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骁失望地去睡了書房,為了讓鐘璃消氣,他還故意巴巴地熬了大半宿,在眼下落上了兩個黑眼圈。
他本想着鐘璃起床了就第一時間頂着這兩個黑眼圈,去找鐘璃訴相思之情。
然而一大早的,柏骞承就一臉怒容地拍響了王府的大門,在衆多路人的詫異目光下沖進了王府。
柏骞承進了府就開始喊:“祁骁!
你給本世子出來!
”
他一路叫喊着沖進了祁骁的書房,然後就看到了兩眼黑青的祁骁。
柏骞承震驚之下連發火都忘了。
“王爺你昨夜做什麼去了?
”
祁骁的臉比黑眼圈還吓人,陰測測地說:“大清早的就從正門進來,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們走得近?
”
鎮南王府是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
跟鎮南王府親近的,一律都會受皇上的打壓排擠。
故而柏骞承雖在替祁骁辦事,卻也隻是私底下,平日往來都是在暗地裡,明面上并無來往。
柏骞承今日這麼大咧咧地進來了,讓皇上知道了,對北候府而言,隻怕是麻煩不小。
誰知柏骞承聽了這話半點也不在意,嗨了一聲說:“你放心,我一路罵着進來的,就算那位知道了,也隻會暗地裡開心不已。
”
祁骁皺眉:“你罵誰?
”
柏骞承想也不想:“罵你。
”
祁骁……
柏骞承提起這個就來了火氣,砰的一聲拍了桌子,咬牙說:“你要讓祁立娶我妹妹?
”
祁骁眉毛擰成了一團。
“怎麼可能?
”
能被柏骞承稱作妹妹的,除了他嫡出的親妹妹柏箐櫻外不作多想。
柏箐櫻是北候府的掌上明珠,嫁誰不成,怎麼可能讓祁立那種廢物點心糟踐了?
見祁骁的确不知,柏骞承懵了。
“那你們府上的人怎地去了我府中通氣,說的是鎮南王妃即日就将請人去府上談定親一事?
”
祁骁這下表情更茫然了。
“王妃?
怎麼可能。
”
鐘璃并不是胡來的人,不可能會做這樣的事兒。
看祁骁不信,柏骞承咬牙切齒地将自己知道的說了一遍。
昨日下午,代表鎮南王府的人就去了北候府中,還是帶着媒人去的。
一開始北候與柏骞承都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可等聽清楚了媒人的話,柏骞承就怒了。
祁立那種玩意兒怎麼配得上自己的妹妹?
!
更何況那人口口聲聲打着鎮南王妃的名義,言語間多有壓迫,甚至還想當場與北候交換定親的信物。
柏骞承怒火中燒,當場就要來找祁骁問清楚。
北候多留了個心眼,将媒人打發走了後,與柏骞承商議了一下,讓他今日大張旗鼓地來鎮南王府問上一問。
可不過是過了一夜,昨日北候也并未答應與祁立的婚事。
今日一早,外邊就傳起了北候嫡出千金與祁立定親的謠言。
這可是毀了柏箐櫻名聲的大事兒!
柏骞承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一字一頓地說:“祁骁我可跟你說清楚了,就祁立那種廢物連給我妹妹提鞋都不配,你休想!
”
祁骁忽略了柏骞承的後半句話,認同地說:“你說得對,他的确是不配。
”
柏骞承……
祁骁正愁沒理由去找鐘璃,見了柏骞承猶如見了救星。
他說:“阿璃不是胡來之人,此事隻怕有蹊跷,你在這兒等等,我去叫阿璃過來。
”
祁骁說着就走了。
背影快得幾乎看不清。
柏骞承茫然地眨了眨眼,嘀咕道:“請王妃來,讓下人去不就成了?
你親自去幹什麼?
”
鐘璃本是不想見祁骁的。
她昨日的氣還沒消呢。
可祁骁說了正事兒,鐘璃也頓時忘了之前的别扭。
鐘璃神色微妙,說:“你是說,昨日有人打着我的名義,去北候府上提親了?
”
祁骁點頭,認真地說:“而且今日外邊已經有了流言,都說此樁婚事是由鎮南王妃做主的,北候世子打上門來了,現在就在書房裡等着呢。
”
鐘璃聽說北候世子都來了,站起來就說:“這事兒我不知情,我随你去看看。
”
“紫雲,讓人去打聽打聽外邊的謠言是怎麼回事兒,順帶查一下,昨日青霜院中都有誰出去了,誰又去了北候府中。
”
鐘璃頓了頓,眼中多了一抹涼意。
“查清楚說誰了,直接将人拿下。
”
交待清楚了,鐘璃直接往外走。
祁骁跟在後頭,委屈巴巴地說:“阿璃,北候世子還罵我了,一路罵着進來的,不少人都聽到了。
”
他聲音小小的,半點沒有鎮南王的威風。
滿滿的都是告狀的委屈。
鐘璃聽了眼中寒意更甚,安撫似的拍了拍祁骁的手,咬牙說:“等着,我給你出氣!
”
明着商量不成就暗中打着她的名義行事。
北候昨日若是沒抗住壓迫應下了,那就是讓側太妃順心如了願。
北候沒答應,今日流言一起,也是平白毀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名聲。
重點是世人都以為這是鐘璃的意思,鐘璃少不了攤上個權勢逼人的污名。
兜轉來去,占便宜的都是青霜院那位。
這是老壽星上吊,找死呢!
書房裡,柏骞承與鐘璃算起來是第一次見面。
柏骞承下意識地站起來想問禮,不料鐘璃進門先福身緻歉。
“世子所為何來,王爺已經告之于我,因果先不論,此事傷及貴府千金,是鐘璃管轄不當所緻,鐘璃在此先與世子賠不是了。
”
柏骞承本也沒想着這是鐘璃的主意。
他見鐘璃如此客氣,立馬拱手說:“王妃客氣了,我今日前來不過是心中存疑想問個清楚,不值當王妃如此。
”
鐘璃見他不似說假,緩緩呼出一口氣,将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柏骞承聽完,直接冷笑了起來。
“按王妃所說,此事理應是側太妃一人的主意?
”
鐘璃的臉色也不好看。
“側太妃就此事與我說過,可我并未同意,隻是當時我沒想到她竟如此大膽。
”
柏骞承站了起來,滿面皆是鐵青。
他對着鐘璃與祁骁拱手,沉沉地說:“此事既與王爺王妃無關,我便不多做打攪,先回府與父親複命了。
”
鐘璃看他神色不善,勾唇道:“世子就這麼走了,豈不是白來了一遭?
”
柏骞承頓了頓,不解道:“王妃何意?
”
鐘璃冷冷一笑,說:“世子既然來了,不如再去青霜院中走上一趟,我借世子幾個身強力壯的下人,世子隻管沖進去打砸一番,将絕不會同意婚事一言說明白。
”
鐘璃懶懶地往椅背上靠了靠,淡淡地說:“世子隻管打砸出氣,傷着誰我與王爺絕不過問。
”
“等世子回府了,我與王爺自當備上賠禮往北候府上親自走上一趟,以示歉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