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 番外一百五十五:丢出去
鄭長文就這樣被丢出皇宮了,花子墨看着那扭動的身軀,像什麼狗東西一樣,太過礙眼。
但同時,他狐疑地打量着四周,尋思着怎麼沒有人撈鄭長文了?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原來鄭長文這厮根本就不走,他就跪在那兒,像個什麼甩不掉的髒東西一樣,沾在那兒了。
花子墨看得有趣,又叫侍衛去驅趕,叫小太監去戲耍,總之把鄭長文的自尊心狠狠踩在腳下,蹂躏,就是不要讓他好過。
但就是這樣,鄭長文都不走,鼻青臉腫,嘴角還流着血了,也不擦拭,他還在等着太子可憐他,把他救回去呢。
花子墨樂了,轉身帶着人回去。
卻在東宮側殿入口的地方,看見了鄭公公。
他懷抱着手,像是剛睡醒一樣,看見花子墨來了就小跑着上前,眼神又黑又亮。
他問道:“花總管,鄭長文是不是沒有走?
”
花子墨道:“誰算到的,我剛剛還覺得奇怪呢,你怎麼攔一下就不攔了,惠妃那裡也不見去說話。
”
鄭公公道:“惠妃嫌棄他惡心,覺得丢了鄭家人的臉,當然不願意出面。
我也去求了,惠妃會給誰面子?
她就覺得自己舒坦,别人舒不舒坦關她什麼事?
”
“我去找了餘總管,他跟我說,别管。
一個人要低到泥裡,塵埃裡,絕望到死也不甘心,他才會想着狠狠報複一下。
”
“我尋思這幾日他飄雖然飄,但是不敢輕舉妄動,這會正好叫他知道厲害。
”
花子墨目光複雜了一下,說道:“等會太子殿下不會就算了,問了我會照實說。
”
鄭公公沉默了一下,這一次太子再放過……和誰都無法替太子挽回,最終的結果還是要他自己承擔的。
鄭公公點了點頭,随即便走了,就像沒有聽見這句話一樣。
站在原地的花子墨,歎息着,回去的路上卻遇見了小梅。
他想說點什麼,最終也沒有叫住他。
反倒是他回去值房的時候,聽見小太監說,太子妃找他。
花子墨連忙去了,太子妃問着鄭長文的下場,花子墨就道:“奴才叫人狠狠折辱了他,把他臉皮都打破了,嘴角都在流血。
人也踩踏過了,推搡,驅趕,拉着他像狗一樣爬。
”
“可越是這樣,他反而越抓得越牢,不肯挪動。
”
太子妃道:“因為他知道,這一走,以後要過的,都是這種日子。
”
“他現在是太監,除了皇宮,什麼地方會收留他?
”
花子墨目光一緊,說道:“楚館?
”
太子妃道:“殺是不能殺,殺了太子反而會找你的麻煩。
”
“太子不問你也别說,先讓他受點磨難……”
“總之,他的事,以後都讓太子親自處理。
”
花子墨想,太子妃真的很聰明,就算不知道皇上的打算,竟然也有點異曲同工之妙。
他很快就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太子妃也沒有說别的,賞他點錢就讓他離開了。
拿着錢的花子墨在小廚房要了一桌酒菜,自己吃了起來。
第一天晚上,太子像是忘記了這個人一樣。
而這一晚,電閃雷鳴,下了一夜暴雨。
第二天,太子還是沒有提,仿佛真的不記得了。
第三天,上完早朝的太子氣沖沖地找到花子墨,沒好氣道:“鄭長文還沒有走?
”
花子墨佯裝驚訝,一臉駭然道:“怎麼會,前天就趕出宮了?
奴才還怕他不走,特意叮囑的侍衛,把他驅趕出皇城大街啊!
”
太子緊蹙着眉,沒好氣道:“今天上朝的官員說,看見他狗爬似的,在護城河邊上,身上好像地方都爛了。
”
花子墨立即道:“那奴才帶人把他趕出京城吧。
”
他跑得很快,生怕太子喊他回來。
可太子還真的把他喊回去,吩咐道:“先找個地方給他治傷,以後再說。
”
花子墨腳步微頓,遲疑着,回頭看向太子。
太子緊皺着眉,說道:“爛在大街上像怎麼回事,體面的死法得要有。
”
花子墨隻差沒有說,您賜毒酒啊?
他猶豫的一瞬,太子又道:“你也是的,事情也辦不好了。
把他丢出去也要過問一下,怎麼像個沒事人一樣。
”
花子墨道:“殿下,您要真的舍不得鄭長文,就帶回東宮來吧。
這樣總是照管着,鄭長文才一次次不肯走,他知道最後您還是會心疼,會把他叫回來的。
”
太子也意識到了什麼,他蹙了蹙眉,過了一會才道:“他心思不正,還是不讓他進宮了。
”
“你先去安排吧。
”
花子墨聞言,隻好出宮去了。
不過什麼安排呢,其實也不需要了。
因為鄭思菡終于見到了惠妃,好一通哭訴,把兒子的慘狀說得毛骨悚然的。
惠妃就道:“你把他帶回去就好了,他是你的兒子,你塞給我剛什麼?
”
鄭思菡險些昏死過去,說道:“姐姐,他是你的親外甥,一定會向着你的,多一個親信不好嗎?
”
“他現在都成太監了,我把他帶回去養着,鄭家養了一個太監,你讓爹娘怎麼做人啊?
”
“而且,他是因為太子才被閹的,姐姐怎麼可以不管?
”
惠妃不知道其中的内情,有些心虛道:“太子閹的?
”
鄭思菡沒好氣道:“不然呢?
”
惠妃終于受不住地道:“那行,把他叫回來吧。
”
鄭思菡聽了,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嘴角。
隻是姐妹情深還沒有一會,宮人就來提醒她,出宮的時間到了。
鄭思菡當然是不願意的,走的時候她還特意繞路,看了一眼鳳儀宮的位置。
那個位置……原本是她姐姐的。
那麼現在,她也可以自由出入皇宮了,哪裡會有什麼限制?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當她那垂涎的目光終于被阻隔,她也被送走以後。
餘得水緩緩從宮牆上走出來,露出一雙意味深長的眼眸。
東宮裡,花子墨去而複返,說道:“鄭夫人求情,惠妃娘娘想把鄭長文召回宮裡,殿下您同意嗎?
”
太子奇怪道:“我小姨嗎?
她之前不是不能進宮,現在怎麼能了?
”
花子墨一頭霧水,還奇怪地道:“沒有啊,鄭夫人一直可以進宮,之前是因為她的丈夫新喪……怕沖撞了皇長孫和小郡主,您忘記了?
”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太子有點印象。
可他還是有點奇怪,母妃可以回宮,連小姨母都能進宮來探望她了,那是不是說明,父皇對他也沒有那麼不滿意的?
太子對花子墨道:“行了,把鄭長文帶進宮裡來調養吧,還交給我母妃那邊的人照顧。
”
花子墨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了。
但與此同時,他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樣,畢恭畢敬的,反倒多了一些别的思量,顯得飄忽而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