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王秀在擔心她
蕙蘭殿中,打聽消息的宮人回來了。
惠貴嫔問道:“确定皇上去了紫雲殿?
”
宮女白桃肯定道:“長公主親自陪着去的,傳膳的宮人都得了消息,皇上要在紫雲殿用膳。
”
惠貴嫔連忙問道:“除了長公主還有誰作陪?
”
白桃回道:“聽說還有陸狀元夫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
惠貴嫔一聽,面色一變。
是不是真的又怎麼樣?
誰都知道宮裡在辦宮宴,她一個新晉得寵的嫔妃,還身懷有孕,若是不出去走動走動,那在這宮中還不跟個透明人一樣。
惠貴嫔當即道:“走,我們去紫雲殿。
”
白桃小聲道:“娘娘,算了吧,長公主在那兒呢。
”
惠貴嫔不悅,冷聲道:“長公主在就在,你怕她幹什麼?
不都說那王秀會醫術嗎?
剛好她也有孕,我也有孕,借口都不用找了。
”
惠貴嫔說完,執意要去。
宮女白桃連忙叫上兩個小太監,幾人匆匆跟上,生怕惠貴嫔不小心摔倒。
……
紫雲殿中,陸雲鴻和王秀去了偏殿。
呂嬷嬷隻好将幾個熏籠移過去,這才叫宮人擺好呢,長公主和皇上來了。
看到忙碌的呂嬷嬷,長公主狐疑道:“你幹什麼在殿外走動,阿秀和陸雲鴻呢?
”
呂嬷嬷指了指偏殿,哭笑不得道:“王娘子和陸狀元說殿下不在這兒,堅持不肯入正殿,這不。
奴婢剛剛讓人給他們搬了熏籠過去。
”
長公主一聽,又是心疼又是無奈,連忙道:“偏殿那麼冷,你就沒勸住?
”
呂嬷嬷苦笑道:“奴婢勸不住啊。
”
順元帝看了看敞開的正殿大門,點了點頭道:“他們夫婦是個知禮的,這很好。
”
長公主還能說什麼,隻得吩咐呂嬷嬷道:“快去請他們到正殿來吧。
”
沒過一會,陸雲鴻和王秀便進了正殿。
兩人剛剛坐下,呂嬷嬷便進來道:“回禀皇上,惠貴嫔娘娘過來了。
”
順元帝皺眉,不悅道:“她來幹什麼?
”
呂嬷嬷回道:“惠嫔娘娘說王娘子身懷有孕,還醫術超群,想請王娘子給她把把脈。
”
長公主一聽,當即冷笑道:“不是請孫院使去給她看過的,她既然連孫院使都信不過,就把太醫院的太醫都叫過去得了。
”
順元帝聽這聲音就知道長女生氣了,連忙道:“叫她回宮去,别出來瞎走動。
”
呂嬷嬷當即下去傳話,沒過一會便急急跑來道:“惠嫔娘娘說肚子疼,走不動了。
”
長公主呵斥道:“那就叫人擡回去!
”
王秀看皇上的神色似乎有些擔心,當即站起來道:“我去看看吧。
”
長公主道:“你不用去,不必理會她。
”
順元帝也道:“叫人擡回去,傳太醫給她看看。
”
王秀心想,這要擡回去沒事還好,要是有事,怕有心人會說她見死不救。
這會順元帝和長公主都想不到這一層,自然無所謂怪罪,可若是日後那惠貴嫔真出了什麼事情,難保不會心生嫌隙,尤其是皇上和長公主之間的父女情分,怕是會受影響。
陸雲鴻聽見王秀心中所想,站起來道:“皇上,還是讓阿秀給惠嫔娘娘看看吧,如果平安無事便好,若有什麼,阿秀也可以幫忙斟酌藥方。
”
順元帝聽了以後,看了一眼長女。
長公主冷着了臉,不肯應。
王秀當即上前,挽住長公主的胳膊道:“我在這兒坐着的,不聞不問也不好,就看看吧。
”
長公主知道王秀為難,說到底還是那惠貴嫔太不長眼了,以為皇家宴會是什麼人都能參加的?
