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蘇婳出嫁
蘇婳費了好些功夫,才把顧北弦哄走。
又是親,又是抱,又是說好聽話的。
等他上車,她長長地松了口氣。
真黏人。
一轉身,蘇婳看到母親華琴婉和陸硯書,正站在大門口的樹陰影裡。
樹葉篩下來的光影,落在他們臉上,明明滅滅,看不分明。
想到剛才和顧北弦黏黏糊糊的一幕,被父母全部看光,蘇婳臉色一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陸硯書見她發窘,儒雅一笑,替她解圍,“我們也年輕過,很正常。
”
華琴婉溫溫婉婉地說:“看到你們倆感情這麼好,我就放心了。
”
蘇婳臉上的绯紅,這才慢慢褪去。
夜裡。
陸硯書貼心地讓出主卧室。
讓蘇婳和華琴婉母女倆睡一床,好說說體己話。
長這麼大,蘇婳還是第一次和母親睡。
嗅着母親身上淡淡的馨香,她悄悄打量着她。
淡橘色燈光下,母親皮膚白皙幹淨,比之前在精神病院時,年輕了很多。
眼角細紋依舊在。
放在從前,隻覺得她蒼老憔悴,現在卻覺得這些細紋,都有了幸福的溫度。
看樣子母親被陸硯書溫柔以待。
好的婚姻真的能養人。
就是塊石頭,也能被養成通透的玉。
蘇婳把頭埋到母親的肩上,輕輕抱住她的腰,感受母愛的溫暖。
她其實是認床的,換了陌生地方入睡會有點困難。
但因為母親在身邊,沒多大會兒就睡着了。
睡沉後,也不知夢到了什麼,蘇婳嘴唇蠕動了幾下,小聲咕哝道:“顧北弦,你真黏人……”
華琴婉還沒睡着,聽到了。
她偏頭看着她,微微一笑,笑容溫柔得像木芙蓉花。
在她的記憶裡,女兒一直是個小小的嬰兒,轉眼間就要出嫁了。
時光過得可真快。
華琴婉擡起手臂,把蘇婳擁入懷中,低頭親吻她發絲。
睡到五點,蘇婳起床洗漱。
預約的化妝師五點半上門,幫她化妝。
去了陸硯書幫她準備的閨房,化妝,做頭發。
化妝師幫她打粉底,邊打邊說:“你這皮膚真好,無斑無瑕的,隻薄薄上一層粉底就可以了。
”
蘇婳淡笑,“可能最近集中做皮膚護理的原因。
”
化妝師笑道:“應該是天生麗質。
你五官生得也好,鼻影都不用打,高光也不用,眼皮這麼雙,雙眼皮貼也不用貼,就打個睫毛膏吧。
眉毛淺淺描一下就很出彩了。
”
給别人化妝要一個多小時,給蘇婳十幾分鐘就搞定了。
化妝師覺得這錢拿得有點心虛。
發型師幫蘇婳盤新娘頭,盤好頭發後,上面插了珠钗,戴上配飾。
首飾一戴上,蘇婳珠光寶氣的。
妝發做好後,蘇婳換上陸老太太送的褂皇。
紅色絲綢打底,上繡鳳凰來儀,用彩色金線串着金珠繡制,奢華又不失溫婉。
衣服一換好,新娘子溫婉典雅的感覺就出來了。
亭亭玉立,袅袅娜娜,宛若畫中人。
華琴婉倚在牆邊,怔怔瞅她半天,笑中帶淚,恍然記起早年間,她也曾一身紅色嫁衣,嫁給楚硯儒。
原以為會幸福一輩子。
結果,那個狗男人卻毀了她大半輩子。
很快,伴娘團也來了。
都是熟悉的人。
顧南音,沈鸢和陸西娅。
陸西娅是專程從美國飛回京都的,除了來參加婚禮,還有個原因,就是想見顧謹堯一面。
上次一别,心心念念。
信息給他發過,電話也打過,奈何顧謹堯冷冷淡淡。
拒她于千裡之外。
化妝師們分别給三人化妝。
換好伴娘服後,三人湊在一起叽叽咕咕,商量着等會兒如何鬧新郎。
沈鸢在門頂上放了面粉,就等新郎顧北弦一進門,撒他一身。
陸西娅端了盆涼水等在後面,進行第二重攻擊,潑他一頭。
顧南音則抱着個大榴蓮,等着顧北弦進來,給他跪。
跪到蘇婳心疼,才許他站起來。
本來三人商量得好好的。
結果一聽到顧北弦帶人要進來了,顧南音立馬變了卦。
她扔掉榴蓮,踩着椅子把門頂上的面粉拿掉,從陸西娅手中搶過水盆,扔進衛生間裡。
沈鸢郁悶,“南音,不帶這樣的啊,說好的鬧新郎,你怎麼叛變了?
小叛徒,内奸!
”
顧南音生氣了,“那是我親哥!
