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3章 剪掉長發
陸恩琦天生自帶浪漫因子,雖然情話說得有點稚嫩,卻比詩歌還動人。
墨鶴心中熱意翻滾,仿佛燒沸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可還是不敢摘帽子。
因為華琴婉看到他的白發時,表情太詫異。
他想,緩緩吧。
等陸恩琦緩過勁兒,再告訴她,他頭發全白完了。
卻見陸恩琦忽然擡手用力掐了自己纖細的手臂一下。
那一掐,掐得墨鶴心都揪起來了。
他抓起她的手臂,修長手指覆到上面輕揉,“幹嘛掐自己?
不疼嗎?
”
“疼,是真的,我真的見到了鶴鶴哥哥!
”她大眼睛水汪汪地瞅着她,淚光閃爍,“這些日子老做夢,夢見你回來了,真真假假分不清。
怕這次還是夢,怕夢醒後,又失望。
”
墨鶴心裡蓦地一沉。
沒想到她如此煎熬。
他将她擁進懷裡,抱得緊緊的,再也不想松開。
她瘦瘦的骨架硌着他。
他心裡痛,身體卻不老實起來。
墨鶴急忙松開她,再抱下去,又得運功止欲了,暗罵自己不争氣,都虛弱成這樣了,一聞到她的味,還是忍不住精蟲上腦。
原來男人愛不愛一個女人,身體最誠實。
陸恩琦也不敢再和他親熱。
她從衣兜裡摸出手機,撥給顧逸風,開了免提,“逸風,我找到我的鶴鶴哥哥了!
快,恭喜我!
”
手機裡安靜半秒。
傳來顧逸風的哭聲。
顧逸風一向是活潑開朗的性子,陸恩琦很少見他如此失态。
等他哭聲漸止,陸恩琦輕聲嗔道:“小矯情鬼,你哭什麼?
”
顧逸風嘴硬道:“我沒哭,我在看電視,剛才是電視機裡的哭聲。
找到了好,你好好對我師父,争取早點把我師父變成我真正的小姨父。
等你們結婚,讓我爺爺主婚,我奶奶給你們設計婚紗和禮服,我外公我爸媽姑姑姑父給你們操辦婚禮。
我和顧骁、秦陸、楚晔、靳睿給你們當伴郎,顧纖雲、蘇星妍、楚韻當伴娘。
”
陸恩琦掰着手指頭認真地算了下,“伴娘還缺兩個。
”
“别擔心,等你到法定婚齡了,這幫人肯定就找女朋友了,缺的讓女朋友頂上。
”
墨鶴靜靜聽着,這倆人把他的婚事,安排得明明白白。
繁華煙雲,卻抵不過這片刻的塵世溫暖。
就在不久前,他心如墜海。
陸恩琦一來,他的心瞬時穩如泰山。
陸恩琦小小的人兒,卻大大的能量。
将手機放到一邊,陸恩琦對墨鶴說:“鶴鶴哥哥,你肯定累了吧?
快去床上躺着。
以後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我就好了。
我要用行動,讓你明白,我陸恩琦不是那種隻能同甘之人,我不隻能跟你共苦,還能照顧你,像我姐當年照顧我坐在輪椅上的姐夫一樣。
我姐是我姐夫的雙腿,我就是你的雙手雙腳和大腦。
小時候你照顧我,現在換我照顧你。
”
墨鶴覺得這話耳熟,顧逸風也曾說過。
這姨甥倆身上共同點太多了。
他起身去床上躺着。
陸恩琦打開保溫桶,将補湯倒進碗裡。
墨鶴伸手要接。
陸恩琦道:“我喂你。
”
“我自己能喝,我隻是身體虛,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
陸恩琦眼睛潮乎乎地望着他,“我喂得香,就讓我喂吧,我總得做點什麼。
”
墨鶴後知後覺,發現她在默默地和皇甫婵比。
墨鶴兀自笑了笑,擡手摸摸她的頭,“皇甫小姐是醫生,你是我的愛人,不一樣。
”
陸恩琦沒出聲。
心裡卻暗暗感激自己的父親。
感謝他一知道墨鶴的下落,立馬就将她帶了過來。
否則世事難料。
喂墨鶴喝完湯,陸恩琦将保溫桶刷幹淨,收起來。
返回墨鶴床前。
她溫柔地幫他掖了掖被角,俯身親親他英挺的額頭,聲音糯糯地說:“累了嗎?
