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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迷花不事君 第一百二十八章 猜出來了

重生之将門毒後 千山茶客 10950 2024-10-10 13:40

  第二日,沈妙起晚了。

  謝景行昨日裡三更才來,與他說完話已經是疲累的不行,回頭睡得一夜無夢,待醒了,都已經很晚了。

  沈妙極少起懶,羅雪雁隻當她昨日在朝貢宴上累着了,便讓人特意留了飯食等沈妙醒來後吃。
沈信和羅雪雁一大早就去兵部了,剛剛官複原職,還有許多要料理的舊事。
沈丘和羅淩也不在屋裡,因着羅淩要尋個新差事,沈信索性就讓羅淩幫襯一下沈丘,也省的那些人欺負羅淩初來乍到。

  如此一來,這個全新的“沈宅”裡,就隻有羅潭和沈妙了。
恰好今日馮安甯給沈妙送了帖子,要沈妙陪她去挑些首飾,沈妙便讓羅潭去了,撥了幾個沈府的侍衛給羅潭,隻說自己今日身子疲累,想在府裡休息一日。

  羅潭便不再說什麼話,叮囑了沈妙一番,才離開。
等羅潭離開後,沈妙讓莫擎送封信到廣文堂,莫擎應了一聲就離開。

  時隔兩年,定京城終究是起了一些變化。
譬如曾經在寶香樓紅過熱鬧過的,也曾當過紅牌的流螢姑娘,終是被那位癡情專一的莫公子以千兩黃金的高價贖身。
沒有了一位流螢姑娘,定京城卻在這幾年悄然無聲的出現了已經失傳許久的雙面繡,一匹繡絹便可賣到百兩銀子。
聽聞那位繡娘不僅手藝出衆,還生的美貌。
連帶着那綉莊也日進鬥金。

  換個活法,其實未必會更糟。
沒有人能知道邁出那一步後新的希望是什麼。

  流螢活的這般好,擔憂着她的人自然也會開心。
裴琅是個守信的人,沈妙在朝貢宴上看到裴琅的那一刻,心裡就有了主意。
裴琅已經得了傅修宜的信任,傅修宜才會将裴琅帶在身邊。
雖然傅修宜多疑,那也是在成為君王之後變本加厲,平心而論,現在的傅修宜還是十分賞識賢才珍惜賢才的。
裴琅是胸中有溝壑的人,傅修宜一定會想方設法将裴琅留在身邊。

  也正是因為如此,如今傅修宜檢驗了裴琅的賢才,就該檢驗裴琅的忠誠。
她不能貿貿然的去見裴琅,免得被傅修宜懷疑。

  這顆卒子還未過楚河漢界呢。

  她道:“拿件鬥篷出來吧。

  白露和霜降正在整理屋子,聞言奇道:“姑娘可是要出門?

  沈妙道:“有些事情要去做。

  白露和霜降便不再說話了,谷雨默默地上前給沈妙梳頭,驚蟄已經去尋鬥篷。
無形之中,沈妙的幾個丫鬟對她的命令都是立刻服從,若是有人瞧見,必定會驚訝,便是宮裡調教的丫鬟們也不見得會這麼麻利鎮定。

  等出了府門,莫擎去廣文堂了,沈妙便叫了阿智。
沈妙如今和沈丘的一衆手下親近了不少,當初在西北的時候,沈妙給沈丘出了不少兵法上的主意,這自然都是她從前在傅修宜的幕僚那裡聽來的,不過是依葫蘆畫瓢,隻是看在别人眼中,便覺得沈妙神機妙算,有将才。
那些兵頭都是粗鄙的大男人,卻也佩服沈妙的腦子,倒是對她尊敬了許多。

