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她打的是太子的臉
大年初二的早上,太子妃剛起來就問道:“伯府的牌子遞進來了嗎?
”
身邊的宮人聞言,連忙跪倒在地。
太子妃見狀,當即站起來問道:“怎麼回事?
”
她身邊的心腹劉嬷嬷把宮人遣退,悄聲道:“是殿下的意思,他今年不想見客。
”
太子妃面色赫然一變,将梳妝台上的盒子全都拂落在地。
隻見她氣到渾身發抖,怒不可遏道:“他想幹什麼?
軟禁我?
”
“我嫁給他,想回娘家都不能回,逢年過節才能召見一次家人,他一句不想見客就打發了我?
”
“我是他的發妻,忠勇伯府是他的嶽家,他怎麼能這樣對我,他怎麼能這樣對鄭家?
”
太子妃咆哮着,眼裡滿是憤怒的火焰。
劉嬷嬷看着一地狼藉,皺了皺眉。
太子妃越來越沉不住氣了,在這皇宮裡,最忌諱的便是動怒。
一旦怒火無法遏制,那緊接而來的便是滅頂之災。
深谙皇家處事之道的劉嬷嬷勸解道:“娘娘,初二、初三不能見,還有十五呢?
您也要把十五的機會給作沒了?
”
“太孫現在不讓您撫養,太子側妃之位都是空懸着,您未必是最後的赢家。
”
鄭思桐陰翳地盯着劉嬷嬷,冷冷道:“你說什麼?
”
劉嬷嬷絲毫不懼,正色道:“娘娘,現在您不是東宮的赢家,您沒有資格跟太子叫嚣。
太子隻是不想搭理您,不代表他沒有辦法收拾您。
”
“就着上次您被皇上遣送回鄭家,太子想廢了您都不用想借口。
這個時候您還要鬧,鬧給誰看呢?
”
“太子看見了,廢了您,您就滿意了?
”
太子妃突然洩氣,眼裡滿是悲戚。
她問劉嬷嬷:“可那是我的娘家,他怎麼能如此絕情?
”
劉嬷嬷見她還聽得進去,便道:“昨日我就跟您說過,不要對餘得水動手,您聽了嗎?
”
“莫說您沒有證據,即便您有證據,太子要寵幸誰您管得着嗎?
”
“老奴說句難聽的,如今的太子殿下,别說是您,就是皇上都不一定管得了呢!
”
太子妃原本壓下去的火一下子又蹿了上來,目光也變得猙獰起來。
“餘得水,一定是他,就是他去太子那裡告我的狀了。
我就說,太子這麼多年都不過問忠勇伯府的事,現在怎麼突然變了。
”
“這個賤人,賤人,賤人!
!
!
”
“我遲早要殺了他,把他的皮剝下來,叫他死不瞑目!
”
太子妃瘋狂地叫嚣着,眼眸漸漸變成暗紅色。
劉嬷嬷見一個餘得水就把她刺激成這個樣子,忍不住搖了搖頭,在心裡輕歎。
她怕是要辜負老夫人的囑托了,太子妃這個性子怎麼能母儀天下?
太子給了太子妃應有的體面,太子妃卻想要專寵,莫說太子和太子妃早就有了嫌隙,就算沒有,奢想一個男人為你生為你死,這不是做夢呢?
而且太子清心寡欲,根本不重女色。
他若是重女色,這東宮早就遍地都是莺莺燕燕,孩子最少也有七八個了,那太子妃不早氣死了?
……
忠勇伯府,遞進宮的牌子被拒了,阖府上下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個耳光,将忠勇伯府的臉面狠狠丢棄于寒風之中,任人踐踏。
忠勇伯的夫人周氏把消息告訴忠勇伯時,已經做了忠勇伯會暴跳如雷的準備。
可出乎意料的,忠勇伯隻是冷笑道:“自從上次她被送回來,我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
”
“說吧,這一次又是因為什麼?
”
周夫人壓低聲音道:“聽說是昨天罰了太子殿下身邊的宮人,是一個太監。
”
忠勇伯狀似無意道:“不就是個宮人?
那怎麼會被太子遷怒呢?
