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真相大白
半個小時後。
顧北弦帶保镖來到市人民醫院,急診病房。
推門進去。
鹿巍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手上插着針管,嘴上罩着氧氣罩,身上連着各式各樣的儀器。
細看。
鹿巍頭發亂蓬蓬的,面色晦暗,眼圈青黑,臉頰的肉陷進去,顴骨突出,唇色發白,手背幹癟。
整個人比上次見時,明顯瘦削了不少。
鹿甯站在病床前,微垂眼簾盯着鹿巍,神情說不出的擔憂。
連顧北弦進來,她都沒注意到。
顧北弦問秦野:“人嚴重嗎?
”
秦野點點頭,“從發現就開始搶救,東汶國醫術不發達,隻能連夜送回京都醫治。
”
東汶國就是蔺鸷老窩所在的那個小國。
顧北弦道:“我們出去說。
”
二人來到走廊。
秦野從褲兜掏出煙盒,抖出一根煙,遞給顧北弦。
顧北弦接過來,捏在指間,卻不打算抽。
秦野點燃,深吸一口,“元旦前,鹿巍帶人去找蔺鸷。
春節前夕,他找到了蔺鸷所在的小國,還沒來得及通知我們,就被發現了。
蔺鸷趕到,把那幾人打死了,把鹿巍打得受了重傷。
怕他走漏消息,蔺鸷把他關起來。
柯北和你的人,抓捕蔺鸷餘黨時,找到了他。
鹿巍的傷,一直沒得到很好的醫治,五髒六腑受損嚴重,情況不太樂觀。
”
顧北弦眉心微微蹙起。
鹿巍可以傷,但不能因為顧家受傷。
這一傷,反倒像顧家欠了他似的。
顧北弦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他不會死。
就他那德行,閻王爺都不想收他。
”
秦野将煙掐滅,扔到旁邊垃圾桶裡,“他怎麼樣我不管,我隻是不忍心看鹿甯難過。
”
“懂,你進去陪她吧。
”
秦野轉身進屋。
顧北弦神色凝重,拿起手機。
本來想等天亮,再将事情彙報給父親的。
如今鹿巍又出事,不能再等了。
顧北弦撥通顧傲霆的電話。
響了好幾聲,才接通。
顧傲霆語氣有些不耐煩,“有什麼事不能等明天再說,不知道我是有老婆的人嗎?
”
這爹,簡直了!
沒眼看!
顧北弦道:“有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
“隻聽好消息。
你馬上就要接班了,壞消息請自己消化。
”
顧北弦唇角微勾,“蔺魁、蔺鸷、顧凜全被抓了。
餘黨抓了一半,另一半警方正在全力追捕。
”
手機裡一片靜寂!
幾秒鐘後,傳來顧傲霆不悅的聲音,“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也跟着一起去!
”
“行動保密,您老一把歲數了,就别折騰了。
萬一吓出心髒病什麼的,你的姝會怪罪我。
”
“年紀隻是個數字,我身體結實着呢,膽也大,大如東北虎!
”
顧北弦無聲一笑,并不揭穿他,“蔺鸷的老窩被抄了,屋裡搞得像個土皇帝似的,金銀玉器古董等數不勝數。
蔺魁在瑞士等好幾個銀行,存有大筆存款。
那些贓物和贓款,等走完程序,應該能還給你。
”
“哈哈哈哈哈!
”
顧傲霆一陣大笑。
笑了很長時間。
壓抑多年的陰郁,終于釋放出來了。
笑得他四體通泰,任督二脈仿佛都被打通了。
顧傲霆道:“等走完程序,把那筆錢全捐出去!
捐給山區兒童!
捐給六十歲以上的孤寡老人!
捐給孤兒院!
捐給災區人們!
捐給失業找不到工作的人!
古董玉器也拍賣掉,全用來做慈善!
捐了,也比給那幫狼心狗肺的東西強!
”
顧北弦微挑眉梢,“不是小數目,您老舍得?
