厚道了?
”
蠱師的眼神閃了閃,挺直腰杆兒,虛張聲勢道:“話可不能這麼說!
是你自己不給我治,又不是我不能給你治!
當初說好了,我治病,你爹付酬金,咱們銀貨兩訖!
我若是醫術不夠高明,我就認了,可你招呼都不打一個,就不給我治,還把我徒兒打傷了,這難道是我的問題嗎?
”
燕九朝認真地想了想:“說的也是,影十三,放他們走。
”
果然是年輕不懂事啊,自己三兩下就把他唬住了!
蠱師心頭狂喜,面上卻極力保持一副吃了大虧的表情:“罷了罷了,相識一場的份兒上,我徒兒的事賬就不找你算了!
”
蠱師回屋後,即刻收拾東西,帶上兩個徒兒,連夜上了路。
哪知他還沒走出蓮花村,又讓影十三給逮了回來。
蠱師崩潰地看向燕九朝:“你不會這麼快就反悔了吧?
!
你是男人!
你不能出爾反爾的!
”
燕九朝挑眉道:“誰說本少主出爾反爾了?
”
“那、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蠱師一臉懵圈。
燕九朝勾唇一笑,理直氣壯地說道:“打劫你!
”
蠱師:“……”
月黑風高。
被打劫得隻剩一條白褲衩的蠱師,面如死灰地坐在一輛破破爛爛的牛車上,他的兩名愛徒鼻青臉腫地坐在他身旁,三人身上的所有資産加起來,隻剩蠱師懷裡的一壇臭豆腐。
“都……都說了讓您……不要那麼……獅子大開口……在南疆就……已經給了那麼多……銀子了……您……您過來還……還要十萬兩黃金……這、這麼敲詐……能……不被揍嗎?
”男弟子捂住腫成豬頭的臉,門牙豁風地說。
現在後悔也晚了嘛,他就是想狠撈一筆,今後都不用再做事了嘛……
蠱師委屈,蠱師想哭。
嗚嗚……中原人太可怕了……他再也不來中原了……
……
影十三進了屋,将一個錦盒呈給燕九朝:“少主,金票拿來了,一共五萬兩,還有五萬在蕭家手裡,本是打算少主痊愈後在付給他們的。
少主不必為這件事過意不去,是他們咎由自取。
”
燕九朝冷哼道:“當然是他們咎由自取!
本少主就值十萬兩黃金?
眼瞎嗎?
!
”
影十三滿面黑線。
呃……所以您揍他們,不是因為他們要多了,而是因為他們要少了,侮辱了您偉大的身價麼……
……
俞婉一覺睡到天大亮,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家的床鋪上,不用猜也知道是影十三或影六将自己偷偷送回來的。
可惡的燕九朝,那麼關鍵的時刻,竟然一棍子把她悶暈了。
這樣都忍得住,他是柳下穗嗎?
還是他當真不舉啊?
亦或是……他對她的身子沒感覺?
太傷自尊了!
俞婉氣得夠嗆。
忽然,三顆毛茸茸的小腦袋擠了過來,在她懷裡一陣蹭蹭。
俞婉的火氣瞬間跌了大半,心裡一片柔軟。
她擡手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又挨個親了親他們的小額頭:“還是你們可愛!
”
燕九朝三更天便回少主府了。
俞婉咬牙,看了看自己的小鐵拳:“算你溜得快!
”
早飯過後,萬叔喜滋滋地上門了,與他一道上門的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媒人杜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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