”
周夫人仿佛找到說體己話的人了,連忙道:“就是,不就是個宮人,太子未免也太不給我們鄭家的面子了。
”
“嘭”的一聲,忠勇伯一拳砸在書案上。
周夫人吓了一跳,直接沒聲音了。
忠勇伯道:“說啊,你怎麼不說了?
”
“你女兒嫁的是太子,是當朝的儲君,你以為是販夫走卒嗎?
是你想指指點點就能指指點點的?
”
“還不過就是個宮人?
她打的是一個宮人嗎?
她打的是太子的臉!
”
“大年初一,她要耍太子妃的威風可以啊,可她有本事讓太子替她出氣嗎?
既然不能,為何還不知收斂?
”
“我真是後悔啊,太後悔了,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讓她去選什麼太子妃,她就沒那個命!
”
周夫人不喜歡丈夫這樣說大女兒,當即冷冷道:“若不是思桐,咱們鄭家現在還被衆人看不起呢。
老爺說這些話未免太重了,這夫妻間吵架是常有的事,誰家不吵架啊?
”
忠勇伯氣得肝疼,直罵道:“婦人之見,愚不可及。
你拿天家的夫妻和尋常百姓夫妻相比,你這是什麼腦子?
”
“尋常百姓家,過不下去就和離,女人還可以回去看看孩子呢。
天家呢?
沒有和離,隻有喪妻,軟禁,賜死!
!
”
“是賜死,你聽清楚沒有,你女兒再這樣作下去,她的下場就是被賜死!
!
”
周夫人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既擔心事情的嚴重性,又惶恐丈夫說的成事實。
她忍不住,當場就哭了起來。
可在忠勇伯的眼裡,她和大女兒一樣無用,她們這樣的性子,隻能由着别人安排。
大女兒從前還聽勸告,這幾年不知道是做太子妃做得久了,還是積威深了,竟然連家裡人的話都聽不下去了,好幾次讓她和太子緩和關系,她都當耳邊風一樣。
忠勇伯喘着粗氣,還想大罵一通。
這時“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小女兒的聲音在門外道:“爹,娘。
”
想到聰慧的小女兒,忠勇伯才緩緩出了口濁氣。
當初就應該把小女兒報上去的,如果是小女兒當了太子妃,他還這麼操心幹什麼?
“進來吧。
”
鄭思菡進來時,看見母親在擦眼淚,而父親則一副壓抑着怒氣的模樣。
她來之前已經知道是因為東宮拒牌子的事情,當即道:“昨日女兒路過大長公主府,見太子的馬車也在。
後來遣人打聽,才知道太子是送太孫出來靜養的。
”
“父親、母親先别急,等會女兒去長公主府探望小殿下,說不定能知道些什麼?
”
忠勇伯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
周夫人也連忙止住了哭聲,喜出望外道:“也好,你是姑娘家,你去長公主不會跟你計較的。
”
“若是能見到小殿下,看看能不能把他接過來……”
周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忠勇伯又是一聲怒吼:“糊塗!
”
“太孫是什麼身份,沒有太子陪着,誰能帶走他?
你讓思菡去做這件事,可想過她會因此惹上大禍?
”
“蠢婦!
”
周夫人又被罵,哭得越發傷心了。
忠勇伯卻厭惡無比:“哭,哭,就知道哭?
出了事不知如何解決,就知道添亂,我當初怎麼就娶了你這麼一個女人,一點忙都幫不上,還險些把我的兒女們都教壞了。
”
鄭思菡聽不下去了,握住母親的手說道:“父親,你明知母親不聰慧,有些事情原本可以不用說給她知道的,她拿不出主意你又怪她,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氣受嗎?
”
“當今天子聖明,太子殿下寬厚,除非姐姐做了不可原諒之事,否則太子殿下不會跟她計較的。
不過是區區一次拒牌子而已,隻要我們穩得住不慌,十五進宮又怎麼樣呢?
”
“咱們忠勇伯府,不能隻靠着姐姐,我們理應強大起來,給姐姐做後盾才是。
”
“隻可惜我是女兒身,我若是男兒身,早就去科舉了。
”
忠勇伯聽後,惆怅一歎,他何嘗不希望小女兒是兒子呢,那就可以支應門庭,壯大家族,成為他強而有力的臂膀。
隻可惜……事與願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