睡會吧。
”
墨鶴雙眸瞅着她,“我睡不着,想多看看你。
”
其實是怕自己睡着了,陸恩琦又被華琴婉帶走了。
陸恩琦盯着他的帽子若有所思,慢一拍說:“其實長發吸收營養,不如剪短。
”
重頭戲終于要來了!
墨鶴的心提起來,“你說過,喜歡我長發,還是不剪了吧。
”
“我喜歡你長發,也喜歡你短發。
無論你頭發是黑是白是紅是黃,是長是短是多是少,哪怕你剃光頭,我都喜歡!
”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
她知道了,還跑過來見他。
墨鶴擡手摘掉頭上的帽子。
摘得很慢很慢,仿佛摘的不是帽子,而是盔甲。
帽子一摘掉,露出滿頭銀發。
墨鶴呼吸屏住,緊緊盯住陸恩琦的臉。
生怕她會像華琴婉那樣滿臉驚詫,驚呼不已。
陸恩琦面色鎮定,明明心疼成了十八瓣,嘴上卻笑着說:“鶴鶴哥哥,你銀發也好帥氣!
如果換上一身白色漢服,肯定仙氣飄飄,帥呆了!
”
墨鶴笑意漾出眼底。
原來當一個人真愛他時,無論他怎麼樣,她都能找出理由來愛他。
墨鶴懸着的心咣地一下歸了位。
連日來一直提心吊膽耿耿于懷的東西,就這麼被陸恩琦三言兩語輕松化解了。
陸恩琦垂手輕輕撫摸他的長發,“這麼長的頭發,陪伴了你那麼多年,突然要剪掉,一定很舍不得吧?
如果你不想剪也可以,聽顧逸風說,你留長發是為了紀念你師父。
”
“剪吧,再不剪該掉光了,師父在天之靈也會支持我這麼做。
”
“那就好。
”
陸恩琦找出個号碼撥了出去。
沒過多久。
有人敲門。
陸恩琦起身去開門。
來的是理發師。
是她來的路上,特意找好的。
墨鶴坐到椅子上。
理發師将工具包打開,拿出一個黑色圍布圍到墨鶴身上。
先将他的長發紮起來,齊根剪掉。
陸恩琦伸手接過來,拿袋子裝好,對墨鶴說:“留作紀念。
”
“好。
”
理發師拿着剪刀熟練地給墨鶴理發,嘴裡不停地誇他氣質好,誇他很适合這個發色。
還問他,頭發是特意漂染成白色的嗎?
漂染過,為什麼發質還這麼好?
說很多人特意去理發店染這種發色,今年很流行這種銀發。
這是陸恩琦來時,特意授意理發師這麼說的。
墨鶴自打下山,十幾年沒去過理發店了,平時更是不關注這些。
沒想到他耿耿于懷的東西,在别人眼裡卻是時尚。
心裡窩着的疙瘩一下子就解開了。
二十分鐘後。
頭發理完。
墨鶴去衛生間洗掉頭上的碎發渣,将頭發吹幹。
再出來,站在陸恩琦面前的是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
雖然沒了陌上人如玉的古風氣息,可人卻英氣了很多。
以前是俊美,現在是英俊。
陸恩琦大眼睛亮閃閃地仰望着他,如星海落目,甜聲說:“不愧是我最帥氣的鶴鶴哥哥,短發比長發更帥氣!
”
“叩叩叩!
”
又有人敲門。
墨鶴頭一次不戴帽子,去開門。
之前戴帽子是怕陸恩琦知道。
如今她已經知道,他無所顧忌。
門一拉開。
外面站着華琴婉。
華琴婉手裡捧着一碗湯,臉上的笑客氣中帶着一點點讨好,小心翼翼地盯着他說:“硯書借了酒店的廚房煲了一鍋補湯,讓我送給你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