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日部落的人順着聲音走走去的時候,就看到顧元元灰頭土臉,周圍一圈都是黑灰,面前一個三腳爐鼎也是灰撲撲的,看上去像從黑泥灰裡掏出來的。
金海:“……”
真是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見面的時候會是這樣一種場景。
他們還以為,沈正淩和顧元元兩人會盯着萬獸森林中心那些怪獸不放,正在想方設法破陣。
誰知沈正淩和顧元元根本沒把那些怪獸當回事,弄了個三腳鼎也不知在幹些什麼。
不過再仔細一看,金海等人又吃了一驚,因為顧元元面前這個鼎的材質,他們從沒見過。
整個蠻荒大陸如今都還沒有部落會冶鐵,器具也才從石器發展到陶具的程度,更别說顧元元面前的這個爐鼎是南山仙宗的丹師留下來的藥鼎,也就是俗稱的煉丹爐,是用修真界特有的特殊材質鍛造而成,一看就十分稀有。
别說以蠻荒大陸如今的技術,就算是在顧元元的前世,科技文明發展到如此先進的程度,想要制造出這麼一個煉丹爐出來,也幾乎不可能。
昊日部落的人雖然不知道煉丹爐的材質是什麼,但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好的東西一眼看過去就是好的。
特别是花夢,身為昊日部落的巫醫,她的醫術确實不錯,因為顧元元最近這段時間都在這邊煉丹,雖然一爐丹藥都沒練出來,但是架不住每天大量的靈草投入進去,以至于空氣中都有零零散散的靈草的味道散溢出來。
花夢長期接觸藥草,對草藥的氣息十分敏感,何況靈草的氣味更加濃郁,更讓人心曠神怡,花夢一下子就感覺出來了。
她立即問道:“這個爐子是幹什麼用的?
我怎麼聞到有藥草味?
”
顧元元看了她一眼,說:“當然是拿來熬藥用的。
”
“夫君之前在獸潮中受了重傷一直沒好,我看部落也沒有人對他的傷勢上心,隻好自己想辦法。
”
花夢詫異:“沈夫人也會醫術?
!
”
顧元元一邊整理手邊的藥材,一邊淡淡說道:“自然是會的。
”
此言一出,昊日部落的人更加意外。
這……偏遠小部落出來的人現在已經這麼厲害了嗎?
不但會罵架,會打架,還會醫術?
好吧,會醫術這點是顧元元自己說的,他們還沒見識過。
但是,她身邊大量藥草可不會做假,雖然有些藥草從未見過。
花夢這人腦子還是轉得快的,她雖然看不起顧元元,但是,很能分析利弊,眼珠子一轉,心裡立即有了主意。
她對顧元元道:“沈夫人也會醫術,那真是太好了,這樣大巫的傷勢恢複的機會也大些。
”
“不過,有句話沈夫人剛才說錯了,我們部落可不是不管大巫的傷,而是我這個巫醫水平有限,也找不出其他醫術更好的巫醫,沒有辦法給大巫看傷。
”
“現在沈夫人來了,有辦法醫治大巫,我們也十分高興。
”
“不過……”
顧元元眉頭一挑,心道來了,就看花夢還能說出什麼花來。
就聽花夢繼續道:“不過一人計長二人計長,沈夫人雖然醫術高明,但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很多方面也考慮得不是那麼周全,所以,沈夫人若是有什麼想法和思路,可以提出來大家一起探讨。
”
“用藥方面也一樣可以互通有無。
”
她目光落在顧元元身邊那堆藥草上,眼裡的貪婪之意十分明顯,嘴裡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漂亮:“我看沈夫人找來的這些藥草,很多都是從未使用過的,怕是有什麼不妥之處。
”
“大巫身份尊貴,可不能胡亂用藥,以免承擔風險。
”
“所以,沈夫人不妨把這些藥草的藥性說一說,我找人先試驗一下,看是否安全。
”
想得倒是挺美啊。
不但想把她找回來的靈草瓜分了,還想從她這裡套話,知道這些靈草的作用,嘴裡卻便宜占盡,還說是為了大巫的安全。
照花夢這麼說,她和沈正淩還得感謝花夢不成?
顧元元義正言辭的說道:“不行!
”
“巫醫也知道,藥草的藥性未明,貿然使用有風險,夫君身為部落的大巫,又怎能把這種風險推給别人?
”
“……不是!
”花夢急了:“大巫身份尊貴,自然不能以身犯險。
”
顧元元笑:“為什麼不能?
”
“大巫的命是命,普通族人的命也是命。
”
“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講,大巫是我夫君,我自然是偏心自己的夫君,這點小私心,換了誰都有。
”
“但是,巫醫你肩擔着全族人的生老病死,也心存在這種想法,那就不對了。
”
“你怎麼能把普通族人的命不當命呢?
”
“你怎麼能用普通族人來試驗藥草呢?
”
顧元元說到這裡,痛心疾首:“我現在很懷疑,部落裡每年有這麼多人因為各種不樣的原因傷重不治,是不是真的不治?
”
“有沒有可能,是被巫醫你拿來試藥而丢了性命?
”
花夢臉都白了。
這個罪名一旦扣實,傳到部落人耳朵裡,就算她是什麼巫醫,也不會有好下場。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人分三六九等,不然也不會部落裡其他女人地位低下,她這個巫醫卻地位超脫,連族長都給幾分面子。
但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而這樣直白的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花夢急切反駁:“沈夫人可不能亂說。
”
“部落裡的每一個人我都盡力醫治,這是我身為巫醫的責任,隻是人有生老病死,很多傷病是治不好的,所以他們才會死,絕不是沈夫人所說的,我用他們試藥。
”
顧元元看了她一眼,道:“巫醫這麼激動做什麼?
”
“就算試藥也沒什麼,一種新的藥物出現,本身就是要需要無數次試驗才能得出正确功效。
”
“我們現在已知的這些藥草的藥性,也是前人不斷試驗得出的結果。
”
“沒有給患者用過,怎麼知道藥效如何?
”
“在已有藥草不能很好控制和治療疾病的情況下,征得患者同意,嘗試新的藥草,本身就是合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