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一桶金笑開顏 打定主意招蜂蝶
坐車牛車一路顛回杏花村，顛的李雁回的大腿根都麻了，腹誹著這大土路，又是坑又是窪的，還不如走著呢。
李秭歸和李晨在後面看著大姐在前面一瘸一拐地走著，捂著嘴偷笑，沒防備李雁回突然回頭，“好啊，你們竟然笑話我，你看我的龍抓手。
”
說著怪叫著就去撓李秭歸和李晨的癢癢，家裡幾個孩子的癢癢肉都特別多，摸著就癢，看著大姐過來了，李秭歸和李晨尖叫了跑，李雁回就在後面追。
一時間把個戴氏笑的不行，大妮兒這個孩子啊，自從受傷醒來就像個小大人似的，照顧這個照顧那個的，心裡有總想著掙錢，跟個大人似的操心家裡的生計，懂事兒的不行。
但總好像和家裡人隔著什麽似的，要不是把閻王殿那一遭說開了，這孩子的心結說不上什麽時候能解呢，這回用著大恩澤掙了錢了，大妮兒的這心裡就徹底敞亮了啊，瞧著像個小孩子的樣子了。
“你們幾個別鬧了，摔破了波淩蓋我看你們找誰哭去。
”這時候戴氏怎麽說也是不管用了，三個孩子撒著歡地往家跑。
戴氏也加緊了腳步，這掙了錢了，雖是不多，但是有了進項，連戴氏的腳步都松快了呢。
一路跑著鬧著笑著回到了家，還沒等到門口呢，李清合和李曦就迎了出來，“大姐！
”小點的李曦張著手讓大姐抱，大點的李清合也咧著嘴笑。
“瞧著倆孩子，還是跟他大姐親，才一個白天不見，黏的和什麽似的。
”隔壁張勇的妻子王氏也就是張春芳、張春樹的母親看見了說。
“可不是，這幾個孩子平時我都沒有時間經管他們，都是大妮兒帶著的，可不親嘛，我這個娘啊都靠邊了啊！
”
“娘”“娘”，兩個小的也不好意思了，紛紛跑過來抱著戴氏的大腿。
“你瞧瞧你這個人，多大的歲數了，跟自己閨女還吃上醋了。
”
王氏打趣這戴氏，這王氏和戴氏做姑娘的時候就是一個村子的，長大有嫁了做鄰居，從小關系就親近，所以說話素來是不饒人的。
“得，得，從來就你嘴最利，我家可是多虧了大丫頭了，要不婆婆身體不好，我哪能又管孩子又乾活的。
也別說我家大妮兒了，你家芳兒姐不也幫你帶著樹兒呢嘛，過兩年啊，也是家裡家外一把好手，你啊且得意著呢！
”
“咱倆就別在這互相誇了，讓別人看了笑話，快家去吧，我也回去了啊。
”
“有空多讓芳兒姐帶著樹兒來玩啊，小孩子湊在一家才熱鬧。
”
“就是你我都不說，他們幾個小姐妹還能分開是怎地，和咱倆小時候一樣呢，這個手帕交可是代代傳的呢。
”
和王氏道了別，幾個孩子拽著戴氏進了李雁回那屋，都想看看今兒掙了多少錢。
戴氏把褡褳裡的銅錢都倒到了炕上，“嘩啦啦”可是不小的一堆，看的李雁回滿眼的小星星。
戴氏這一路揣著，隻覺得沉，沒想到還真是不少的銀錢。
“你們幾個查吧，一人一堆兒，我去收拾收拾做飯了。
你爺爺和爹下地也快回來了。
”
幾個孩子都跟著奶奶文氏學過認字和算帳的，查個數連小李曦都手拿把掐的，戴氏也放心。
“喏，請娘親大人放心，小的願效犬馬之勞！
”李晨學著戲文裡的說辭，一邊做著搞怪的動作，惹得幾個孩子在炕上笑作一團，戴氏笑笑搖頭出去了。
李雁回搓著手，面對著一堆的銅錢留著哈喇子，“大姐，你口水都要滴在錢上面啦！
”李秭歸嫌棄地看著大姐。
李雁回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口水，點著李秭歸的鼻子，“小妮子，還敢笑話大姐了，啊。
”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幾個小的也都笑了，這一個冬天冬天的沉寂仿佛都隨著今天得了的銅闆身上得到了解凍，隨著孩子們悅耳的笑聲消融了。
“好了，好了，別笑了，乾正事。
