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淩霄的臉都僵住了。

　　他張了張嘴，不敢再說話。

　　鐘意每次過來，心情好會陪他說說話。
心情要是不好，就會羞辱他一番。
可還是第一次這麼沒風度，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太好。

　　“鐘意……”

　　“你有什麼資格求我。
你又怎麼覺得我會為你的事去麻煩喬惜？
還有……當初廢掉你雙腿的時候我故意拖延時間，沒有及時給你治療，就是為了斷掉你的念想。
你的腿，永遠都治不好！
再世華佗也沒用，喬惜也沒法拯救你。
”

　　“可是霍行舟……”

　　“你也配和霍行舟比？
連我……”都曾嫉妒過霍行舟受着喬惜那麼好的照顧。

　　鐘意頓了頓，看着他這模樣說道：“有句話，你說得很對。
我一直将你這個廢物養在身邊，也是浪費。
五年了，我也沒什麼氣要撒在你身上了。
我會給你安置在鐘氏旗下的養老院，你去那裡好好過日子吧。
”

　　“不！
我不去……”

　　那裡沒有誰會精心照顧他的。

　　“你反對也沒用，有本事你就去尋死啊。
也許，你的老相好陸映雪還能惦記着你們的舊情，來尋你呢。
聽說她出獄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

　　“鐘意你不能将我送出去。
那養老院都是一些老頭老太太，我在那裡會生不如死的。
我現在就生不如死……”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你在這裡會打擾兩個孩子的，倒是我之前疏忽了你這個大麻煩。
”

　　為了兩個孩子的身心健康，他也該将鐘淩霄弄走。

　　誰讓他平時安安靜靜的，非要今天吵鬧。

　　也算是觸了鐘意的黴頭。

　　“鐘意，你就是因為得不到喬惜才遷怒我的！
哪怕我用槍打我，你都沒那麼恨我！
你是恨我當初攔着你回到海城，你恨我會因為你的存在，直接毀掉月亮村！
你恨我讓你和喬惜沒有了緣分，逼着你隻能走回到帝都的這一條路！
對嗎？
”

　　鐘意看着他，眼神幽深：“是，你說得對。
”

　　他其實沒什麼耐心和鐘淩霄聊天，就想像處理垃圾一樣将他處理掉。

　　“說完了嗎？
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

　　“鐘意，你不能那樣對我！
”

　　“來人，将大少送去養老院。
”

　　他竟連一個療養院都不願給他，而是惡毒地要将他送去環境更差的療養院。
鐘淩霄終于破防，腦子裡面存着一點死志，他可能是被氣瘋了。

　　“鐘意就算你再怎麼折磨我，都改變不了喬惜抛棄你投入霍行舟懷抱的事實。
你這麼多年沒結婚不就是為了那個女人嗎？
你就準備孤獨終老吧，雖然你擁有了權勢和地位又如何。
感情是世界上最折磨人的東西，你不比我好到哪裡去！
”

　　鐘淩霄滿嘴都是詛咒。

　　可鐘意充耳不聞，隻讓人将他帶走。

　　如果是五年前聽到這些話，鐘意的心中還會有波瀾。

　　可是現在，他的心中早就放下了。

　　鐘淩霄的話不過就像是一隻惱人的蒼蠅一樣，除了有些讓人心煩，沒有别的作用了。

　　鐘淩霄的聲音消失在老宅中。

　　萬江走進房間輕聲提醒道：“鐘少，人已經送走了。
我們不用……”他的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鐘意挑了挑眉：“萬江，你跟在我身邊真是膽子越發大了。
人命你也敢沾？
”

　　“我隻是提個小小建議。
古人都說斬草要除根，否則一旦有了機會又會蔓延。
”

　　“随他去吧，翻不出什麼浪來。
要是在帝都還真的被他找到機會反擊，那我也是活該。
”他很清楚對于鐘淩霄那樣的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可他又舍不得死。

　　他熬了五年，居然還奢求喬惜給他治療雙腿。

　　這不就是想要苟且偷生嗎？

　　那就讓他痛苦地活上一輩子吧，也就當是贖罪了。

　　“哦，少爺你早點睡。
明天還要去觀看國醫表彰大會呢。
要是頂着黑眼圈去，霍總肯定會嘲笑你的。
”

　　“别提霍行舟，我最讨厭他。
”

　　鐘意站起身想要回主卧休息，卻又說道，“派人将鐘淩霄住的房間好好打掃一番，裡面的家具全都丢了，派人重新裝修。
我不想在鐘家老宅再看到他一點東西，聞到一絲味道。
”

　　“是。
”

　　……

　　第二天。

　　國醫表彰大會。

　　這是喬惜第一次來莊嚴的大會堂。

　　她穿着素淨，臉上也少了一些輕松。
身旁的霍行舟一直陪着，周圍坐着的都是中醫界有名望的老前輩。
有一些年長的甚至能夠和她師傅比肩。

　　還有一些聲名鵲起的年輕一輩。

　　表彰大會還沒有開始。

　　後排的媒體已經就位，這些都是風評較好的媒體，報道都是實事求是，絕對沒有一絲主觀的偏頗。

　　喬惜一坐下，就有不少人和她低聲打招呼。

　　這些人也沒有過分喧鬧，都是按捺着性子表現出最和善最有禮的一面。
其中不少人，喬惜昨天在中醫協會已經見過了。

　　她一一打過招呼。

　　霍行舟給她擰開了一杯礦泉水，遞到了她的跟前。

　　“喝點水，嗓子都啞了。
我看你今天有的忙了。
”

　　喬惜拿着水瓶喝了兩口，“阿意來了嗎？
”

　　座位是有講究的。

　　等表彰大會開始，連霍行舟都不可能坐在她的身邊。
更别提是鐘意了。

　　前排坐着的就是中醫協會和上層的領導，以及他們這些在中醫界做出貢獻的人。
其他身份貴重的人，也要往後排。
畢竟這裡不是他們的主場。

　　再有錢，都沒用。

　　“在後邊。
”

　　喬惜順着霍行舟的視線看過去，卻看到了鐘意和他身邊坐着一個并不算陌生的年輕姑娘。

　　“那是鳳家的小姐？
”

　　也難怪喬惜詫異。

　　鐘意身邊幾乎沒有出現過這樣年紀的異性，還别提專門帶來參加國醫表彰大會。

　　霍行舟知道喬惜的想法，便帶着幾分引導性地說道：“這五年，鳳南汐一直在做鐘意的助理。
最近還取代了萬江的地位，日日跟在他的身邊，昨晚我在酒會上見到他們了，姿态親昵。
”

　　喬惜的眉眼都笑彎了，“那我過去打個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