  沈妙對阿智說:“今日出門一事,不要告訴别人。

  阿智心中一個激靈,他效忠的本來是沈丘,此刻也覺得在沈妙一雙清澈的眼睛下壓力倍生,點頭道:“是。

  阿智給沈妙尋了輛普通的馬車,這馬車不引人注目,更不會有人認出來是沈家的馬車。
原因無他,昨日沈妙得罪了那位秦國來的明安公主,明安公主和皇甫灏住在離這裡并不遠的衍慶巷中,萬一若是碰到了,明安公主找沈妙的麻煩就壞了。
這公主驕縱的很,秦國侍衛衆多,真要出了什麼事,等沈信夫婦再帶人趕過來的時候就來不及了。

  隻是阿智心中還是很疑惑。
離開定京城兩年,若說定京誰和沈妙有交情,也就是馮府的大小姐馮安甯了。
可今日沈妙推了馮安甯的邀約,分明就不是去見馮安甯。
阿智心中胡思亂想着,想着羅潭從前在羅家和羅千講的那些個話本子故事,心中一個激靈。
若真的是什麼公子佳人私相授受的戲,阿智就算是拼了命也得将此事告訴沈丘。
他們沈家好容易出了這麼個才貌雙全的小姐,怎麼能夠被不知道哪裡來的野小子拐跑了去。

  卻是萬萬沒想到沈妙要去的地方是沣仙當鋪。

  沣仙當鋪還和兩年前一樣,依舊是門庭冷落。
畢竟不是人人都有寶貝能在這裡典當的。

  沈妙下了馬車,阿智緊跟其後,驚蟄和谷雨也跳了下來。
阿智還沒來得及打量,就瞧見沈妙已經徑自往典當鋪走去。

  那還在用帕子擦拭桌子上灰塵的小二就見着四個人往這邊前來,為首的人穿着鬥篷,将鬥篷的帽子往下一拉,露出一怔清秀的臉,分明是哪家嬌養的姑娘,通身的貴氣可不敢讓人小觑。
他讨好的笑道:“小姐可是要典當東西?

  沈妙瞥了他一眼,當鋪的小夥計已經換了個人,聽聞自他們去小春城後,沣仙當鋪也關了兩年。
也是前不久才重新開張,卻不知那位紅菱姑娘和季羽書還在不在。
她道:“我找紅菱。

  小夥計一愣,仔仔細細的又再次打量了沈妙一番,沈妙平靜的看着他,小夥計頓了一下,連忙道:“請小姐稍等着。
”轉身鑽進了後堂。

  片刻之後,有紅衣女子前來,身後跟着方才的那位夥計。
依舊是一身紅色衣裙,容貌頗有風情,比起兩年前更加搖曳多姿。
她瞧見沈妙,眼眸凝了凝,忽而笑道:“許久不見,小姐生的越發出挑,讓紅菱眼睛都睜不開了。

  這番有些放肆無禮的話被紅菱說出來,卻也不見得有下賤的感覺,反而有種莫名的爽朗。
沈妙微微颔首,紅菱又是一笑,道:“老規矩,小姐随我來吧,不過……”她芊芊玉指一指阿智,嬌笑道:“這傻大個兒可不能跟來。

  阿智性子活潑,不比莫擎冷漠,被紅菱這麼一個風情萬種的老闆娘指着,臉倒是紅了。
不過他還是堅持道:“屬下跟着小姐。

  “你在這等着吧。
”沈妙道:“我去見一位朋友,驚蟄和谷雨跟着就行。
”她語氣堅決,阿智便說不出反駁的話了。

  倒是紅菱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大約是沒想到沈妙看着這麼個嬌嬌小小的人兒,每每卻将自己帶過來的侍衛教訓的服服帖帖的,而且不管是莫擎還好,阿智也罷,都是打心眼的尊敬沈妙。
一個有本事的屬下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傲氣,在沈妙面前,這些人卻是一點傲氣也無。

  沈妙是個有本事的人。

  紅菱帶着沈妙往臨江仙的小樓走去。
驚蟄和谷雨跟在後面,沈妙問:“聽聞沣仙當鋪前不久才重新開張,兩年前……”