”李雁回收了收笑鬧的心情，吩咐弟妹幾個數錢，最小的李曦都分到了小小的一堆兒。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笑聲漸悄，隻有小聲的數數合著銅闆碰撞的聲音。
“大姐，我這裡有108文。
”“大姐，我這裡是96文。
”“我是83文。
”三個小的分別報出了各自的錢數。
“大姐這裡是244文，我算算啊，加起來一共是531文，有半吊錢呢。
”
“呀，這麽多啊！
”李清合小聲驚歎著，對於平時連見個一兩文錢都是稀奇的小孩子來說，半吊錢可是“一筆巨款”啊。
“嗯，是不少呢，而且材料都是咱們自家的，連松子和榛子也是沒有本錢來的，這樣算下來還真是合適呢。
”
“不過咱們上次掏松鼠窩得的松子和榛子已經沒有了，再要做松子糖可是要收松子和榛子了，這樣成本就增加了，掙的就少了。
”
“而且家裡麥子本就留的不多，做多也就隻夠做三次像今天這麽多麥芽糖。
倒是驢打滾可以一直做，材料簡單也好做，成本還低些，不過這東西好做，看一看也就懂了，怕是做不了長久，還是松子糖是個有秘方，有技術的。
”
聽著松子糖不容易做了，驢打滾又做不長久，幾個孩子都有點低落。
“沒事兒，大姐會的可不僅僅就這兩樣呢，以後大姐再研究，等掙了錢，先給奶奶看病，我看奶奶那藥也吃了那麽多年都不見起色，下次換個大夫試試，要是有餘錢就送晨哥兒和曦哥兒去學堂。
”
看著幾個孩子興緻不高，李雁回安慰道。
“能上學堂？
”“奶奶還能好？
”
李晨和李清合分別給了不同的反應，李秭歸和李曦是根本沒聽見，還在整理銅闆，真真的兩個小財迷。
“大姐什麽時候說話不算數過，說能送你和曦哥兒上學堂就一定能去。
”
李雁回摸了摸李晨的頭，又對著李清合說：“奶奶的病我看也沒什麽，就是要好好養養，總吃藥也不好，不都說是藥三分毒嗎？
換個大夫好好給瞧瞧，奶奶年歲也不算大，總有希望不是？
”
“嗯，清合知道，清合也幫著大姐做活，多多掙錢。
”
“還有，等晨哥兒和曦哥兒都去學堂了，你們倆可要好好學，回來教給我還有秭歸、清合。
”
“大姐，我一定好好學，還要看著曦哥兒不受欺負。
”李晨拍著胸脯保證道。
“嗯，晨哥兒你記著，你是家裡的長子，是這個家未來的頂梁柱，自身要努力，要立得住，也要好好教導曦哥兒，護著他些，就是我們姐妹也是需要你的庇護的，大姐等著你長大。
”
李雁回這一番話說的很慢，幾個孩子都聽的真切，李雁回知道李晨隻是還小，性子有些不定，這孩子需要給點動力，以後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大姐，你放心吧，我都知道，以後我再也不貪玩了，多跟你學，大姐，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
“嗯，大姐都知道，大姐等著。
不過也不用著急，現在有大姐護著你們，你們有的是時間慢慢長大。
”“大姐”、“大姐”、“大姐”、
“大姐～”幾個小的都圍攏在姐姐懷裡，李雁回還真有點承受不住。
“好啦，好啦，你們再往我懷裡拱，我可要倒下了，一個個的還當自己是小孩子呢！
”
“嘻嘻”、“哈哈”……“大姐，我是小孩子。
不過，不過我明天快長大了，我長大了能幫你打壞人。
”小小的曦哥兒奶聲奶氣地說，邊說還邊攥著拳頭。
“好，大姐也等著曦哥兒長大，曦哥兒也不用著急明天就長大，咱們呐，有的是時間呢！
”摸了摸李曦的頭，李雁回笑著說。
和弟弟妹妹說完話，李雁回用麻繩把銅闆都穿了起來，一百文一串，穿了五串，零散的放進了一個舊荷包裡，收盡了娘親戴氏的箱籠裡。
吃過了晚飯，李雁回把總收入報給了家裡的大人們聽。
“嗯，這個生意還真是有得做呢，這比打一天的短工可是好的多了。
