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叫陸堯
雖然顧謹堯的聲音和阿堯的很不同,可蘇婳恍然覺得,剛才那一聲,就是阿堯在叫她。
她怔了片刻,擡手抹了把眼睛。
回頭,看着顧謹堯英俊鋒銳的臉。
那是一張和阿堯截然不同的臉。
她恢複正常,笑着問:“顧先生,你叫我?
”
顧謹堯從桌上的名片盒裡,拈起一張名片,朝她走過來,“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聯系我。
”
蘇婳伸出雙手接過,說:“好。
”
“我們這邊集中了一批高端收藏玩家,不乏古書畫愛好者。
如果有需要修複的客戶,可以聯系你嗎?
”
蘇婳莞爾,“當然可以。
”
顧謹堯唇角勾起,“那就這樣,到時電話聯系。
”
“好的。
”蘇婳把他的名片放進包裡。
出來。
乘電梯的時候。
沈鸢偏頭端詳着蘇婳,說:“我覺得你和這個顧少董關系不一般,可是聽你們倆說話,又像初次見面。
”
蘇婳雙手插進風衣兜裡,盯着電梯數字鍵,微微走神,心不在焉地回道:“他的眼睛,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
沈鸢想了想,“像顧北弦嗎?
兩人眼睛的确長得很像,眼睛大,瞳孔黑,雙眼皮都很深,睫毛又長又密。
帥的人長得都差不多,醜的人卻各有各的醜法。
”
蘇婳沒出聲了。
她不太喜歡把自己的事,一股腦地往外說。
上車後。
蘇婳問:“你的支付寶賬戶是你的手機号嗎?
”
沈鸢發動車子,随口應道:“是啊。
”
蘇婳拿起手機,手指在上面輕輕劃了幾下。
沒多久,沈鸢就聽到自己的手機叮咚響了一聲。
等綠燈的時候,她拿出手機掃了眼。
這一看,吓了一大跳。
支付寶到賬十萬塊。
轉賬人正是蘇婳。
沈鸢急了,“婳姐,這錢我不能要,我馬上給你轉過去。
”
蘇婳按住她的手,“錢不多,你拿去喝茶。
”
“十萬塊還不多?
比我在博物館一年的薪水還高呢。
”
“拿着吧。
這幾天你陪着我跑來跑去的,一點辛苦費,不要,就是跟我見外了。
”
沈鸢頓了頓,湊過來,抱着她吧唧親了一大口,“謝謝婳姐。
”
蘇婳笑了笑,低頭給顧北弦發信息。
請他晚上去旋轉餐廳吃西餐。
顧北弦收到信息,吩咐助理,晚上的應酬安排别人去。
晚上七點。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旋轉餐廳。
旋轉餐廳位于京都最高的樓頂。
餐廳是圓形的,整面都是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轉。
每兩小時轉一圈,能欣賞到整個京都的夜景。
因為是臨時起意,定不到Vip包房。
兩人就坐在大廳裡吃了。
大廳也是一個個的隔斷。
雖然不如包間私密性好,但也還可以。
餐廳裝修得氣派非凡,金碧輝煌的背景燈光打在冰花玻璃上,像人間仙境一樣漂亮,還有小提琴演奏。
氣氛十分浪漫。
來吃飯的大多是情侶。
西餐上來後,蘇婳瞟了眼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笑着對顧北弦說:“上次你帶我來這裡吃飯,我開心了一整晚。
”
顧北弦笑道:“這麼容易滿足?
那以後經常帶你來吃。
”
“偶爾來一次就好了,經常吃,就沒有新鮮感了。
”
“也是。
”顧北弦把她面前的牛排端過去,拿刀叉切起來。
他長了一雙好看的手,骨節分明,不失剛勁,切起牛排來優雅迷人。
手掌薄而修長,一看就出身很好。
切完,顧北弦把牛排推到蘇婳面前,“趁熱吃。
”
蘇婳拿叉子吃了幾塊,牛肉鮮嫩,口感很棒。
吃至一半。
她從包裡取出一張卡推到顧北弦面前,非常大氣地說:“姐姐賺的,拿去花,密碼是你的生日。
”
顧北弦勾了下唇,調侃道:“果然,女人一有錢就變壞。
以前對我恭恭敬敬,這一有錢了,馬上搖身一變成姐姐了,翻身農奴把歌唱。
”
蘇婳噗嗤笑出聲,下巴一揚,“那當然,經濟決定家庭地位嘛。
”
顧北弦被她逗笑了,手伸過來,揉揉她的頭,“看我們家婳婳這小人得志的模樣。
”
蘇婳嗔道:“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
“當然是誇你。
”
蘇婳白了他一眼,“我不傻。
”
說完,叉起一塊牛肉塞進他嘴裡。
顧北弦慢條斯理地咀嚼着,把肉咽下,問:“是前幾天修的那幅畫賣了?