  “兩年前掌櫃的家中有變,關了鋪子回鄉去了。
前不久才重新回了定京。
”紅菱笑着接過話頭,道:“說起來,小姐還是咱們當鋪裡第一位遇到的老主顧呢。

  沈妙心中計較一番,便是跟着微笑着應了。
待到了小樓裡,如從前一樣,紅菱将她安置在雅室中,道:“紅菱這就去喚掌櫃的,小姐先在此坐着休息吃吃茶,稍等片刻。
”說着便離開了。

  桌上放着梅子和茶水,熏香袅袅。
這雅室倒是和從前一模一樣。
沣仙當鋪這樣大的鋪子,兩年未做生意鋪子竟然就就這麼放着,也不說租給别人家,倒真的有幾分财大氣粗的土财主模樣。

  沈妙一杯茶還未喝完,外頭就傳來有人推門的聲音。
她放下茶杯,便見來人一身一身翠綠織金雀浣花長袍,頭帶金冠,笑眯眯的走了進來。

  這人依舊是一張娃娃臉,卻終究因為兩年歲月的彈撥而顯出幾分青年的成熟。
隻是面上的頑皮之色一如既往,不過……沈妙瞧着他,這麼一身花裡胡哨的衣服季羽書也能穿的如此開懷,這人骨子裡真是風騷至極。

  季羽書推門瞧見沈妙,眼睛一亮,絲毫也未曾遮掩,盛贊道:“原先以為芍藥姑娘便是在下見過最美的姑娘,如今看來,沈小姐也不遑多讓。
兩年未見,沈小姐更添風華,在下都找不着話來誇姑娘了。

  驚蟄和谷雨見狀,面上皆是露出不悅之色。
季羽書這話活脫脫就是調戲良家少女的登徒子,不過這麼一番胡話,偏偏配的是一張天真無邪的臉,也讓人迷惑他究竟是故意裝傻,還是本身就是無心之言。

  沈妙微微一笑:“季掌櫃也比從前更加富裕了。
”目光在季羽書那花裡胡哨的衣裳上掃了一眼。

  季羽書在沈妙對面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看起來倒是高興地很,似乎真心為重逢而開心。
他道:“沒想到沈小姐還記得在下這個老朋友,聽聞沈将軍剛剛回京不久,沈小姐不急着見别人,卻來沣仙當鋪,原是真的将在下視作信任之人。
在下心中感動不已。

  沈妙:“……”昨夜裡才剛走了一個自作多情之人,眼前便又再來了一個。
沈妙隻覺得有些頭疼。
況且季羽書說的一本正經,他是真心以為沈妙對他這般親近的。

  沈妙輕咳一聲:“其實今日來,是想與季掌櫃做生意的。
剛回定京城,許多事情都不甚清楚,需得仰仗百曉生。

  季羽書先是一怔,随即道:“做生意?
好說。
沈姑娘想知道什麼,百曉生自當竭盡全力,至于銀子麼,在下與沈小姐既是朋友,就給沈小姐減個兩成吧。

  驚蟄和谷雨在背後翻白眼,季羽書掌管着這麼大的家業,表面是當鋪實則做的是無本生意,一筆生意成了銀子源源不斷,竟然這般吝啬,隻減兩成?
果然無奸不商。

  沈妙微微一笑:“銀子好說,不過這次的消息可不怎麼好辦。

  季羽書道:“沈小姐真會說笑,當初連‘造’消息的生意我沣仙當鋪都照接不誤,現在有什麼不敢接的。

  “可是季掌櫃兩年未在明齊了。
明齊的事情,隻怕打聽起來也有些麻煩。
”她說。

  季羽書一笑,眉目間說不出的得意:“沈小姐可不要小看沣仙當鋪,雖然在下兩年不在定京城,沣仙當鋪的鋪子也關了,可是生意卻還是要照做的。
否則哪裡來的銀子養家糊口?
百曉生還是在做的。
畢竟兩年收成不能白白丢掉。
沈小姐說罷,有什麼消息要打聽?
我沣仙當鋪自然會為小姐效命。

  沈妙輕笑:“季掌櫃這般說,我就放心了。
今日來,是想要做三筆生意,都是來買消息。
第一個……季掌櫃可知道兩年前臨安侯府謝家小侯爺戰死的消息。

  季羽書一愣,看向沈妙:“沈小姐打聽這個做什麼?

