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尋找生父
持槍的是柯北。
他是刑偵隊隊長,不隻擅長破案,還擅長跟蹤。
專業人員的跟蹤,當然是丁烈這種非專業綁匪,察覺不到的。
蘇婳車子裡裝了定位器。
哪怕丁烈讓她開車繞到天涯海角,柯北也能追上她。
剛才兩人交易時,柯北就躲在廢舊工廠的舊樓後面,拿相機拍照取證。
“咔咔”,柯北拿出手铐,熟練地拷到丁烈的手腕上。
擡腳朝他膝蓋踢了一腳,喝道:“起來!
”
丁烈慌忙從地上站起來,腿是抖的,瞪着蘇婳,“你騙我,你說不報警的!
”
蘇婳什麼也沒說,隻是拿起手機,打給顧北弦:“我媽找到了嗎?
”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從手機裡傳過來,“找到了,偏房有個密室,警犬來到,一聞,就聞出來了。
”
蘇婳微微挑眉,“密室?
”
“嗯,藏得挺隐密。
在東邊的偏房裡,出口上壓了個櫃子,沒有警犬幫助,靠人還真找不到。
”
“我媽她沒事吧?
”
“醒了,說頭疼,正鬧着要找丁烈算賬。
”
“我們馬上過去,和你們彙合。
”
挂電話後,蘇婳冷眼看向丁烈,“你要告訴我什麼秘密?
”
丁烈這會兒已經認命了,幹脆破罐子破摔,冷笑道:“說好的,給我十個億才告訴你秘密啊,你給了嗎?
你非但沒給,還給了我這麼大一個‘驚喜’!
”
柯北拿槍托砸他後腦勺,“好好說話,告訴蘇小姐是什麼秘密?
”
丁烈被打得腦殼疼,梗着脖子說:“等見了蘇佩蘭我再說!
”
幾人分别上車。
十五分鐘和顧北弦、蘇佩蘭彙合。
車還沒停穩,蘇婳就朝蘇佩蘭看過去。
她頭發是亂的,身上衣服被灰塵染髒了,臉色不太好看。
手腕上是被繩子勒的紅痕。
蘇婳鼻子一酸,急忙停好車,下車,小跑着朝她撲過去,一把抱住她,“媽,你沒事吧?
”
蘇佩蘭摸摸她的頭,“媽沒事,你别擔心。
”
蘇婳不出聲了,隻是用力抱着她。
還沒從驚慌中走出來。
剛才的鎮定,全是假象。
蘇佩蘭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背,“媽沒事,虛驚一場,别害怕啊,别怕。
”
松開蘇婳,她朝丁烈走過去,擡腳就朝他腿上踢去,用拳頭捶他,用手抓他。
隻有這樣才能徹底發洩她的憤怒。
丁烈被她打得左躲右閃,痛叫連連。
打得差不多時,柯北将兩人隔開,對蘇佩蘭說:“阿姨,跟我們一起回去立案吧,用法律手段懲罰他。
”
蘇佩蘭怒氣難掩,盯着丁烈,“好。
”
蘇婳走到丁烈面前,“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個秘密了嗎?
”
聽到“秘密”二字,蘇佩蘭臉色變了變。
丁烈瞟一眼蘇佩蘭,獰笑着對蘇婳說:“你壓根就不是……”
蘇佩蘭一個箭步竄到他面前,一巴掌甩到他臉上,“閉上你的狗嘴!
”
丁烈被打得頭偏到一邊,牙齒都快打飛了。
蘇佩蘭越是這樣,蘇婳就越起疑。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秘密?
讓她情緒這麼沖動?
這時,柯北的同事走過來,向他彙報:“柯隊,丁烈的兒子丁闖闖提前跑了。
在他們家床頭的櫃子裡,搜出八十萬現金,錢是嶄新的連号的。
這父子倆一直負債累累,尤其是丁烈,又愛賭博,這筆錢挺可疑。
”
柯北吩咐道:“把錢帶回局裡調查,加派人手去抓捕丁闖闖。
”
“好的,柯隊。
”
接下來,蘇佩蘭要去局裡做筆錄。
蘇婳和顧北弦陪着。
做完筆錄出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後。
夜色深濃。
一行人送蘇佩蘭回她家。
吃過飯後,蘇婳問:“媽,你們到底有什麼秘密瞞着我?
”
“我……”一向快人快語的蘇佩蘭又是欲言又止。
蘇婳抓着她的手,“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其實你不說,我也猜得差不多了。
那個丁烈,壓根就不是我爸對嗎?
真正的父親,即使品性再壞,也會有一點點舐犢之情,可他呢,他一點都沒有,哪怕芝麻粒那麼點,也沒有。
”
蘇佩蘭見瞞不下去了,隻好承認,“對,那畜生不是你親爹。
”
蘇婳晦暗的眼神瞬間燃起希望,一把拉着蘇佩蘭的手,“那我爸到底是誰?
”
蘇佩蘭嘴唇蠕動了好幾下,最後艱難地說:“你是試管嬰兒。
”
“試管嬰兒?
”
“是。
”
蘇婳眼睛裡的光芒黯淡下來,“這麼說連你也不知道我父親是誰?
