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V338】九哥出手,當年人證(二更)
證據?
芸妃哪兒來的證據?
她有證據不早交出去對付那朵大白蓮了?
不過轉念一想,以國君對他白月光皇後的信任,便是自己交了證據也隻會被認為是捏造的。
“陛下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難不成陛下終于肯懷疑您的賢後了?
這可真是稀罕事。
”芸妃不無諷刺地說。
她當然知道皇後被下了蠱不打自招的事,可那又如何?
以國君對皇後的感情,皇後事後三言兩語就能糊弄過去,芸妃才不信國君會因為皇後的一次失态就自此懷疑上皇後呢。
沒辦法,國君在芸妃心裡已毫無腦子可言了。
“你沒證據的話,就當朕今晚沒來。
”國君淡淡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還真是來查證據的啊……
芸妃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停住秋千架,站起來轉身叫住國君道:“我沒證據,是因為我說了陛下也不會相信。
”
國君頓住腳步,沉沉地朝她看來。
“我聽見了。
”芸妃說,“我聽見皇後與國師的談話,國師親口說‘當年師父煞費苦心,娘娘不要辜負了他老人家一番心血才是’。
”
“就這個?
”國君蹙眉。
芸妃說道:“就這個,但這也足以說明皇後與老國師有所勾結不是嗎?
我去得晚,隻在禦花園聽見了一半,但有人比我聽得多,興許能問出什麼。
”
國君不解地看向她:“此話何意?
”
芸妃歎道:“這個,還得從幾年前臣妾無意中逛到舊的禦花園說起。
”
皇宮有兩處禦花園,一處是國君登基時命人修葺的,之後那裡摔死了兩個宮女,皇後嫌晦氣讓人另擇了一處空地,修了一座新的園子。
老園子因鬧過人命,鮮少有人會走到那邊去,漸漸的也就荒廢了。
芸妃是個不怕死的,她不信這個,反倒覺着那頭清淨,偶爾會去散散心。
那一日傍晚,她像往常那樣去舊園子閑逛,走到半路聽見皇後鬼鬼祟祟的聲音,她趕忙找了棵大樹躲起來,偷偷摸摸地朝那頭張望,結果就看見皇後與國師站在一起。
二人的樣子分外熟稔,分明不是頭一回私下碰面了。
因芸妃去得晚,二人的談話已基本結束,芸妃隻見皇後皺眉沉思着什麼,随後國師便來了方才她告訴國君的那句話。
她正納悶着,腳下不小心踩碎了一片枯葉,國師瞬間警覺,大聲呵斥道:“什麼人!
出來!
”
芸妃以為自己死定了,哪知她對面的一座假山後,忽然竄出一道人影,嗖的消失在了禦花園。
國師讓皇後回寝宮,自己則去追那個偷聽了牆角的神秘人。
芸妃歎息道:“那人可能不知道臣妾也在,以為國師發現的人是他,所以趕忙逃走了,如果不是他陰差陽錯引開國師,隻怕臣妾已經讓國師給滅口了。
”
國君蹙了蹙眉,這件事不僅牽扯到了老國師,連新國師也不能幸免,怎麼會這樣?
芸妃見他一臉糾結,譏諷一哼道:“陛下可以不信我的話。
”
反正那麼多年,你就沒信過。
國君按了按頭疼的眉心,沒說自己信不信:“那人長什麼樣你可看清了?
”
芸妃搖頭:“他隻晃了一下便消失了,但臣妾覺得,他應當是名男子。
”
這無關證據,就是一股子在後宮跌打滾爬多年的直覺,除了國君,她平日裡看不見男人,隻有宮女與太監,因此陡然出現個不一樣的,她很快便能察覺到。
事情查到這裡又是進了死胡同,憑芸妃的話倒不是不足為信,可芸妃一張嘴,說不過皇後與國君一雙嘴,他們雙方否認再反将芸妃一軍,那就不堪設想了。
國君不願去做這種惡意的揣測,畢竟不論皇後也好,國師也罷,都曾是他深深信任過的人。
國君的目光再一次落在芸妃的臉上。
短短幾日相處,仿佛抵過了半輩子的時光,他對芸妃的态度也發生了難以想象的變化,若是從前她這麼說,他是半個字也不會信,如今、、、
國君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時辰不早了,貴妃早點歇息。
”
貴妃?
這是又恢複她的位份了?
國君是順嘴這麼一叫而已,不過一國之君金口玉言,總不能再把話給收回去。
芸妃睜大一雙眸子看着他。
這眼神,與小黑蛋們的如出一轍。
國君有些招架不住這樣的眼神,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朕聽說他們喜歡吃果園的橘子,貴妃閑來無事就去多摘些,朕會派人給他們送去。
”
能去果園了,這是連禁足令也解除了?
芸妃活到這歲數,總算開始懷疑人生了。
“陛下。
”
“何事?
”
芸妃搓搓小手:“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
國君:“……?
!
”
……
皇後一直派人暗中注意着國君的動靜,自然知道知道國君去了芸妃的朱雀宮,深更半夜的,他去朱雀宮做什麼?
别說芸妃早已歇下,便是沒歇,他難不成要與她重續舊情嗎?
皇後在寝殿内踱來踱去。
“娘娘。
”內侍出言道。
皇後擡手,示意他噤聲。
內侍隻得靜默下去。
皇後又踱了幾步,方說道:“你說,陛下這麼晚了還去芸妃那兒,究竟想做什麼?
”
“可能是要補償芸妃。
”內侍揣測。
“本宮失勢,芸妃就得勢。
”皇後冷笑,“本宮早知會如此。
”
內侍想了想,說道:“芸妃不是曾在陛下面前污蔑過您與老國師嗎?