”爺爺李大春摸著煙鬥說。
“爺爺，你還沒算成本呢，這次咱們的松子糖成本幾乎算是沒有的，都是晨哥兒掏的松鼠窩，下次可是沒有那麽多松鼠窩給我們掏了，我們就得買松子和榛子了，這都是要花錢的。
”
“況且，我沒想到松子糖這麽好賣，現在家裡就沒有原料了，過兩天又是集了，我還答應人家還送些試吃呢。
”
“這個無妨，咱這裡離著林子進，秋天的時候大夥都打了點松子、榛子的，去村裡收一收看看，能有一些，頂一陣子。
”李萬峰插了一句嘴。
“大妮兒啊，還有你那個糖，什麽麥芽糖，是不也得先準備著了。
你這孩子，之前準備的還瞞著娘，這給家裡添進項的事兒，就算是沒成功我還能怪你是怎地？
”
“娘，不是存心瞞著的，這不是怕不成功，家裡人失望嗎？
以後，以後我保證什麽都不瞞著你了，我還得要娘幫忙呢！
”說著抱緊了戴氏的腰。
“你這小精怪，用著我的時候又撒嬌，少收買人。
”戴氏狀做無奈地推開李雁回，嘴角含著笑意，誰家有這麽個精靈古怪的閨女誰不心疼呢，何況戴氏本就是疼孩子的人。
戴氏又把今天餛飩攤何大嫂的事情跟大家說了一遍，總要商量商量給人家個回話兒。
“大妮兒啊，你看呢？
”爺爺李大春直接問李雁回，沒有把隻有十歲的孫女兒當成是小孩子看。
“嗯～既然爺爺問了，那我就說了，我是這麽想的，這何大娘看中的是咱們手裡這製麥芽糖的手藝，我都找人打聽過了，現在製糖多數都是甜疙瘩，也就是甜菜，由於製作技術的問題，這種糖顏色土黃，甜味不足，有種甜菜本身的味道。
”
“雖然大的製糖作坊也能加果汁等掩蓋，但是畢竟有缺陷，我這麥芽糖雖然顏色也屬於黃色，但是顏色淡了很多，雖然在甜度上可能不及甜菜糖，但是製成松子糖不但晶亮透明，而且口感好不粘牙，而且潤肺，生津，去燥，有健脾胃、潤肺止咳的功效，時間長了大家就能夠比較出好處了。
”
“大妮兒啊，那咱這方子還是自己留著的好，這是一份傳家寶啊！
”
“娘，你聽我說，這方子賣肯定是要賣的，這製糖方子都能看出掙錢，但是我怕咱家護不住這份富貴。
”
李雁回臉色凝重，這話一出，不單是戴氏，連著李大春、李萬峰都臉色一變。
“不過，我已經想好了，咱們賣也不能賣給何大嫂，那就吃大虧了，他們能出多少銀錢，一個小雜貨鋪罷了，我李雁回還看不上。
”
“咱們先自己做松子糖，批發給何大嫂的哥哥零售，讓著松子糖的名聲和好處傳出去，招蜂引蝶啊，總有合適的買家出現的。
”
“大妮兒啊，萬一來了惡霸怎麽辦呢？
這風險可是不小啊！
”李萬峰問。
“爹，我也沒指著這個製糖的方子能掙多少錢，我就想賺個本錢，再乾別的，以咱們家現在的實力，還是腳踏實地一步步的乾起比較好，實在有人硬搶，咱們就給他算了，咱們一家人的安全最重要。
”
“大妮兒啊，這，這，這聽著怎這麽懸啊？
娘我這心裡慌的很啊，要不松子糖咱不做了吧？
啊？
”戴氏不安地問。
“娘，沒事兒的，大不了不要了就是。
”
“唉，難得大妮兒有這份氣度啊，不貪財懂進退啊。
”李大春感慨地說。
“爺爺，我也心疼著呢，希望我們的運氣好一些吧！
”李雁回略顯失落。
“行，行，行，我孫女兒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就這份福澤也是一般人比不上的，不過，爺爺跟你說一句啊，慧極必傷啊，大妮兒，一切有爺爺和你爹娘呢！
”李萬峰和戴氏也跟著點頭。
李雁回知道，爺爺和爹娘是怕自己風頭太盛損了陽壽，殊不知他們的親孫女兒，真正的李雁回已經魂歸九天了，自己會盡力讓這個家好起來，認認真真地愛這個家裡的每一個人，也不枉那個小姑娘臨走時的一番囑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