  “謝家與我沈家好歹也都是明齊的将門世家,雖然臨安侯與我爹政見不合,可到底武人惺惺相惜。
俗話說兔死狐悲,謝小侯爺一代良才卻慘死沙場,私心裡覺得惋惜,想讓季掌櫃幫我個忙,好好打聽那謝小侯爺戰死一事的蛛絲馬迹,包括收斂一事。

  季羽書喝了一口茶,笑道:“這好辦,隻是謝景行死的事情諸人皆知,要想打聽出些不一樣的東西可不容易,在下不能保證能打聽的出來,畢竟人死燈滅,隔得太久了。

  “季掌櫃用心做事就是,實在找不到,我也無妨。
”沈妙端起茶壺,再給自己倒了杯茶,雲淡風輕的開口:“第二筆生意,季掌櫃可知道明齊宮中有位太醫,叫高陽。

  “噗”的一下,季羽書一口茶噴了出來。
沈妙沖驚蟄使了個眼色,驚蟄連忙遞上帕子。

  季羽書接過帕子,手忙腳亂的擦拭身上的水漬,隻聽沈妙道:“季掌櫃好似很驚訝?

  “咳,”季羽書道:“确實有些驚訝,沈小姐怎麼會想到找宮中的太醫?

  “受人所托罷了。
”沈妙看向他:“季掌櫃沒聽過這個名字麼?

  高陽搖了搖頭:“第一次聽聞,想來醫術不甚高明,否則早已名揚天下了。
”他看着沈妙,有些為難道:“不瞞你說,小姐怎麼會和宮裡有牽扯。
百曉生雖然做的是生意,可是宮裡牽扯的勢力太廣,咱們做生意的都不好冒險。

  沈妙看着他沒說話,目光平靜的卻是讓季羽書自己有些不安。
季羽書清咳兩聲,莫名的聲音就低了幾分:“也不是不行,隻是要多加銀子……”

  “銀子季掌櫃不必擔心。
”沈妙微笑:“總不會短了季掌櫃的。

  季羽書經過沈妙前面的兩筆生意後已經是心虛氣短,幹笑了兩聲,道:“不知道沈小姐第三位要買的消息是關于什麼的?

  “第三筆生意有些困難。
”沈妙瞧着他:“不過我相信以季掌櫃的本事,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季羽書聞言,勉強笑了笑:“多謝沈小姐信任,不過……到底是什麼能讓沈小姐也覺得困難?

  “我想打聽一個人,”沈妙放下茶杯:“大涼的睿王殿下。

  季羽書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顫動,面上卻是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哦?
沈小姐怎麼會想到要打聽睿王殿下。
據在下所知,這位睿王殿下剛來定京不久。
便是真的有交情,最多也是沈小姐在朝貢宴上能見着他。
莫非沈小姐也如那些貴女一般,愛慕上了睿王的美貌,所以特地來打聽?
”季羽書說到最後,不知道為何又高興起來,聲音一改方才的低落,帶着幾分罕見的興奮。

  驚蟄和谷雨都要在後頭氣炸了,季羽書這般滿嘴胡話,若是被外頭人聽到,指不定怎麼想沈妙。
偏偏主子說話下人不能插嘴,兩人隻得強忍着怒意鄙夷的看着季羽書。

  沈妙淡淡的瞧着季羽書抓耳撓腮的興奮模樣,突然笑了,她說:“是啊。
我也仰慕他的絕世美貌。

  季羽書一愣。
他蓦地張大嘴巴,仿佛不敢置信一般的指着沈妙,結巴道:“此此此話當真?