奴才鬥膽揣測,陛下是去打探這件事的真假了。
”
最大的驚慌過後,皇後反而冷靜下來了,她冷漠地站在大殿中,望着院子的方向:“都過去那麼久的事,諒陛下也查不出個蛛絲馬迹來!
”
時隔數年,再去查當日的事早不能尋到蛛絲馬迹了,但如果有人将查到的線索交到國君手裡,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少主,确定要這麼做嗎?
”泗水街,影十三不解地看向朝自己下了令的燕九朝。
燕九朝漫不經心地說道:“反正他們也不會與我們說,不如讓國君自己來問,讓他聽到第一手消息,比我們轉述更有說服力。
”
“我知道了。
”影十三點點頭,飛身去了皇宮。
下午,國君剛到禦書房便聽見了王內侍的禀報:“貴妃娘娘求見。
”
國君道:“宣。
”
芸妃腳步匆匆地進了禦書房,一副急切不已的模樣:“陛下陛下!
臣妾想起來了!
”
“想起什麼了?
”國君看着她滿頭大汗的樣子,拿了方幹淨的帕子遞給她。
芸妃接過擦了,擦完才意識到這個舉動似乎有些太、太不像該發生在她與國君之間的事,她愣了一下,不過這個節骨眼兒上她有要事,很快便将這一茬抛諸腦後了。
她正色道:“我想起來,我在那個人的身上看見一個刺青了!
”
國君沉吟片刻:“你是說……那晚與你一道出現在舊禦花園的人!
”
芸妃點頭如搗蒜:“沒錯!
他的脖子後方有一塊青色的刺青!
約莫這麼大!
”
芸妃說着,用右手的食指與拇指彎出一個銅錢大小的孔。
僅憑一個刺青就抓去擅闖皇宮的刺客來着實有些差強人意,卻偏偏,國君當真認識脖子後方有刺青的高手。
國君放在桌上的手握緊了,他看向芸妃道:“大概有多高?
”
“這……”芸妃做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樣子,過去那麼久,她早不記得了好麼,但孫女婿讓影十三給她遞了消息,她知道自己該怎麼說,“和、和陛下年輕的身形差不多。
”
國君的手握緊得更緊了:“你還能想起什麼?
”
“沒有了。
”芸妃搖頭。
國君的臉色開始變幻莫測。
芸妃隻當自己沒看見,繼續一臉無辜地說:“不過,就算臣妾想起這些隻怕也沒用吧,他被國師發現了,國師怎麼可能不處置他?
指不定,他已經讓國師滅口了。
”
國師要滅一個人的口太容易了,但倘若對方身份貴重,國師就得掂量掂量後果。
“是他嗎?
”國君的心裡湧上一股惡寒。
如果真是他,那麼牽扯的事情就多了。
該說的芸妃已經說完了,演得毫無破綻,接下來就看國君自己有沒有那股破釜沉舟的勇氣了。
“臣妾告退。
”芸妃退下了。
國君的心口仿佛忽然多了一塊大石頭,他用手撐住額頭,咬牙喚道:“王德全!
”
王內侍邁步入内:“陛下,您有何吩咐?
”
國君顫抖着嗓音道:“赫連笙在哪兒?
”
許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王內侍還愣了一下,随後才想起來赫連笙是赫連北冥與譚氏的兒子,曾經的赫連家大少爺,後因犯事被逐出了赫連家。
如今赫連家沒有大少爺,隻有大小姐。
不過老夫人那兒,一直拿燕九朝當自個兒的嫡親孫子。
“赫連笙被逐出家門了,如今下落不明,陛下怎麼突然問起他了?
”王內侍不解地說。
國君感覺自己心口的大石頭越發沉重了,他一隻手都好似扶不起自己的額頭:“你還記得赫連笙是因何事被逐出家門的?
”
王內侍沉思片刻道:“說的是……他打死了一個百姓,又頂撞老夫人,老夫人一怒之下将這個不孝孫子逐出赫連家了。
”
赫連家家風森嚴,會幹出大義滅親的事不足為奇,曾經國君也對此深信不疑,事後他雖聽說了一些小道消息,但并未放在心上。
王內侍看了國君一眼:“陛下,您的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太累了?
奴才扶您回寝宮歇會兒吧?
”
國君道:“那些小道消息你是不是也聽說了?
”
王內侍道:“陛下是指……赫連笙不是大将軍親生骨肉的事?
這個奴才聽是聽說了,老夫人之所以把孫子趕出去,是因為譚氏與人有染,赫連笙是譚氏與奸夫的孽種,老夫人不願替别人養孩子,這才把人趕走了,譚氏落發為尼也是老夫人暗中發落的。
至于真真假假,奴才沒去赫連家求證過。
”
國君蹙眉道:“那一年,赫連家似乎發生了不少變故。
”
王內侍歎道:“唉,可不是嗎?
先是大将軍走火入魔,武功盡失,成了廢人,再是赫連笙打死一條人命被逐出家門,譚氏落發為尼,好端端一家子,說散就給散了!
這都是造的什麼孽?
”
國君喉頭發苦,怔怔地說道:“怕就怕不是他們造孽,是他們之中有人撞上别人造孽。
”
王內侍一愣:“陛下何出此言?
”
國君沒回答他的話,而是道:“宣赫連北冥。
”
“……是。
”王內侍應下。
“慢着。
”國君頓了頓,想起赫連北冥的性子做不出坑夫人兒子的事,“他未必知情,宣譚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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