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是心急,一日要盯着鐘璃的肚子看不下百次,嘴裡含含糊糊地嘀咕着什麼,除了他自己外,誰也聽不清。
鐘璃實在是被他嘀咕得心煩,索性将人趕出去自己得個清淨。
祁骁想着鐘璃看起來也不像是馬上要生産的樣子,就想着去書房接着将之前雕了一半的簪子接着雕好。
可他前腳剛剛出門,屋裡的紫荊就緊張地跑了出來。
“快去将劉大夫和白先生請來!
王妃發動了!
”
祁骁難以置信地回頭,眼神呆滞得像是瞬間變成了個傻子。
鐘璃的突然發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一時間得了消息的人紛紛出動。
大長公主早在鐘璃快到産期的時候,就直接搬來了鎮南王府中住着,得了消息更是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她進來看到祁骁傻乎乎地站着,急得不行。
“呆子你在這兒杵着幹什麼!
趕緊……”
“阿璃!
”
大長公主的話尚未說完,祁骁嘴裡一聲驚呼,隻感覺一陣風飄過一道人影就沖進了屋子。
眼看着祁骁沒了蹤影,大長公主又急又氣。
“你進去添亂幹什麼!
趕緊出來啊!
産房哪兒是你能進得的?
!
”
大長公主的呼喚無人回應,也無人敢在這時候進屋去觸祁骁的黴頭。
祁骁單膝跪在床邊,死死地拉着鐘璃的手,看着疼得臉色發白的鐘璃渾身都在發抖。
“阿璃……”
正被一陣又一陣的疼痛折磨得想殺人的鐘璃聽見他顫顫巍巍的嗓音,忍不住樂了。
“疼的是我,你哆嗦個什麼勁兒?
”
她說完,祁骁頓時哆嗦得更厲害了。
他連抓鐘璃的手都抓不穩,兩隻手猶如抓住最後的救命浮木似的,用力握着鐘璃冷汗涔涔的手。
察覺到他說不出的緊張惶恐,鐘璃禁不住笑了。
她艱難的擡手擦去了祁骁額角的汗,低聲說:“别怕。
”
此時最應該被安慰的人應當是鐘璃。
可當鐘璃說出這話的時候,屋裡有條不紊忙碌着的衆人卻無一人覺得古怪。
畢竟王爺此時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
與他比起來,王妃的還好看不少呢……
鐘璃的安撫并未起到多大的作用。
祁骁的雙目逐漸赤紅,死死地抓着鐘璃不放。
他輕得不能再輕地說:“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
”
鐘璃勉強牽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笑,正想說什麼時,腹部的一陣密集性疼痛卻讓她瞬間茫然地張大了嘴,怎麼都說不出話。
祁骁見了,頓時急得滿頭冒汗。
“來人!
”
“快來人啊!
”
在祁骁近乎尖銳的叫喊中,早就準備好的産婆與有經驗的嬷嬷們有序而入。
産婆硬着頭皮上前摸了摸鐘璃的肚子,緩緩呼出一口氣,說:“王爺王妃放心,胎相好得很,隻是王妃發作得早些,此時距離孩子生下來隻怕還有一會兒,王妃您好生地歇着,吃些東西積攢些力氣,奴婢……”
祁骁滿臉不耐地打斷了産婆的話,滿臉陰厲地說:“那什麼時候能生?
”
産婆愣住了,冷汗如雨。
“這……這奴婢實在是說不準……”
似乎是怕祁骁怪罪,産婆趕緊跪下解釋說:“回王爺的話,女子産子,素來就是在鬼門關上走上一遭,奴婢隻能憑經驗看出王爺這一胎并無大礙,至于何時能真正誕下孩兒,各人差異極大,有些一時半刻就能呱呱墜地,有些生上兩天一夜也不見得能順利産子,這樣的事兒,奴婢也是說不準的,這……”
“你說要生幾日幾夜?
那阿璃豈不是要這麼疼上那麼久了?
!
”
鐘璃是挨上一刀都不見得會變色的性子。
如今初初發作就疼成了這種樣子,可見這産子之疼究竟劇烈到了何種程度。
祁骁一想到鐘璃要承受這樣的痛苦就心燥難忍,控制不住地想發脾氣。
他平時不輕易冷臉的時候就吓人。
如今冷着臉,渾身嗖嗖地散發着冷氣,屋裡的氣壓都頓時往下降了三個度,駭人得不行。
有個别膽子小的,當場就顫巍巍地跪了下來哆哆嗦嗦地喊王爺恕罪。
祁骁見了,更是來氣。
“恕罪恕罪,除了恕罪你們還會說什麼!
”
“本王今日就将話放在這兒,王妃無礙,你們皆可封賞,王妃要是出了半點差池,你們這些人誰也别想活命!
”
話音落下,跪下的人瞬間就更多了。
祁骁氣得臉都紫了,鐘璃也是無語至極。
鐘璃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忍着疼喊了一聲祁骁。
可話剛出口,她就疼得忍不住又發出了一聲低呼。
祁骁霎時臉色大變,緊張得不行地喊了起來。
“沒看王妃難受嗎?
!
你們這麼些人幹杵着幹什麼!
趕緊過來瞧瞧啊!
”
産婆等人呼啦啦地上來給鐘璃查看。
可看了後,結論還是一樣的。
鐘璃隻是發作得早了。
不是馬上就要生了。
女子生孩子,哪兒有不疼的?
這疼起來誰能控制得住?
同樣一臉急色的大長公主也忍不住說:“祁骁!
你胡鬧什麼!
”
“産房不是你能進的,你在這兒也隻是添亂,趕緊出去!
”
即可祁骁此時半句别的都聽不進去,一個勁地喊着讓人想法子給鐘璃止疼。
眼看着祁骁就要大發雷霆了,鐘璃忍無可忍地撐着力氣對着他招手。
“你過來,我有話說。
”
祁骁蒼白着臉湊近,尚未聽清鐘璃說的是什麼頸後突然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鐘璃艱難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咬牙說:“将王爺扶出去歇着,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在意王爺之前說的話。
”
祁骁突然被鐘璃打暈,這事兒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紫紗等人的反應快些,趕緊麻溜地将暈過去的祁骁扶出了産房,交給了在屋外等着的夜林等人。
按理說,暈過去的祁骁是應當被扶去側室休息的。
可這時候誰敢将他帶遠?
夜林幾人對視一眼合計了一下,索性就找了張寬大的椅子,将祁骁放在了其中。
然後就齊刷刷的一堆人眼巴巴地望着産房的方向,盼着鐘璃肚子裡的孩子趕緊落地,鐘璃也能盡早平安。
可往往事與願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