你要是敢鬧他,等你親哥結婚時,我也折磨你親哥!
”
忽然想到她親哥秦野,也是自己的親哥。
顧南音急忙改口,“不管是誰的親哥,都不許鬧!
誰鬧,我就跟誰絕交!
”
雖然她年紀最小,但因為奶兇奶兇的,氣場還挺大。
衆人隻好從了她,不鬧了。
當然最主要是舍不得惹她生氣。
畢竟南音一生氣,可不得了,幾天都不吃飯。
有南音這個“内奸”在,顧北弦進門進得特别順利。
本該被淋成落湯狗的他,風度翩翩地進門,風度翩翩地走到蘇婳身邊,風度翩翩地沖衆人一笑,百魅生。
顧南音走到他面前,仰起小下巴,邀功,“哥,作為謝禮,年底我和墨沉哥歐洲遊的經費你負責。
”
顧北弦眼皮一撩,“别說年底了,你和你墨沉這輩子的旅遊經費,我都包了。
”
反正楚墨沉也沒那麼多時間去旅遊。
顧南音不知内情,喜滋滋的,像隻歡快的小鹿一樣。
陸西娅自打伴郎團進門後,視線就一直落在顧謹堯身上,眼裡再也沒了旁人。
她倒了杯溫水,朝站在窗邊的顧謹堯走過去,“顧先生,喝杯水吧。
”
顧謹堯接過來,放到身後的窗台上,淡淡道一聲謝。
陸西娅含情脈脈地瞅着他,“顧先生,你們拍賣行附近有沒有牙科診所,要轉讓的?
我想接手,不想在國外待了。
”
顧謹堯一聽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别為了一個男人,失去自己,我有喜歡的人。
”
陸西娅瞟一眼被新郎、伴郎、伴娘和家人包圍着的蘇婳,低聲說:“我知道,可惜你喜歡的人今天大婚。
人要靈活,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
這無疑是往顧謹堯傷口上撒鹽。
他原本堅毅英氣的面孔,微微一沉,“别亂說,我不喜歡女人。
”
陸西娅一怔,随即笑了,“你可以直接拒絕我,但是請不要拿我當傻子。
”
“吱!
”
門被推開。
一抹高大瘦削的身影走進來。
是秦野。
他頭一次穿西裝打領帶,白色襯衫紮進腰帶裡,略有些不自在。
雖然眉眼間野性仍在,但比平時斯文了很多。
顧謹堯下颔微擡,指向他,沒什麼情緒地說:“我喜歡的人來了。
”
陸西娅轉身一看,是個又酷又帥的男人,頓時呆若木雞。
過了半分鐘,她才緩過來,“我不信!
”
顧謹堯手指摩挲腕骨,漫不經心道:“我們住在一起,不信你去問蘇婳和顧北弦。
”
陸西娅真去問了。
她走到蘇婳身邊,趴到她耳邊小聲問:“顧謹堯和新來的那個大高個,真住在一起嗎?
”
蘇婳掃一眼秦野,再朝顧謹堯看過去。
顧謹堯略一點頭。
蘇婳意會,笑道:“是,他們住在一起,請保密。
”
她的本意是秦野身份特殊,讓她保密。
聽到陸西娅耳朵裡成了,顧謹堯和秦野的關系特殊,請保密。
陸西娅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失魂落魄的。
她推開門去了衛生間,坐到馬桶上,默默消化這一驚天炸雷。
衆人隻顧熱鬧,沒人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
顧北弦去其他房間,換上了陸老太太送的藍色繡金龍的中式褂袍。
他氣質清貴,五官俊如刀刻,長身玉立。
穿西裝風流倜傥。
穿古裝溫潤雅緻,俊逸若仙。
好一個翩翩如玉的貴公子!
不知何時進門的蘇佩蘭,看到穿着新郎裝的顧北弦,忍不住贊歎:“我女婿真俊!
”
華琴婉也忍不住說:“北弦貌比潘安,不愧是秦姝生的。
”
一句話贊了兩個人。
要動身前,蘇婳和蘇佩蘭緊緊擁抱。
蘇佩蘭拍着她的後背,熱淚盈眶,“我閨女終于風光大嫁了。
”
高興之餘,含着諸多辛酸。
蘇婳抱完蘇佩蘭,又去抱華琴婉。
華琴婉紅着眼圈,千言萬語堵在心口說不出來,隻是緊緊抱着她,舍不得她,又替她開心。
顧北弦把大紅蓋頭蓋到蘇婳頭上。
他彎腰打橫抱起她,就朝外走。
衆人熱熱鬧鬧地跟上。
華琴婉望着二人離開的背影,眉眼溫柔地笑起來。
笑着笑着,淚珠悄然滑落。
陸硯書拿紙幫她擦眼淚,“這大喜的日子,該開心才對。
”
華琴婉笑中帶淚,“是該開心才對,開心,我今天很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