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璃難得動怒,可一旦動怒,就仿佛瞬間變了一個人。
她的話音落下,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用一種令人驚訝的速度閃了進來。
秦鶴好不容易才站了起來,急赤白臉地想讓鐘璃冷靜一點。
然而他還沒找到開口的機會,就正面對上了鐘璃手裡寒光凜凜的匕首刀刃。
霍雲齊臉色驟變突然出手,拽着秦鶴往旁邊閃躲了一下。
秦鶴艱難避開了鐘璃手中殺氣四溢的刀鋒,感受到霍雲齊強撐的無力,眼裡閃過一絲狠辣。
“老霍你讓開,我來!
”
秦鶴先是不備被鐘璃偷襲了一下,這會兒堆積了半天的郁悶爆發,褪去了身上的溫雅,氣勢驚人。
趙石山見狀不由得着急出聲:“夫人小心!
”
鐘璃冷冷一笑,手裡的刀光再度一閃而過,用一種令人無法看清的速度割裂了秦鶴的領口。
若是秦鶴剛剛沒閃開,或者力道再重上三分,秦鶴這會兒必然已經身首異處。
秦鶴抹了一下自己裂開的領口,表情沉寂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看着鐘璃。
霍雲齊這會兒渾身乏力,想去茅廁又不能去,憋屈得臉都紫了。
他四下看了一眼,飛快地跑過去抓住挂在牆上的一柄長劍,用力朝着秦鶴扔了過去。
“接着!
”
莫清晔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阿璃!
”
霍雲齊着急地扭頭朝着門外喊:“來人!
”
鐘璃譏諷一笑。
“别喊了,外邊沒人。
”
那藥草的效果比鐘璃想象的更好。
竹樓外的守衛都中了招,鐘璃先前闖進來半點力氣都沒費。
似乎是覺得自己對霍雲齊的刺激不夠大似的,鐘璃還說:“二十一個守衛,殘了七個暈了十四個,現在外邊一個人也沒有。
”
“你就算是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
”
霍雲齊氣得臉都綠了,盯着鐘璃的眼神恨得殺人。
鐘璃站着沒動,神情甚至算得上是閑适。
她漫不經心地轉動着手上的匕首,對着秦鶴淡淡地說:“你今早沒吃飯?
”
秦鶴握着長劍的手僵了僵,無比慶幸自己沒有吃早飯的習慣。
不然這會兒,就都成了待宰的豬了……
霍雲齊的臉色扭曲了一瞬,咬牙說:“果然是你!
”
鐘璃看都不看他,似嘲似諷地說:“是我你又能奈我何?
大當家的,你現在隻怕站着都費勁兒吧?
”
不再理會霍雲齊的反應。
鐘璃靜靜地注視着秦鶴的眼睛,沉沉地問:“是誰傷的他?
”
秦鶴一聽這話就恨不得用頭撞牆。
哪兒有人傷莫清晔?
那分明就是他自己弄的!
這是栽贓!
是陷害!
秦鶴咬牙切齒地說:“這是個誤會,根本就沒人傷他!
他……”
鐘璃冷笑。
“難不成你想告訴我是他自己傷的自己?
”
秦鶴幾乎崩潰。
事實就是這樣啊!
可鐘璃卻不耐再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身形一閃就沖着秦鶴沖了過去。
鐘璃的動作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都要快。
她沒有内力,在場的人都能感受出來。
可就算這樣,也半分不損她的兇悍。
鐘璃的招式簡潔直接,沒有半點尋常女子的花哨華麗,招招直抵要害,狠辣得令人心驚。
與其說她是個女子。
她更像是個惡極不要命的兇徒。
一把尋常短匕在她手中像是被注入了靈魂一般,飛快閃爍的同時寒光時隐時現,每落在實處,必能留下一道刀痕。
秦鶴雖然手握長劍,可這時候兵器一寸長一寸強的優勢半點不顯。
甚至被鐘璃近身後,秦鶴仿佛是被關進了籠子的野獸,四肢被鉗制着隻能被迫閃躲。
霍雲齊看得心急,趕緊提醒說:“别讓她近身!
”
這女子的近身功夫狠辣得讓霍雲齊都心顫。
就算是霍雲齊全盛時期,對上鐘璃這樣的對手,一旦被近身都要吃虧。
更何況秦鶴本身的功夫就不如他。
霍雲齊的提醒很及時,可鐘璃卻不曾給秦鶴閃躲的機會。
不過轉瞬的功夫,秦鶴的身上就接連留下了多道刀口。
胳膊上胸口手臂不足而一。
處處都有。
而鐘璃的臉色隻是蒼白了一些,并未受傷。
秦鶴退後兩步站定,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痕迹。
血迹滲過白色的布料,看起來格外慘烈。
秦鶴緩緩呼出一口氣,面色凝重地挽了一個劍花,沉聲說:“夫人,我都說了這是個誤會,你……”
鐘璃轉了轉手裡的匕首,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知道什麼是你說的誤會,我隻知道,傷了人,就該為此付出代價。
”
話音落下,鐘璃再度閃身上前。
秦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抵抗。
可鐘璃震怒之下傷害加倍,到後期簡直是無視自損隻求傷人。
秦鶴被逼得連連閃躲,在鐘璃手裡的匕首快要挑破秦鶴的手筋時,霍雲齊忍着體内的不适咬牙沖了上去,用折扇擋開了匕首的寒光。
自己卻因為閃躲不及被鐘璃狠狠的一腳踹到了腰上,直接飛了出去。
霍雲齊落地的位置不對,後腰重重地撞到了紫檀桌子的一角,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血。
是被踹的。
也是被氣的。
秦鶴心急霍雲齊,一時走神閃電間脖子上就多了一道寒芒。
感受到那股無聲的危險靠近,秦鶴不由自主地頓住了動作,靜立不動。
鐘璃緩緩用力将手裡的匕首壓了下去,冷眼看着秦鶴脖子上的血色流淌,淡聲說:“誰傷的他?
”
秦鶴沒想到鐘璃這時候還在糾纏這個,當即就氣得險些噴出了一口血。
他狠狠地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我說了無人傷他!
他……”
秦鶴正想控訴莫清晔的無恥栽贓的時候,莫清晔突然說:“阿璃。
”
這聲呼喚,聲音小小的,低低的,還夾雜着說不出的委屈害怕。
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大狗終于見着了主人似的,聽着就讓人心尖打顫。
鐘璃更是瞬間就心疼得紅了眼睛。
秦鶴聞言瞬間露出了見鬼的驚恐神情,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向莫清晔。
你怕不是在玩兒我?
!
霍雲齊也忍住了痛苦,看着莫清晔譏諷冷笑。
“閣下當真是好演技。
”
莫清晔不為所動,緊緊地盯着鐘璃,啞聲說:“阿璃,我害怕。
”
“我們什麼時候走啊?
”
鐘璃快速閉了閉眼,不再跟秦鶴糾纏,手下刀光一閃,很快就響起了秦鶴痛苦的悶哼。
秦鶴的左手軟塌塌地垂了下去,刺目的鮮紅順着指尖往下流淌,很快就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攤血迹。
仔細看的話更會發現,秦鶴手上的傷,看起來大緻和莫清晔手上的相差不大。
鐘璃的報複在此時此刻,顯露得淋漓盡緻。
讓人膽寒。
重創秦鶴後,鐘璃的手裡突然多了一塊白色的布巾。
霍雲齊一看那布巾就心生不妙,大喊提醒:“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