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父女相認
“好好,好,我馬上過去。
”蘇婳激動得兩眼發潮,忙不疊地應道。
挂了手機,她欣喜難耐,又心酸不已。
父親于她來說,是一直缺失的角色。
因為缺失就特别渴望,越渴望越得不到,時間久了,漸漸就成了執念。
心裡始終空着一塊,時不時地會漏風。
尤其看到同齡人被父親疼愛,她就特别羨慕,羨慕極了。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和生父見面。
她很想向世界宣布:從今天起,她也是有父親的人了!
一向沉靜如水的蘇婳,摩拳擦掌,激動得在屋裡走來走去,兩隻漂亮的秋水眼像揉進了碎星星,散發着奇異的光芒。
她腳步輕快地跑進衣帽間,開始換衣服。
摸起一件常穿的米色絲質襯衫,剛要往身上套,又覺得太樸素了些。
第一次和父親見面,總得穿得隆重點,以示對他的重視。
她又想快點換好衣服,急着去見父親,又想穿得隆重點,心情就很矛盾。
手指在衣架上迅速劃過,摸到秦姝早前送她的藍色星空禮服。
她拿着在穿衣鏡前比了比,又覺得太華麗了,是見面,又不是參加晚會。
最後她挑了一件寶石紅色的紗質無袖禮服裙,裙擺剛及腳踝那種。
這麼大的喜事,當然要穿點喜慶的顔色。
寶石紅,優雅内斂的顔色,襯得肌膚雪白。
一向素顔的她,甚至還塗了點唇膏。
麻利地把一頭烏黑如緞般的長發散開,蘇婳對着穿衣鏡照了照,覺得自己漂亮又乖巧,很适合見長輩。
最後挑了件香奈兒的小外套披上,踩了雙香奈兒的平底鞋。
收拾完了,才想起這麼大的事,得跟顧北弦說一聲。
電話一接通。
她聲音清甜如水,難掩興奮,雀躍着說:“警方打電話讓我去見我爸!
”
那聲“爸”喊得特别驕傲,特别自豪。
仿佛在告訴顧北弦:我,也是有爸爸的人了!
顧北弦聽出來了,笑了笑,“我手頭上還有點事,暫時走不開,等我忙完,陪你一起去。
”
“可是我怕他等急了。
”
顧北弦薄唇微抿,“現在騙子多,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
“我讓保镖陪着。
”
“保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分辨不出好人壞人,等我忙完吧。
他要真是你的親生父親,在你的生命裡缺失了二十三年,讓他等會兒又怎麼了?
”
蘇婳說不過他,頓了一下,“那好吧,我去你們公司樓下等你。
”
顧北弦淡嗯一聲。
一個小時後。
蘇婳和顧北弦驅車來到濱海分局。
一進大廳,蘇婳就看到靠牆的長椅上,坐着個四十出頭,風流俊雅的男人。
男人身形極高,穿淺灰色長大衣,裡面是一件黑色的絲綢襯衫。
這種料子不是一般人能駕馭的,尤其是男人,一個穿不好就顯得松垮,可是這男人卻穿出一種天生的慵懶和高貴感。
顔值和氣質是一方面,主要他身形好,行走的衣服架子。
看到蘇婳,男人臉上表情定住,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怔怔看她幾秒,他從長椅上堪堪站起來,笑容儒雅,氣度風華,大步迎上來,“你就是小婳吧?
”
蘇婳怔住,神色微滞,“您,就是我父親?
”
“對,我是你爸,陸硯書。
”
蘇婳驚訝極了。
來的路上,她在腦子裡想象了父親的各種模樣。
或威嚴,或慈祥,或和藹可親,萬萬沒想到父親竟是這麼年輕,這麼英俊。
這模樣,頂多有四十?
蘇婳恍然有種被戲弄的感覺。
她盯着他英俊儒雅的臉,難以置信,“您真是我爸?
您今年貴庚?
”
陸硯書唇角笑紋加深,“我隻是看着年輕,其實也有四十六了。
”
怕她不相信,他從錢包裡拿出身份證遞給她,“這是我的身份證,你看一下。
”
蘇婳接過來,果然四十六周歲了。
她二十三歲,他四十六歲,差二十三歲。
雖然早育,倒也說得過去。
把身份證還給他,蘇婳說:“我們要不要再做一遍DNA親子鑒定确認一下?
”
陸硯書垂眸看着她,眉眼散發柔和光芒,語氣寵溺道:“不,不用做了,你就是我的女兒。
你的DNA信息和我留在數據庫裡的DNA信息完全吻合,警察同志可以作證。
”
蘇婳偏頭看向旁邊的警察,眼神征詢。
那警察點點頭,“對,我們确認過了,完全吻合。
”
蘇婳不再懷疑。
誰都能作假,警方不可能。
陸硯書注視着她溫婉精緻的五官,唏噓道:“你長得太像你媽了,跟你媽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
無論長相還是氣質,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假不了。
”
說着說着,他情緒變得越來越激動,“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以為找不到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
”
短暫的質疑過後,蘇婳也開始激動起來,喉嚨發緊,眼神細糯潮濕,淚盈盈,“我也是,之前一直以為丁烈是我父親,沒想到親生父親另有其人,沒想到你就是我爸,沒想到真能和你見面……”
她激動又心酸,一連說了好幾個“沒想到”。
特别想投進父親的懷抱,特别渴望被父親抱一抱。
平時她是成熟沉靜的女人,可是在自己父親面前,誰還不是個孩子?