”
“是。
”
離開蘇家。
上車。
一路上,蘇婳一直悶悶不樂,話都不說一句,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顧北弦看不得她這樣,拉過她的手握在掌心。
她指尖冰涼。
顧北弦心生憐惜,扶着她的頭,按到自己肩上,“你父親肯定像你一樣,是個性格沉靜溫雅、多才多藝的人。
你看你,無論性格、才氣、還是外貌,都不像嶽母,自然是遺傳了你父親的優良基因。
”
蘇婳頭靠在他肩膀上,靜靜地聽着。
過了很久很久。
她輕聲說:“小時候别的孩子都有爸爸,我卻沒有。
有次和外婆去趕集,一擡頭看到前面有個小女孩,被爸爸扛着坐在肩頭上,手裡還抓着隻小風車咯咯地笑。
我仰頭看了她很久,心裡特别羨慕。
外婆以為我羨慕她手裡的風車,給我買了好幾個。
回到家裡,我盯着那些風車,躲在被子裡悶悶得哭,枕頭都哭濕了。
我多想有個爸爸啊。
”
顧北弦聽完許久沒說話,隻是環着蘇婳的腰,把她按進自己懷裡,用力抱着。
抵達鳳起潮鳴。
司機拉開車門。
顧北弦和蘇婳下車。
剛走兩步,顧北弦忽然握着蘇婳的腰,一下子把她扛起來。
蘇婳雙腳瞬間騰空,眼前景色亂晃。
下一秒,就到了顧北弦的肩上。
她頓時花容失色,下意識地抱着他的頭,抓着他的肩膀,失聲喊道:“你要幹嘛?
快放我下來!
”
顧北弦按着她柔軟的腰肢,和亂撲騰的手臂,“你不是羨慕小女孩被爸爸扛在肩頭上嗎?
别人有的,你也有,不用羨慕。
”
蘇婳哭笑不得,“你快放我下來吧,我不是小孩子了,太沉了。
”
顧北弦不以為意,“八九十斤,細細瘦瘦一把,能有多沉?
”
他扛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絲毫不覺得吃力。
此時雖然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鐘,但是路上還會時不時地冒出個晚歸的人。
扛着的姿勢總歸太紮眼,引人側目。
蘇婳垂着頭,不敢看人,小聲請求:“快放我下來吧,被小區裡的人看到,挺尴尬的。
”
顧北弦這才把她放下來。
這時又有人經過,朝他們投來好奇的一瞥,扛着的姿勢太過另類,加之兩人生得又太好看。
普通人扛着,就是扛着。
可是生得好看的人,扛着,卻像在演偶像劇,自帶粉紅色泡泡。
蘇婳躲到顧北弦身後,臉頰發燙。
心裡卻很甜。
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很新鮮,很感動,一派脈脈的情味,油然升起,像有細微電流傳遍全身。
顧北弦牽着她的手,“你缺失的,以後由我來彌補。
”
蘇婳輕輕捏了捏他修長指骨,“我感覺你好像在占我便宜。
”
顧北弦勾唇淡笑,“父愛如山,夫愛也可以如山,世間的愛,大體上是相通的。
”
蘇婳心口湧起一股滾燙的東西,有什麼潮乎乎的堵在嗓子眼裡。
她繞到他前面,轉身抱住他,用力地抱住。
久久都不肯松手。
千言萬語,全在這一個擁抱之中。
顧北弦垂眸,溫柔地親吻她發絲。
這一刻,他們的心緊緊連在一起,呼吸與共。
次日中午。
顧北弦推了一個商務飯局,約蘇佩蘭在一家幽靜的咖啡館見面。
把甜點推到她面前,顧北弦目光幽深望着她,“嶽母,你當年做試管嬰兒,是在哪家醫院做的,還記得吧?
”
“我,我……”蘇佩蘭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顧北弦眸色淡淡,“我想幫蘇婳找到她的生父,你隻要說出醫院地址、時間和醫生的名字,我會想辦法查到。
”
蘇佩蘭沉默不語。
半晌,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下決定似的說:“其實小婳不是我親生的。
”
顧北弦臉上沒有絲毫詫異之色,淡聲道:“幾個月前,丁烈上門敲詐你,看你當時的反應,我其實就猜得差不多了。
蘇婳是你撿的,還是朋友托你照顧的,或者說買的?
”
蘇佩蘭雙手交握,“是我撿的。
”
顧北弦面無波瀾,“在哪撿的?
”
“醫院婦産科門診大樓前面的花壇前。
我不孕不育,一直調理,可就是懷不上,婚姻又不幸。
也是巧了,撿到小婳,确認沒人要後,就抱回家了,當成親閨女養。
她那時小小的,也就一兩個月的樣子,被包在小被子裡。
小被子和衣服質量都很好,她身體也很健康,應該是被抛棄的。
”
說完,蘇佩蘭長長地松了口氣,“這個秘密困擾了我很多年,之前丁烈一直拿它來要挾我要錢,今天終于說出來了。
”
她如釋重負。
顧北弦安慰她:“你放心,蘇婳将一直是你的女兒。
”
“謝謝。
”
和蘇佩蘭分别後,顧北弦派人把蘇婳接了過來。
直接帶她去了濱海市分局。
盯着警察局大門,蘇婳詫異,“我們又來這裡做什麼?
”
顧北弦牽起她的手,笑,“進去采集DNA,幫你尋找生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