”
“嗯,遇到喜歡的人了。
一萬塊買的碎紙片,轉手賣了一千兩百萬,當場轉的賬。
”
顧北弦十分配合地誇贊道:“淨賺一千多萬,一本萬利,你厲害。
”
蘇婳放下手中的刀叉,清了清嗓子,眼神清亮地凝視着他,鄭重其事地說:“我以後要賺很多很多的錢,好努力配得上你。
”
顧北弦笑了笑,把手搭到她的手上,“你現在配我也綽綽有餘,不必太辛苦。
”
蘇婳感動極了,心裡歡喜又怅然,啞聲說:“我想優秀到,連你爸都覺得我跟你般配。
”
顧北弦默了默,把她的手愛憐地握在掌心裡,眸色漆黑,“委屈你了。
”
“還好。
”
手機忽然響了。
蘇婳從包裡拿出手機。
拿手機的時候帶出來一張名片,不過她沒注意到。
掃了眼來電顯示,是蘇佩蘭打來的。
蘇婳按了接通,問:“媽,有事?
”
蘇佩蘭快人快語地說:“我剛收到一條短信,提示賬戶裡多了五百萬,是你打的嗎?
”
“是我,中午就轉過去了,到賬有點慢。
”
蘇佩蘭埋怨道:“不是跟你說了嗎?
顧北弦給你的錢,你自己存着,不要給我,我有退休金,夠花。
”
“不是他給的,是我自己賺的。
”
蘇佩蘭驚訝極了,“你做什麼賺了這麼多?
”
“修複了八大山人的一幅畫,碰巧遇到了喜歡的買家。
那錢你可勁兒地花,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對了,抽空報個團去旅遊吧,正好散散心。
”
“臭丫頭,就知道亂花錢。
”蘇佩蘭嘴上嫌棄着,心裡其實感動得不得了。
挂電話後,蘇婳笑盈盈地看向顧北弦。
卻發現他的臉色,不知何時變得陰沉沉的,正垂眸盯着落在包旁邊的一張名片看。
蘇婳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那是臨走時顧謹堯給她的名片。
蘇婳若無其事地把名片拿起來,放進包裡,說:“這是峥嵘拍賣行少當家的名片,以後能用得上。
”
顧北弦勾起一邊唇角,情緒複雜,“你的畫賣給他了?
”
蘇婳如實說:“是,沈鸢告訴我峥嵘拍賣行正規,我們就去了。
在大廳裡排隊等鑒定時,顧謹堯派人叫我們上他辦公室。
看過畫後,說他父親喜歡八大山人的畫,正好缺一幅墨荷圖,按照曆年拍賣成交價,收了。
”
顧北弦眼神變了,是那種說不上來的冷峻,唇角揚着,帶了幾分自嘲,冷冷地說:“我缺你錢花了?
你去找他要錢。
”
蘇婳愣住了。
這話也太傷人了。
不隻是對她能力的否定,更是對她人品的侮辱。
那是她勞動所得,怎麼就成了她找顧謹堯要錢了?
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來,蘇婳的好心情全被破壞了。
她眼神幽怨地望着顧北弦,表情十分受傷。
顧北弦最怕看到她這種眼神。
沉默地看了她幾秒,他先妥協了。
擡手揉了揉眉心,斂去眼底的寒意,他緩緩開口道:“我剛才的話說得有點重,抱歉。
”
蘇婳咬了咬嘴唇,沒吭聲。
頓了頓,顧北弦抓起她放在桌上的手,輕輕摩挲着她的手背,溫柔地說:“我不喜歡你跟那個人走得太近。
”
這是他求和的一種表現。
蘇婳給台階就下,不再繃着。
她仔細琢磨了一下他的心思,慢半拍,說:“顧謹堯的名字雖然也帶個堯字,但他不是阿堯。
阿堯十三年前就去世了,他姓陸,叫陸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