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小孩子的聲音容易被忽略
絢麗的煙花在京城的朝陽門南街放了一整夜,那通天之姿,驟然綻放,經久不息。
知道是王家放的不禁都犯了嘀咕,雖說王林現在手裡握着十萬大軍,可王家向來謹慎慣了,怎麼會如此招搖過市?
等派出去打聽的人回來,一時間又哭笑不得。
原來是王家大小姐,王秀帶着陸雲鴻回京過年了。
怪不得呢,他們就說,這壓根不符合王文柏的性子。
不過是他女兒回來,那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王文柏那個老狐狸,就是一個妥妥的女兒奴。
東宮裡,趙景煥已經睡下了。
小家夥靠在父親的腳上,穿得毛茸茸的,像一隻奶萌奶萌的小狗狗。
太子将他撈入懷中,随即抱去了内室。
不一會,餘得水前來回禀,說太子妃過來了。
内室裡原本睡着的趙景煥一下子跑了出來,揉着眼睛,怯生生地道:“父王,我想要母妃。
”
太子聞言,看向門外那道身影,目光微深。
片刻後,他起身出去,對太子妃鄭思桐說道:“今晚你就在這裡陪孩子睡。
”
他說完便要離開,鄭思桐連忙伸手去拉住他,低泣道:“殿下,我真的知道錯了。
”
太子拂開她的手,淡淡道:“我并沒有怪你。
”
看着太子離開的背影,鄭思桐小聲地哭了起來。
不一會,兒子跑到她的身邊,緊緊地抱着她的腿。
“母妃,今夜你陪景煥睡吧,景煥有點害怕。
”
鄭思桐聞言,一把抱起兒子,往内殿走去。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太子寝殿安歇,抱着兒子躺下的時候,她看了看室内簡單的陳設,想着太子說的話,他大抵隻是不喜歡她而已,的确從未防備過她。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卻冷不防聽見兒子道:“母妃,王娘子是誰?
”
鄭思桐詫異道:“什麼王娘子?
”
趙景煥道:“我聽姑母和父王說,王娘子若是生了女兒,要定給我做媳婦。
”
鄭思桐大驚,雖然知道兒子的婚事自己多半是不能插手的,可沒有想到太子竟然已經物色好了對象。
隻聽她連忙問道:“哪個王娘子,王少傅的女兒?
”
趙景煥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應該是的,她從無錫來的。
”
那就是了,鄭思桐不敢置信。
且不說那王秀生男生女都還不知道,最重要的,太子要聯姻,選擇的對象也應該是王家的嫡親孫女才對啊,為什麼偏偏是王秀的女兒?
陸家進過大獄,陸雲鴻的女兒怎麼能比得上王林的女兒,太子是怎麼想的?
難不成就因為王秀獻的方子救過皇上的命,太子便要拿她兒子的婚事來做人情?
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她也絕不允許太子這樣做。
鄭思桐一下子爬起來,她要去找太子。
趙景煥連忙拉住她道:“母妃,您要去哪兒?
您不陪我睡覺嗎?
”
鄭思桐道:“你先睡,母妃一會就來。
”
話落,不顧兒子拉住她的手,強行掰開後就走了。
趙景煥怕黑,很快就哭了起來。
聽見哭聲的餘得水連忙進來,卻瞥見太子妃匆匆離去,連頭也不回。
餘得水眸色晦暗,太子妃這當娘的也真是狠心,有什麼事情也可以帶着太孫一起出去啊,怎麼不管不顧的。
他進去哄着趙景煥,将他抱在懷裡安撫,小聲道:“太子妃娘娘一會就回來了,小殿下睡吧,奴才在這兒陪着小殿下的。
”
趙景煥拉着餘得水的衣服,問道:“母妃是不是不喜歡我?
每次我喊母妃,她好像都聽不見一樣。
”
餘得水歎了口氣道:“小孩子的聲音容易被忽略,太子妃娘娘還是很喜歡小殿下的。
”
趙景煥抱緊餘得水,疑惑地道:“就像他們常常忽略你說的話嗎?
”
餘得水心裡一震,眼裡似有淚光閃過。
他哽咽着,笑了笑道:“是的。
”
……
鄭思桐并沒有她想象的那樣勇敢,當她沖去書房,看見太子的那一刻,她慌了。
她好像忘記了自己為什麼會來,隻是愣愣地站在那裡。
太子見狀,緊蹙着眉,不悅道:“你把景煥丢下了?
”
鄭思桐恍然大悟,兒子呢?
太子臉上染上一層薄怒,眼神也一下子冷了。
他道:“你回去吧,以後也不要過來了。
”
他說完便朝寝殿走去,鄭思桐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非常蠢的事情,王秀生男生女還不知道呢,即便知道了,這門婚事太子一個人就能定下來嗎?
亦或者是小孩子聽岔了,實際上就是他姑姑給他開了一個玩笑而已。
鄭思桐苦笑着,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疑神疑鬼,焦慮不安。
她再一次攔下太子,仰着頭望他,眼睛紅紅地道:“景煥也想要殿下陪他,我沒有辦法,隻能出來尋找殿下。
”
太子的目光微微一頓,随即道:“孤隻在外殿陪你們。
”
鄭思桐喜出望外,連忙道:“那已經很好了。
”
于是他們一起回了寝殿,可回去的時候,餘得水已經把趙景煥哄睡着了。
鄭思桐進去陪着,餘得水和她擦身而過,感覺她身體冷得厲害。
他想提醒,太子妃這個樣子最好不要挨着小殿下睡。
可他才剛張了張嘴,太子妃看見他脫了的鞋子,當即厭惡道:“誰準你上太子床榻的,不要臉的賤奴,你對小殿下做了什麼?
”
餘得水惶恐,連忙道:“剛剛奴才聽見小殿下哭,不放心才進來的。
奴才隻是想哄小殿下睡,并沒有做什麼。
”
鄭思桐冷戾地盯着餘得水,眼神像淬了毒,透着濃濃的敵意。
“以後不許再進殿下内室,也不許再碰小殿下,否則……”
“夠了。
”
“你還要不要陪孩子睡?
”太子不悅地低吼,朝餘得水看了一眼。
餘得水順勢出來,匆匆行禮後連忙退下。
鄭思桐吃了癟,心裡不悅,想着她好不容易才能在太子寝殿裡睡,可餘得水那個奴才,他怎麼敢?
說不定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她懷疑太子好男色,但她找人查過花子墨的身體,幹淨得很,不像是被太子寵幸過的。
莫非是這個餘得水?
他最近是蹦跶得有點歡,從一個給太子打燈的小太監到上夜值守,俨然成了東宮的副總管,他的确很可疑。
鄭思桐捏了捏拳,看着睡着的兒子,心裡滿是躁郁之氣。
也多虧了有了這個兒子,不然東宮哪有她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