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萬籁俱靜。
一座别墅矗立在空曠的松都南郊。
它被環繞在高高的鐵質欄杆之中,四周保镖環繞,更是有無數的攝像頭隐匿在黑暗之中。
月光被烏雲遮蔽,整座别墅更像是籠罩了一曾揮之不去的陰翳霧霭,讓人不由自主的心慌恐懼。
别墅昏暗的地下室中,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被固定在一間鎖死了鐵門的房間中。
忽的,外面傳來了一陣平穩有規律的腳步聲。
緊接着,上了鎖的鐵門被人從外打開。
被關着的男人卻已經沒有絲毫要擡起頭看看一眼的心力。
直到那人來到他的身前,那冷淡平靜的聲音卻宛若炸彈般在他頭腦中炸響,“聽說我搶了你的東西?
”
顧瓷眉間胧着幾分冷,她站在男人面前,漫不經心的将一個木盒放在桌上,複又将一顆白色的藥丸捏碎,一絲幾不可聞的香味在房間中彌散。
男人猛的擡起了頭來,便看到一身黑衣的女生此刻正一臉平靜的站在他的面前。
男人都差點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他嘶啞的聲音響起,帶着幾分不自然的顫,“你是誰?
”
顧瓷今天鼻梁上架了一副銀絲邊的眼鏡,她随手拉來一個椅子,坐下,雙腿疊加,“這就不認識我了?
”
男人背後的冷汗就這麼落下來了。
認識,當然認識!
其實,被顧瓷打的那天他并沒有怎麼看清楚顧瓷的臉,但卻對她的聲音格外熟悉!
因此在顧瓷再次開口之後,他便已經十分确定面前人的身份了!
現在在他面前的女生正是先前他在小巷裡遇上,一招将他制服的那個!
隻是,這個女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為什麼還知道他将那件東西推到她身上的事情?
即便被抓到這個地方來也沒有害怕的男人在此刻卻忽的沒由來的産生了一股恐慌。
女生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的,“看樣子是想起來了,那麼,是不是該跟我說說我‘已經’搶走的那個東西在哪裡了?
”
顧瓷也是今天翻閱那本書的時候才隐隐想起來自己曾經是看到過其中的一個字符的。
而她看到的那個字符印刻在一個盒子上,盒子就是從面前的男人身上掉落下去的。
而秦宇等人那天并沒有在現場找到那個盒子。
因此,顧瓷很确定,那個盒子是在她将這男人制服到他被探員帶走的那一段時間拿走的。
既然他說是她搶走的,那麼,她不坐實了這一點豈不可惜?
聽到顧瓷問道“那個東西”,男人猛然醒悟了過來,一臉警惕的看着顧瓷,“你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東西?
”
顧瓷随手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框,不置可否。
就在這時,門外巡邏的人從外面走過,刺眼的手電筒光芒從外面。
那人卻好似毫無察覺般,就這樣直接走了過去!
男人瞪大了眼睛,想要發出聲音讓巡夜的人過來,然而他卻忽的發現,自己此刻連半個字節都發不出來了!
一直到巡夜的人徹底離開,男人都沒能如願發出丁點字眼。
而巡夜的人也好似壓根沒有看到他的房間裡多了一個人一般,就這麼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的發現自己又能重新說話了。
他知道,自己此刻隻要大聲一喊,瞬間就會有人過來,隻是不知是女生方才詭異的那一手還是她此刻平靜的面容,他直接沒了動用這個辦法的勇氣。
顧瓷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背脊呈現一個優雅的弧度,語氣慵懶的如同貓兒,“對了,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來自栖梧山。
”
栖梧山這三個字一出,男人的瞳孔驟縮,一絲懼意,蓦地從脊椎骨一路攀岩而上,襲上男人的心頭。
看着面前面容依舊平靜如初的女生,男人的聲線多了幾分顫抖,“你就是栖梧山上的陣……怪不得!
怪不得……”
顧瓷笑了下,冷靜分析,“所以,你們那天想殺的人,其實是我。
”
“或者說,你們以為我那裡也有這東西,想來搶?
”
男人額上暴起的青筋立刻出賣了他。
顧瓷将垂下的一縷發絲挽至耳後。
她也是在搜尋面前的人的面部信息的時候才發現先前在栖梧山衛星監控中的那有趣一幕。
突然被襲擊的容烨,準确的來說,倒是受了她的無妄之災。
“拿走東西的人,是誰?
”
男人猶自咬着牙,如同困獸般發出煩躁的低吼,“我真的不知道!
那個東西在你走後就被人搶走了,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
”
“哦?
”顧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忽的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既然不願意說……”
男人看着蓦地出現在顧瓷手中的銀針,不屑嗤笑。
片刻後,他的瞳孔忽的因為極緻的恐懼而放大渙散……
天空泛白。
顧瓷旁若無人的從别墅出來,想到額外問出來的事情,她緩緩舒展了一口氣,若有所思。
坐在車上,顧瓷計算着紀校長這時候應該已經起床,給他打了一個電話,“紀叔,你上次說的也想要借你家那本書的人,是容烨嗎?
”
紀校長的聲音中還帶着幾分剛醒的鼻音,“是啊顧丫頭,怎麼了?
我可跟你說,你不要去招惹那個小子,遇到了也躲着點,知道了嗎?
”
“嗯,我知道了紀叔。
”得到了肯定的回複,顧瓷揉了揉太陽穴。
腦闊疼。
紀校長忽的又想到了顧瓷的那幾個所謂的長輩,忍不住問了一句,“對了顧丫頭啊,你家那兩個大伯和大伯母是怎麼回事?
他們……”
紀校長不是喜歡在背後嚼人舌根的人,但說起顧長峰和楚詩娴的時候實在有些一言難盡。
“我懂,不是什麼重要的人,”顧瓷看着前方的路,不是很在意的語氣。
“嗯,我有分寸的,紀叔你不用擔心。
”
…
…
上午十點,南郊别墅迎來了一輛黑色的卡宴。
容烨帶着一身風塵仆仆來到地下室,容杉緊随其後。
容杉前幾天才将人從探員局帶出來,然而這幾天他們的人一直沒有審出和他交接的人是誰,隻好由容烨親自過來了。
進入房間,入目的便是仍舊被固定在中央的那個男人。
“等等!
”忽的,容烨的腳步頓住。
容杉眼看着容烨單膝蹲下,手指在地上一抹,而後撚了撚那微不可見的灰塵,神色晦暗。
三秒後,他渾身氣勢一沉,冷冷擡眸,“有人來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