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已經來不及了。
那布巾是鐘璃昨晚用迷疊草泡了一夜的,堪稱最好的迷人良藥。
秦鶴一時不備,一呼一吸間身體就軟了七分。
鐘璃下手沒半點留情的意思,趁着秦鶴一時發暈的時候,直接将布巾摁在了秦鶴的口鼻上。
不過瞬息,秦鶴就被強烈的迷疊草藥效弄得渾身發軟跌了下去。
鐘璃像扔破布似的,随手将人往旁邊一扔。
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兒找出條長繩。
用一種令人眼花缭亂的手法,很有技巧性地将秦鶴的手腳反向捆綁了起來。
這種打結的手法,就算是秦鶴很快清醒,若是無人幫助,想掙脫也需花費不少的功夫。
鐘璃無視了雙目噴火毫無戰鬥力的霍雲齊,直接跑着上前将莫清晔拎了起來,順帶着檢查莫清晔身上的傷勢。
除了胳膊上的刀傷外,莫清晔的身上看起來并無别的傷痕。
鐘璃心裡稍微放心了一些,安撫似的拍了拍莫清晔的手背。
“别怕,我們馬上就走了。
”
莫清晔輕輕地嗯了一聲,依賴似的用額頭蹭了蹭鐘璃的肩膀。
趙石山也順勢爬了起來,順手點了霍雲齊的穴道封了他的内力的同時,以護衛的姿态守在了鐘璃的身前。
至于手無縛雞之力的葉先生,全程懵圈一臉茫然。
此刻見鐘璃終于住手了,他不迷茫地四下看看,聰明地選擇了繼續一動不動。
打架鬥狠是别人的事兒。
他是大夫,這種活兒不該由他來幹。
葉先生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時候,鐘璃卻突然說:“葉先生,我夫君的傷勞煩您給包紮一下。
”
莫清晔手臂上的傷雖然談不上多重,可不及時止血隻怕也很麻煩。
葉先生短暫地頓了頓,卻也沒拒絕。
他說:“處理傷口我需要藥箱,得回去拿。
”
鐘璃微微一笑,說:“您當然可以回去拿,我就在這裡等您回來。
”
葉先生愣了愣,奇怪地問:“你難道不怕我去叫人來?
”
鐘璃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
“您當然可以去叫,如果您覺得叫來的人能在不住拉稀的情況下還能從我手中獲勝的話,我給您這樣的機會。
”
葉先生詭異地沉默了一瞬,覺得叫人不可行。
一群拉稀的人,叫來了,也是送人頭的。
葉先生一言難盡地看了屋子裡倒的倒傷的傷的一群人,認命似的微微歎息。
“夫人放心,我不會這麼不識趣的。
”
鐘璃笑了。
“先生知趣便是最好,不然的話,我隻能在您回來之前,将這二位的腦袋割下來當球踢了。
”
葉先生……
葉先生表情微妙地去拿藥箱了。
鐘璃安撫好莫清晔,重新将匕首撿了起來,緩緩朝着霍雲齊走了過去。
霍雲齊意味深長地看着鐘璃,說:“那時候你就在林子裡,對吧?
”
鐘璃不可置否的微微一笑。
“大當家的很聰明,那甩在樹幹上的飛刀,離我不過寸許。
”
霍雲齊暗自惱怒自己那晚的大意,冷笑道:“夫人好膽識,孤身進寨,也好大的膽子。
”
鐘璃看似苦惱地笑了一下,說:“沒辦法,諸位抓了我丈夫,我不得不如此行事。
”
“若是不慎有開罪之處,還望大當家的能寬宏一二,莫要跟我計較。
”
霍雲齊冷眼看着自己脖子上抵着的匕首,譏諷一笑。
“若是夫人說這話的時候,能将匕首稍微移開些許,這歉意霍某也許就收下了。
”
鐘璃為難地将手裡的匕首往下壓了壓,說:“大當家的要求并不過分,隻是小女子實在膽怯,生怕再生變故,故而不得不委屈一下你了。
”
似乎不想再聽霍雲齊廢話,鐘璃說:“我着急帶人離去,還望大當家的能指條明路。
”
之前進寨子的時候鐘璃就留心觀察過了。
這山寨占據天險易守難攻,外人很難闖入。
可進寨的程序複雜風險極大,就算是自己人也沒那麼穩妥。
那些年紀大了的廚娘幼子,總不可能也是從那吊橋上走過來的。
更何況,鐘璃在後廚的時候打聽過,每隔着三日,便會有人下山采買食物用品。
運送着吃食物件的人自然不可能也去走那搖搖欲墜的吊橋。
鐘璃肯定,這山寨中必然還有别的出口。
隻是這出口極為隐秘,除了做主的幾個人外,誰也不知道罷了。
霍雲齊聽到鐘璃的話眸光劇烈地沉浮了幾下,似笑非笑:“進山的路夫人不是走過嗎?
”
“以夫人的才智,總不會将路線忘了吧?
”
鐘璃無奈地歎息一聲,面容為難憂愁,手上的匕首卻往下壓得越發地用力。
很快,霍雲齊的脖子上也多了一道血色的紅痕。
“大當家的,我是真不想為難你的,畢竟你在吊橋上也是拉過我一把的人。
”
霍雲齊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扭曲,狠狠咬牙。
“我就知道是你!
”
鐘璃對他的憤怒視而不見,輕飄飄地說:“大當家的就别想着再拖延時間了,沒用的。
”
“今早除了讓人拉肚子的藥外,我還順手在大部分茅廁裡都藏了迷疊草,外邊那些人來來回回地跑了這麼多趟,這會兒大多都倒在茅廁門口睡得正香呢。
”
“就算你再跟我磨蹭,那也是沒用的。
”
鐘璃此舉可謂是算無遺策,将所有可能都算計在裡頭了。
霍雲齊氣得臉色青紫,磨牙道:“你就那麼笃定會有别的出路?
”
鐘璃含笑點頭。
“有沒有出路,就看大當家的是否對自己的命感興趣了。
”
鐘璃臉上的笑緩緩散去,最後凝結在眼中的,是無盡的冰涼寒意。
“殺一個是殺,兩個三個也是一樣的。
”
“我手中利刃既已見紅,達不到目的,我是甯死不休的。
”
霍雲齊被氣笑了。
“你覺得我怕死?
”
鐘璃啧了一聲,若有所思。
“大當家的英雄蓋世,自然是不怕死的,可你不怕,旁人總是怕的吧?
”
“若是大當家的不肯配合,那我就隻能出去大開殺戒了,反正外邊的人都倒了,我想殺幾個剁幾個,還不是随我心意?
”
鐘璃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夾雜着無盡的殺意。
沒有人會覺得她是在說笑。
她說的都是真的。
見識過鐘璃狠辣的霍雲齊沉默片刻,認輸似的磨了磨牙。
“你沒傷害别的人?
”
鐘璃的臉一下就冷了下來。
“我不是殺人為樂的瘋子。
”
若不是山寨劫匪步步緊逼,鐘璃也不會做到這一步。
霍雲齊看起來像是信了鐘璃的話,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說:“行,我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