  沈妙點了點頭,認真的道:“真的。

  季羽書像是發現了什麼重大的秘密一般,按捺不住興奮的神情。
“嘿嘿”的笑了兩聲,道:“既然如此,在下一定會替小姐好好打聽一番睿王的情況……看看他身邊有沒有别的姑娘。

  沈妙起身,沖季羽書颔首:“那就多謝季掌櫃了。
若是查到了什麼,煩請人送信到府上,我自然會來沣仙當鋪與季掌櫃相見。
”她從袖子中摸出一錠銀子來放到季羽書面前:“這是定金。

  季羽書笑眯眯道:“沈小姐太客氣了,你我之間還說什麼定金的話。
”一邊說一邊将那銀子揣進袖中。
惹得驚蟄和谷雨又送了他幾個白眼。

  沈妙笑道:“拿錢辦事是天經地義的事。
隻是季掌櫃需得記住一點,”她眉眼溫和,說出的話卻帶着幾分淩厲:“百曉生做生意的規矩就是貨真價實。
既然是來同季掌櫃這裡打聽消息的,自然是不希望聽到假的消息。
消息千真萬确,也最好對我有用。
否則銀子花了卻得了無用的情報……”沈妙低頭笑了笑:“壞了季掌櫃的招牌,生意做不下去,可就糟了。

  季羽書一愣,沈妙已經喚着驚蟄谷雨推門走了出去。
他呆了片刻,聽見外頭紅菱笑着将沈妙送走,自己看着面前的茶盞,忽然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站起身,推門走到隔壁,拉開面前的一副山水畫,後面是一扇門,季羽書打開門,剛走進去就被人踹了一腳,險些摔倒。
他一把關上門,怒氣沖沖的對着始作俑者大吼:“高陽!

  門後坐着的人白衣飄飄,仙風道骨,搖着折扇一派溫文爾雅的模樣,隻是說出的話卻不怎麼客氣:“季羽書,你腦子有病吧,再這麼下去被人當傻子賣了都不知道。

  季羽書怒道:“你聰明,你聰明還不是被人發現了端倪。
人家可是說,要找高——太——醫呢!

  “閉嘴。
”角落裡的人終于忍不住開口,紫金袍華麗迤逦,不是謝景行又是誰。
他掃了一眼季羽書:“聒噪。

  季羽書委屈了,道:“三哥,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和你一塊兒離京的,剛回來就被人發現不對勁。
這分明是高陽的錯。
”季羽書惡狠狠地看着高陽:“說!
你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才會被沈小姐看出來?

  這間雅室毗鄰方才的雅室,季羽書和沈妙的對話這頭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他們二人的對話都被謝景行和高陽盡收耳底。
要知道沈妙打聽的三個人都在這裡,想想也是覺得奇異。

  “季羽書你是不是傻?
”高陽道:“沈妙也是幾日前才回到定京的。
除非她有千裡眼,不然我在宮裡做什麼她怎麼知道?
我還懷疑是你出了問題。

  “我出什麼問題,沈小姐又沒打聽我,好端端的打聽你做什麼?
莫非她心悅你,可是沈小姐仰慕的不是三哥的美貌麼?
”季羽書想到了什麼,促狹笑道:“嘿嘿嘿,沈小姐也被三哥迷暈了。

  “這種鬼話也就隻有你這種傻子能信了。
”高陽冷眼看他:“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會被美色沖昏頭腦麼?

  季羽書拍了拍胸:“我說不過你,不跟你說了。
三哥,現在怎麼辦,要給她找嗎?
還是随意編個消息騙騙她?