她雙腳不受控制地朝他邁過去。
陸硯書手指微擡,做出要擁抱她的手勢。
快走到他面前時,顧北弦突然伸手擋了一下,面色淡淡,聽不出喜怒,“蘇婳,你不是小孩子了,男女有别。
”
蘇婳啼笑皆非,“他是我爸爸。
”
顧北弦嗯一聲,“太年輕了。
”
言外之意:雖然是你爸,但是太年輕了,我接受不了你們倆擁抱。
蘇婳微微聳肩,沖陸硯書無奈一笑,“這是我前夫,占有欲有點強,你别介意。
”
顧北弦清清嗓子,俊美面孔帶點兒不悅,“雖然是前夫,但我們倆正在準備複婚。
”
陸硯書這才把目光移到他身上,上下打量了幾眼,目光挑剔,“長得還行。
他對你好嗎?
小婳。
”
蘇婳點點頭,“現在挺好的。
”
陸硯書敏銳地捕捉到一個信息,“也就是說,他以前對你不好?
”
蘇婳笑了笑,“以前也還可以。
”
“你不用替他說話。
”再看向顧北弦時,陸硯書眼神帶了一絲不高興。
顧北弦眸色微涼,掀了眼皮對上他的目光,不鹹不淡。
蘇婳察覺到兩人不對付,拿指尖輕輕蹭了蹭顧北弦的衣袖,示意他收斂點。
顧北弦微微抿了抿好看的唇,垂眸去看腕上的表,漫不經心道:“快到飯點了,既然相認,大家就一起吃頓飯吧,我請客。
”
陸硯書神色淡然,“今天是我和我女兒相認,當然是我請客了,酒店早就訂好了。
”
做完筆錄,把該走的手續都走完後,一行人離開。
出門上車的時候,陸硯書喊蘇婳上他的車。
顧北弦則讓蘇婳坐他的車。
蘇婳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面臨這樣的境地,要在男人和父親之間做選擇。
最後,三人都上了陸硯書的車。
蘇婳坐在副駕駛。
顧北弦和陸硯書坐在後座,兩人一個緊靠車子左邊,一個緊靠車子右邊,中間隔着“太平洋”那麼寬。
一副互相嫌棄的模樣。
一行人來到京都大酒店。
顧北弦有個商務電話要接。
蘇婳和陸硯書先下車,去酒店。
父女倆走進大廳,一路有說有笑。
哪怕兩人平時都是沉靜内斂的人,可是父女相認,難免興奮。
尤其是蘇婳,一直說一直說,心裡太開心了,又開心又亂,就停不下一張嘴,不停地說她這些年和外公學藝,說媽媽,說阿堯哥,說顧北弦。
今天說的話,比她這輩子說的都多。
陸硯書笑容儒雅寵愛地望着她,時不時地問幾句。
兩人離得近,衣袖不時碰一下。
進電梯時。
正好是飯點,電梯裡人有點多。
陸硯書把蘇婳拉到自己身後,不讓别人碰到她。
蘇婳擡頭仰視他高大英挺的身影,覺得好幸福。
她終于也有爸爸了!
太過激動,以至于忽略了電梯裡有一雙怨恨的眼睛,正時不時地瞟着她。
那雙眼睛正是楚鎖鎖的。
出電梯時,怕人碰到蘇婳,陸硯書擡手虛虛地攏了她一下,擋住其他人的碰觸。
蘇婳心裡挺感動,是被父親愛着的感覺。
看在楚鎖鎖眼裡,卻暧昧至極。
等他們都走了,楚鎖鎖走出電梯,打給顧北弦:“北弦哥,我今天來京都大酒店吃飯,看到蘇婳和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親親密密。
蘇婳看他的眼神很不對勁,那男人還摟着她。
北弦哥,你可要注意點哦,小心被戴綠帽子。
”
顧北弦輕輕嗤一聲,英俊面孔寫滿疏離與多管閑事。
“那是她親生父親,陸硯書,京都最有名的畫家,陸氏集團次子。
人家父女倆親密一點怎麼了?
别說他摟着她了,就是扛着她都正常。
腦子肮髒的人,看誰都不正常。
”他用最淡的口吻說着最犀利的話。
楚鎖鎖臉色唰地一下子變得蒼白,“你說什麼?
蘇婳的親生父親是陸硯書?
怎麼可能?
她怎麼可能是陸硯書的女兒?
”
楚鎖鎖難以置信,心裡很不平衡!
那個鄉巴佬出身居然這麼好!
這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