還要她帶來的客人幫忙看診,惠貴嫔的臉可真大。
長公主當即道:“也好,那就好好給她看一看。
”
說着,又對呂嬷嬷道:“傳孫院使過來,可别什麼黑鍋都想往别人身上扣,我還就不吃這一套呢。
”
順元帝尴尬異常,脖子都紅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陸雲鴻在一旁看見了,連忙給皇上倒了杯茶。
皇上接過茶杯,想着幸虧陸雲鴻夫婦在,不然女兒發起火來,他也是有點怵的。
王秀繼續道:“聽聞惠貴嫔娘娘和先皇後尤為相似呢?
可我和殿下交好到如今,一直沒有機會能拜見先皇後,不如就借此機會見見這惠貴嫔娘娘。
”
長公主聞言,像個爆竹一樣炸了,怒聲道:“若不是仗着她那張臉,我真不知她還有什麼可依仗的?
”
“她那肚子?
”
“真是笑話!
”
王秀一邊握住長公主的手捏了捏,一邊看向順元帝,十分真誠地問:“性情不像嗎?
”
長公主冷冷一笑,表達的意思昭然若揭。
王秀又一次給她暗示,示意她别硬着來了。
長公主自然不懼一個小小的貴嫔,若不是看在她懷有身孕的份上,弄死都是輕的。
可她看了看身側的王秀,王秀在擔心她,擔心她會因此觸怒自己的父皇,從而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這讓她有一種守望相助的感覺,仿佛可以将後背安心地交給王秀,隻要王秀不倒下,她也絕不會有事。
不知為何,長公主眼眶忽然有些濕潤了。
她和太子一般大,因為出生早一刻,因此便成為了長姐。
這些年她習慣護着太子,任何事都讓自己沖在前面,衆人隻知她性子急躁,處事狠辣,輕易不給人留活路。
可他們哪裡知道,有些事情她不做,太子就要做。
而她居長,除了自己的父皇,後宮一幹嫔妃都不敢說她,因此漸漸便有些銳利的鋒芒,等閑人隻想避開,哪裡會迎面而上,想着将她護在身後?
縱然是她的父皇,也隻當她性子剛強,許多事情都是能讓就讓,能不與她争執便不與她争執。
殊不知,她害怕的根本就不是争執。
而是争執後,那無人訴說的辛酸和苦楚。
想到這裡,長公主心情已經然低落,她順勢道:“我母後,那是何等柔情似水的人,但凡見過她的宮人,沒有一個不真心敬仰的。
哪裡會像這等赝品,不請自來,還在我宮門口說肚子疼?
”
“我是出嫁的公主不錯,可回一趟皇宮,竟連一片清靜地也尋不到,想來是我福薄,母後早早就走了。
但凡我母後活着,這宮裡誰敢這樣待我?
”
長公主适時地示弱,讓皇上的心裡越發内疚起來。
王秀見長公主想明白了,心裡一喜,握住她的手忍不住緊了緊,面上卻道:“殿下可千萬别這樣說,否則置我們夫妻于何地?
”
陸雲鴻也适時地站到王秀的身後,一副随時共進退的模樣。
順元帝見狀,連忙道:“就是就是,你不想見她,就叫她走就行了。
陸雲鴻夫婦還在這兒呢,他們可是你請進宮來的,總不能你甩手走了,讓朕替你招呼吧?
”
長公主故意沾了沾眼角,哽咽道:“哪裡就用得着麻煩父皇,您隻肖說把我們都趕出去不就行了?
”
順元帝道:“胡說,不就是個貴嫔,你可是朕的嫡公主。
”
長公主甩了冷臉道:“那她肚子裡的孩子呢?
不也是父皇的骨肉?
”
順元帝見長女果然介意這件事,當即便道:“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而已,父皇又沒有虎狼之心,如何嫌棄?
不過是庶出,怎能同你和太子相提并論?
”
“你們姐弟若真的不放心,那等孩子出世後,朕送去東宮讓太子親自教養如何?
”
惠貴嫔剛進大殿,聽見的便是這石破天驚的一句,整個人當場愣住,臉色瞬間煞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