”
顧傲霆大手一揮,“錢對我來說就是個數字!
就當為我大孫女積德了!
”
“顧董大氣!
壞消息是鹿巍重傷,昏迷不醒,被蔺鸷所傷。
”
手機裡一下子沒動靜了。
足足三分鐘後,顧傲霆才出聲:“醫療費我們承擔,賠償費你看着給,那三千萬也給了,安撫好鹿巍的家屬。
頭疼,挂了。
”
顧北弦返回病房。
鹿甯出去了。
隻秦野一人,站在病床前守着。
顧北弦從包裡取出支票本和筆,在上面唰唰寫了幾筆,遞給秦野,“這是老顧的意思,能用錢解決的事,就别用别的。
我們顧家不喜歡欠别人人情。
”
秦野瞅了眼支票。
一後面八個零。
覺得鹿巍配不上這個數,但一想到,這錢算是間接給鹿甯了,便不覺得多了。
他伸手接過支票,捏在指間,神色沉重。
顧北弦打量他幾眼,“蔺老鬼和蔺鸷那個鳥人被抓了,顧凜也要繼續回去踩縫紉機,餘黨端了大半。
剩下的殘兵餘寇,抓住是早晚的事。
大仇終于報了,你開心點。
”
秦野卻開心不起來。
直覺鹿甯要走。
一想到會分開,秦野心裡像被撕裂了似的,隻是想想,都痛得難以言說。
不敢想象,那一天真來到,他要怎麼承受?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拔掉鹿巍的氧氣管。
顧北弦拍拍他的肩頭,“有事告訴我,我永遠在你身邊。
”
秦野壓下情緒,“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照顧好蘇婳和小逸風。
”
“好。
”
四天後。
顧北弦接到柯北的電話,“蔺老鬼招了。
”
這出乎顧北弦的意料!
原以為蔺魁會耍賴,要麼像蔺鸷那樣,一直死咬着不松口。
再裝個病,裝個瘋,拖延時間,拖到死。
顧北弦問:“怎麼讓他松的口?
”
“刑偵隊請了全國最出名的幾十位權威心理學專家,對他們那幫手下,進行攻心。
那幫手下本就是一群孤兒,心理都不健全。
從小被蔺鸷收養,跟着他習武,吃苦挨打受罵,是家常便飯。
專家們使出渾身解數,對症下藥唱紅臉,我們刑偵隊扮白臉。
一紅一白,用了三天時間将他們的心理防線逐一擊破。
為了減刑,那幫手下,嘴松的,就招供了。
他們一招,蔺魁就慌了。
我們又拿個大燈照着他,不讓他睡覺。
老頭年紀太大,撐不住熬。
我們再和心理學專家們一白一紅,輪番對他攻心,折騰了四天,終于招了。
”
顧北弦擡腕看表,“我把工作安排一下,馬上過去找你,見面細說。
”
“把顧董也叫來吧,畢竟他是最大的受害者,很多事也要他配合調查。
”
“不用,由我全權代表。
”
安排好公事。
顧北弦帶保镖來到警局。
柯北把蔺魁的招供錄像,調給他。
又給他倒了杯水。
審訊錄像裡。
蔺魁枯瘦的身子穿着犯人必備的黃馬甲,雙手铐着銀色手铐。
眼紅唇青,一張皺紋叢生的老臉,晦暗如鬼。
他一臉頹喪,耷拉着眼皮機械地說:“三十幾年前,我送我的女兒袅袅,出國留學。
名是留學,實則讓她借機,去找一些年輕的富二代下手。
我們祖輩都是做這種營生的,即使名下有正當生意,也是掩人耳目。
為了不讓人發現,我們會經常換姓氏,也不在一個城市定居太久。
當時确定了好幾個目标,但袅袅隻看上了顧傲霆。
确定行動後,我們全家人前往國外,配合她。
一個宴會當晚,袅袅把顧傲霆灌醉,誰知灌得太醉了,她沒得手,不過卻騙過了顧傲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