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寶看來，隻要把楚修言晾幾天，等他被那兩個選擇題折磨上一段時間，再進行接下來的談話，就會輕松很多。

　　然而，計劃很好，變化很快。

　　福寶跟蔡媽媽等人回到縣衙，不過半日時間不到，午飯都還沒到點兒，就有茂源縣的衙差匆匆來報，說是茂源縣的百姓聚集而來，要求釋放縣令楚修言。

　　楚修言在茂源縣令的任上，的确是愛民如子。

　　單純從為官的角度，楚修言是個好官，清官。

　　茂源縣的百姓聚集而來，請求釋放楚修言，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隻是，這茂源縣的百姓來得未免太快了點兒。

　　這裡面，如果沒有夜莺的人煽動，打死福寶，她都是不信的。

　　可問題是，即便是知道這一點，福寶也是莫可奈何。

　　眼下的情況，真正是投鼠忌器。

　　百姓無辜！

　　當然，如果不是立場不同，楚修言這樣的人，也是福寶無比欽佩的。

　　清官，雖然偏執了些，但為民做主的官，不論在什麼時候，都是十分稀缺的珍稀物種。

　　“縣主，外面的百姓越來越多了！
”

　　沒等福寶想出個解決辦法，衙差又一次趕來報信。

　　福寶嘟着嘴，雙手托腮。

　　這一刻，哪怕是站在無數巨人肩膀上的她，也是沒轍。

　　總不能說楚修言是夜莺，是大長公主手裡的棋子，他是來跟我們老徐家為難的吧！

　　好吧，即便是這樣說了，又能有什麼用呢？

　　在茂源縣的百姓心裡，朝廷的威望還是很高的。

　　雖然老徐家已經在某種意義上掌控了襄邑府，但這種掌控，并不包括民心。

　　或許，老徐家的平抑糧價，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一定的民心，但百姓的心中，朝廷依舊是占了更重的位置。

　　大唐主政天下百年，數代帝王的經營，抑制地方豪強，在民心的經營上，是真的頗有建樹。

　　“縣主，百姓開始沖擊縣衙了，兄弟們怕是攔不了多久！
”

　　沒多一會兒，衙差再來。

　　福寶深吸一口氣，邁步向外走。

　　“縣主！
”

　　“小姐！
”

　　看到福寶準備出去面對聚集而來的百姓，蔡媽媽和立春都有些急了。

　　百姓若是瘋狂起來，現場肯定要一團亂。

　　不對，百姓一定會亂起來的，畢竟，夜莺的人肯定混在了人群中。

　　“隻能拼了！
”

　　蔡媽媽看到無法攔下福寶，眼裡閃過一絲的狠辣。

　　她被趙秉鈞請來，跟在福寶的身邊，除了教導福寶一些知識，還附有守護福寶安全的重任。

　　隻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蔡媽媽這兼職護衛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

　　蔡媽媽是福寶身邊安全的最後一道防線。

　　當然，蔡媽媽并沒有多高的武力值，蔡媽媽的手段，主要是用毒。

　　而她的用毒之道，跟徐忠一樣，都是見不得光的。

　　一旦暴露了，蔡媽媽就隻能從福寶的身邊消失。
不然的話，等到仇家上門，受牽連的人會很多。

　　這個世界，很大，隐藏着很多東西。

　　福寶并不知道，這個世界其實是有江湖的。

　　但這裡并不叫江湖，而是稱之為左道。

　　凡是不能長大光明行走于世間的人，皆是左道之人。

　　如用蠱的，再有用毒的，還有許多、許多的不能展現在世俗百姓眼中的東西，都被列為左道。

　　劫運道，嚴格來算，如今也算是左道的一支。

　　隻是，相比于一般的左道，劫運道行事略顯嚣張，是直接暴露在百姓的視線中，是以，他們自己并不認為他們淪落到了左道的境地。

　　劫運道，一直認為自己是正道。

　　福寶走得很快，沒多久就到了茂源縣衙的大門口，看到了縣衙大門外街道上那黑壓壓的一群人。

　　“敲鑼！
”

　　“不停地敲！
”

　　福寶望向旁邊站着的衙差，果斷下令。

　　鬧哄哄的人群，百姓嘴裡喊着亂七八糟的口号，根本就沒人能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唯一的感覺就是腦袋要炸了。

　　福寶活了兩輩子，最是受不了的就是這種嘈雜。

　　衙差得了福寶的指示，立刻敲響了旁邊的銅鑼。

　　咣！

　　咣！

　　咣！

　　……

　　銅鑼的刺耳聲響起，很快就把百姓的嘈雜喊話聲給壓了下去。

　　看到百姓終于不再亂七八糟的喊，福寶這才擡手，示意那衙差停止了敲鑼。

　　“我是德福縣主！
”

　　“我爹是武成侯！
”

　　“我二哥是勇武伯！
”

　　“你們有什麼話，推舉幾個人出來，當着我的面說！
”

　　“若是有人被人慫恿哄騙，做出了不該做的事情，那麼，律法無情！
”

　　福寶站在縣衙大門口，聲音清亮，足夠被很多人聽到她說了什麼。

　　至于後方的人？

　　“後面的百姓可能聽不清我的話，前面的人記得知會一聲。
”

　　“若是後面的百姓亂起來，前面的你們，也是要承擔責任的！
”

　　福寶說完，便靜靜地站在那裡，等着百姓推舉出代表人來跟她講話。

　　然而，所有人面面相觑，推舉人出來說話？
怎麼個推舉法？
多數的百姓，都是一臉的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