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瓷……”老者并沒有回答顧瓷的問題,而是上前,慈愛的摸了摸顧瓷的頭發,“阿瓷現在,都已經比爺爺高了啊。
”
“老頭子,你這說的什麼話?
阿瓷現在都這麼大了,當然長得比我們要高才對。
”老婦人嗔怪的看了老者一眼,轉過頭來,目光又落在了顧瓷的身上。
面前兩位老者的面容,正是從小将顧瓷養到大的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太。
栖梧村人人都以為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太在五年前就已經去世了,但是顧瓷從來都知道,不是的。
他們還活着,在冕州的某一處。
多年不見,他們依舊保持着5年前的面容,歲月在他們的臉上,仿佛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迹。
兩人一左一右,将顧瓷拉進了身後的木屋之中。
木屋之中的陳設,也與她在栖梧山上的一樣。
一切俱在眼前,卻又讓人覺得恍如隔世般。
“阿瓷還沒吃吧,肚子餓不餓?
”
顧老太太看着顧瓷的目光之中是滿滿的心疼,她伸出手來,撫上顧瓷的臉龐,“是清瘦了些,這幾年我和你爺爺不在身旁,你沒有好好吃飯吧?
讓你爺爺給你做點你喜歡吃的,這麼瘦可不行。
”
“這幾年我的廚藝可是長進了不少,定能将我們的阿瓷養回來。
”顧老爺子眉飛色舞的說着,又撸起袖子,朝着廚房走了進去。
雖說木屋的空間不大,但是該有的東西,應有盡有。
顧瓷跟着進了廚房。
廚房台面上擺放着刀具與木質的調料,在它的旁邊,則是有一個小桶,桶裡面,是一條仍舊鮮活的魚。
“這是我今早釣到的,不錯吧阿瓷?
”察覺到顧瓷的目光落在了那條魚上面,顧老爺子笑呵呵的說着。
顧瓷點了點頭,“……很不錯。
”
他的視線從魚上滑過,掃視一周。
看着這,顧老爺子便有些不大高興,他擺了擺手,帶着幾分不耐煩,“行了行了,别找了,我已經好些年沒有再喝酒了,酒罐子,你找不到的。
”
然而顧瓷沒有說話,隻是她的目光定格在了一處。
上前,她敲了敲那一塊的地闆。
看着這一幕,顧老爺子的臉上出現了幾分慌張。
他咳嗽一聲,連忙叫住了顧瓷,“阿瓷,過來幫我打下手,别在那邊轉悠了。
”
顧瓷卻是沒有聽顧老爺子的。
随即,她便将那一塊地闆抽出來。
下方,一個不大不小的空間便出現在了幾人的面前。
顧老爺子見遮掩不住,頓時便忍不住的咳嗽起來,一張臉上也有些挂不住。
一旁顧老太太氣笑了,“好啊老頭子,說是自己已經戒了戒了,竟然還瞞着我,藏了一罐酒!
說,什麼時候藏起來的?
”
顧老爺子連連讨饒,“老婆子,别,小輩還在呢,好歹給我留點臉面。
”
“你偷偷藏酒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要臉面?
”顧老太太依舊氣不打一處來,但是還是放開了手,沒有在當着顧瓷的面揪老爺子的手臂。
“哼,那這瓶酒我就先沒收了,正好拿去腌鹹鴨蛋。
”
說着,顧老太太便拿起那瓶酒,放到了一邊。
顧老爺子滿臉都是心疼,幾次欲言又止的想要伸手,将那瓶酒拿回來,但是,最終都沒敢動。
拿這麼好的酒去腌鹹鴨蛋,暴殄天物,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看着這一幕,顧瓷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淺笑,顧老爺子頓時就朝着顧瓷瞪了一眼,“笑笑笑,你個小丫頭真是……半點好事不做。
”
這話一出,顧老爺子就被顧老太太給怼了。
“什麼叫不做好事?
阿瓷替我找到了你藏起來的酒,這不就是好事?
”
顧老爺子頓時臭了一張臉,什麼話都不想再說了。
他撸起了袖子,“阿瓷,過來,幫我打下手。
順便我也看看,你這些年的醫術有沒有進步。
”
聽到這,顧老夫人便是嫌棄,“拿着好好的一身醫術來切菜剖魚,阿瓷就是這麼被你給帶壞的。
”
顧老爺子言之鑿鑿,十分有理,“學了本事能用,那就叫好本事,這叫做學以緻用,融會貫通!
”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顧老太太搖了搖頭,“阿瓷這才剛回來,我都還沒有考校她,你倒這就指點上了。
我可跟你說,你今天要敢累了阿瓷,看我收不收拾你。
”
聽到這話,顧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又是哼哼兩聲,不情不願的道,“知道了,我本就有分寸。
”
顧老太太轉過頭來對着顧瓷,便又是一臉的和藹,“阿瓷,你别理這老頭子,勞累的事兒少沾手,讓他自去。
”
半個小時的時間,顧老爺子便在顧瓷的輔助之下,做了一桌子的菜。
當然,掌勺都是顧老爺子做的事情,顧瓷做的最多的,便是切菜。
顧瓷道也想上手炒菜,但是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太,卻是深深的了解顧瓷的廚藝的,因此即便顧瓷想動手,也被兩位老人家給極力勸阻了。
飯桌上面老爺子和老太太也是不住的給顧瓷夾着菜。
夾得都是顧瓷愛吃的,或者說,今天做的這一桌子菜,全都是顧瓷愛吃的。
顧老太太的眼中帶着溫情。
“今後啊,你就跟我和你爺爺住在這,咱們也不會再分開了。
”
顧老爺子也是歎了一口氣,“對,這些年我們有苦衷,沒有辦法與你團聚,還将你一個人扔在了那邊,但是以後有的是時間,把這些年的空缺全都彌補上。
”
顧瓷卻在這時放下了筷子。
她擦了擦嘴角,随後緩緩開口,“多謝款待,我該走了。
”
聽到顧瓷這句平靜中又透着些許冷漠的話,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太臉上的笑容在一瞬之間消失了。
顧老爺子滿是不解,“阿瓷,難道你不想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嗎?
你要走,你去哪裡?
”
顧瓷的目光落在兩人的身上,一字一頓,“我要去……把我的爺爺,奶奶,找回來。
”
顧老太太的面容之中帶上了幾分傷心,“我們現在不就在你的面前嗎?
你還要去哪裡找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