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生讓人去喊方麗娘，一邊對沈長貴道：“你不願娶趙寡婦的原因，是因為想跟方麗娘複合，而不是因為其他原因，是不是？
”

　　沈長貴如今一心都在跟方麗娘複合上頭，聞言直點頭：“對，我要跟麗娘複合。
”

　　“我現在分家了，我，我能當家做主，以後不會再委屈她，我要跟她複合。
”

　　李福生道：“那我們就把方麗娘找來問清楚，看她願不願意跟你複合。
”

　　“如果她不願意跟你複合，你就娶趙寡婦。
”

　　沈長貴張口結舌：“我，我沒想過娶其他人。
”

　　趙寡婦也是滿臉不樂意：“裡正這麼做不公平，那要是方麗娘同意跟沈長貴複合，我怎麼辦？
”

　　“我清白都沒了……”

　　李福生厲聲道：“趙寡婦你給我閉嘴！
”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知好賴？
”

　　“沈長貴那是救你性命，他不救你，你早就淹死了，還能在這裡跟我說什麼公平不公平？
”

　　“人家救你性命，你反倒訛上人家，說是恩将仇報都不為過。
”

　　“還口口聲聲說沈長貴毀了你清白！
”

　　“當着村裡人的面，我問你，沈長貴他怎麼毀你清白了？
”

　　“是脫你衣服了，還是上你床了？
”

　　“人家離你家屋門還好幾十米遠，就把你從水裡救出來，到路邊就放下了，這就毀你清白了？
”

　　趙寡婦臉色漲得通紅：“他，他，他把我從水裡抱出來的。
”

　　李福生冷笑：“村裡農忙的時候，多的是人崴了腳，落了水，救人的，被人救的，不知道有多少，哪個沒有身體接觸？
”

　　“都按你這說法，順手幫扶一把就是占人便宜毀人清白，就得把人娶回家去，不管是救人的還是被救人，還不得個個妻離子散？
”

　　“以後村裡誰還敢救人？
”

　　眼看李福生沒逼着他娶趙寡婦，沈長貴松了口氣，連連點頭道：“對對對，裡正說得對。
”

　　“我那就是為了救人，沒别的意思。
”

　　李福生轉過頭罵他：“你也給我閉嘴！
”

　　“人家一個寡婦，本來就日子艱難，你不懂避嫌，還給人招惹是非，還有臉在這裡說。
”

　　沈長貴被罵得不出聲了。

　　李福生氣道：“沈長貴，你一個大男人，幾十歲了，遇事能不能有點主見？
”

　　沈長貴：“有，我要跟麗娘複合。
”

　　方麗娘剛好被人從家裡喊來，一進李福生家的大門就聽到沈長貴這句話，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人不同意複合！
”

　　沈長貴愕然：“麗娘，你，我……麗娘我分家了，以後，以後就我們兩個帶閨女好好過日子。
”

　　“以後，我多幹活多賺錢，不叫你跟閨女吃苦。
”

　　方麗娘說：“好馬不吃回頭草，沈長貴，我跟你是不可能複合的。
”

　　沈長貴激動道：“麗娘，為什麼不跟我複合？
”

　　“以前，以前那些事都過去了，我現在也分家了，你為什麼就不肯跟我好好過日子？
”

　　方麗娘抿了抿嘴。

　　她其實不太願意當着大家的面，說這種感情問題。

　　可看沈長貴不問清楚不罷休的樣子，為了避免以後不必要的糾纏，方麗娘還是覺得，把話說清楚的好。

　　方麗娘道：“你分家了，我就該跟你複合嗎？
”

　　“沈長貴，你分家了，我肚子裡流掉的孩子能回來嗎？
”

　　“招兒差點被你打聾的耳朵，能因為你分家就變好了嗎？
”

　　“嫁給你十幾年，我吃過的苦，受過的蹉磨，你一句分家了，就可以當成沒發生過嗎？
”

　　“以前，是我眼瞎，眼瞎到，看不清自己的男人是個連媳婦閨女都護不住的懦夫。
”

　　“如今，我好不容易跳出那個火炕，沈長貴，你覺得，我會再跳進去嗎？
”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嫁你，現在絕不想再後悔一次。
”

　　“沈長貴，你以後，離我遠點，也别再說什麼跟我複合的話。
”

　　“我不想再讓人家誤會我跟你之間，還有什麼關系。
”

　　沈長貴被她這番話打擊到了，一時失魂落魄，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方麗娘一口氣把話說完，深深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激動的情緒，這才問李福生道：“裡正讓人喊我來，有什麼事？
”

　　李福生重重歎口氣：“已經沒事了，原本是想問問你，要不要跟沈長貴複合。
”

　　方麗娘決絕道：“除非西邊日出，江水倒流，否則，我方麗娘，絕不跟沈長貴複合。
”

　　沈長貴“砰”的一下坐倒在地，眼神滿是痛苦：“麗娘，麗娘，你好狠的心！
”

　　“你為什麼不肯原諒我！
”

　　“我，我知道錯了，我以後會對你好的，一定會彌補你的……”

　　方麗娘冷聲道：“憑什麼你知道錯了，我就要原諒你？
我受的那些苦能抹平嗎？
”

　　沈長貴還想說話，卻被趙寡婦大聲打斷。

　　趙寡婦說：“沈長貴，方麗娘都說了不跟你複合，你還有什麼理由不娶我？
”

　　方麗娘聞言微微瞪大眼睛。

　　她還真不知道沈長貴跟趙寡婦之間的糾葛，卻不想卷進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當中。

　　方麗娘一瞬間的愣神之後，立即道：“沈長貴娶誰不娶誰，都跟我沒關系，我跟他早就和離了。
”

　　她說着，也不等沈長貴反應過來，立即對李福生道：“裡正，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

　　方麗娘走了以後，趙寡婦大大松了口氣，對李福生道：“裡正，你剛才可是說了，若是方麗娘不跟沈長貴複合，就讓沈長貴娶我。
”

　　“現在，人家方麗娘都說了，除非西邊日出，江水倒流，否則絕不可能沈長貴複合。
”

　　“這回，讓沈長貴娶我總該沒話說了吧？
”

　　李福生頭疼。

　　擡起腳踢了踢跌坐在地上的沈長貴：“起來！
”

　　“趙寡婦這事，你準備怎麼解決？
”

　　不管怎麼樣，嫁娶這種事，總得雙方自願才好，要是沈長貴實在不同意，李福生也不能按着他的頭，逼着他娶趙寡婦。

　　正如他剛才所說，如果這樣，村裡以後就沒人敢救人了。

　　沈長貴這會兒滿心都是方麗娘決絕的眼神，一時心灰意冷，道：“我答應娶趙寡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