  “沈妙既然打聽這三個消息,想必是有所了解的。
騙的話可能會被發現。
這沈妙究竟是什麼意思,現在真是連沈家的立場都看不清了。
這兩年還有和沈妙私下裡有交情的那個裴琅,現在都成了傅修宜的心腹。
一個小姑娘怎麼這麼複雜?
”高陽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發現謝景行根本沒有聽他的話,看着桌上的茶壺不知道在想什麼,就出聲提醒道:“謝……殿下,這回要怎麼應付?

  謝景行回神,想了想:“不用應付了。

  “為什麼?
”不等高陽說話,季羽書首先開口:“銀子不賺啦?
而且沈小姐冰雪聰明,要是真的就這麼拒絕她一定會發現不對勁的。
要是查出咱們沣仙當鋪也有什麼不對的時候怎麼辦?

  謝景行淡淡一笑:“就因為她聰明,才不用應付。

  “你的意思是……”高陽眉頭一皺。

  “她發現了不對勁,過來試探的。
”謝景行眯了眯眼睛,挑唇笑道:“那些話不是說給你聽,是說給我聽。

  “那句絕世美貌?
”季羽書的重點永遠都在别的上面。

  謝景行目光涼涼的掃了他一眼,道:“也是說給我聽的。

  外頭的馬車上,驚蟄和谷雨小心翼翼的看着沈妙的神情,谷雨輕聲道:“姑娘,那位季掌櫃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姑娘看起來,有些生氣呢。

  的确是十分生氣,雖然沈妙面上看着是沉靜的,周身的冷寒卻是讓兩個丫頭都感覺到了。
好像是在生悶氣,又好像是在發怒,隻是這火發的隐忍罷了。
驚蟄和谷雨俱是十分不解,沈妙和季羽書在雅室裡說話,她們都是聽到的。
雖然季羽書說話不大中聽,可是方才沈妙都還好好的。
況且沈妙也不是一個因為口舌就動怒的人。

  驚蟄和谷雨看不明白,沈妙淡淡的答:“沒什麼。
”語氣卻更冷了。

  她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握緊,心中卻是生出一種無法抑制的憋悶來。
沣仙當鋪在她走後不就就關門大吉,又在她回京前不久重新開張,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
世上所有的巧合都有迹可循,沈妙仔細的想了想,沣仙當鋪關門的時候,除了沈信去小春城外,還發生了一件大事,就是謝景行請帥出兵。
至于沣仙當鋪重新開張……除了她回京,不正好還是明齊朝貢,秦太子和睿王到定京的時候?

  沈家和沣仙當鋪沒有半點淵源,自然不會是和沈家有什麼幹系。
皇甫灏兩年前可沒在定京城,算來算去,竟然關門和開張都和謝景行有着不可磨滅的關系。
今日她來沣仙當鋪,就是為了試探。

  試探的結果果然不出她所料,季羽書和謝景行隻怕是舊識,高陽亦是一樣。
聯系前前後後,隻怕季羽書和高陽都是大涼的人,不過是隐藏了身份藏在定京城中。
可惡的是當初與季羽書做生意,豫親王府的事情她和盤托出,隻怕早已被謝景行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自以為占了先機将季羽書吃的死死的,結果謝景行黃雀在後,一想到謝景行将人當傻子耍,沈妙就恨不得撕了謝景行。

  心中憋悶,驚蟄見狀,以為她是嫌熱了,掀開簾子想透透氣,很快又放下,沈妙随意一瞥,不曾想卻瞧見那街道的人群中,有一張熟悉的臉。

  驚蟄放下簾子,卻被沈妙喝住,叫停馬車,她一把掀開簾子再往方才的地方看去,那人群中卻再沒了方才的臉。

  “姑娘?
”驚蟄和谷雨被沈妙今日的一驚一乍弄得心驚肉跳。
卻見沈妙仔仔細細的瞧了馬車外一會兒,才放下簾子,道:“沒什麼,繼續走吧。

  隻是眉頭卻鎖的緊緊地,比方才的臉色還要沉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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