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十一小下巴一擡，“找就找，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我跟我妹妹再善良下去，被人了還得倒替你數錢呢，這是個虧本的買，我才不要幹！
”

　　林婆婆見勸不動她，隻能是歎息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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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這麼一鬧騰，姐妹三人的覺徹底醒了。

　　還有好多事要幹，方十一半刻都不能閑着。

　　“小七，咱們把這房前屋後的雜草清理一下，省得晚上都喂了蚊子，”方十一早就想這麼幹了，雖然她這副身體還是個孩子，可她骨子裡也是個頑皮貨。

　　殺人不敢幹，放火就比較好玩了。

　　方七哦了一聲，站在那四下看了看，“燒是可以，可是萬一被風一刮，把人家房子燒着了怎麼辦？
”

　　放火這種事，方七膽子小，她不敢幹。

　　方十一把袖子一卷，頗為豪氣的道：“怎麼可能，隻要咱把防火帶弄好，就不會燒到别人家，你去找一把鐵鍬。
”

　　“哦，那我去借，”她們三人的家，啥也沒有，連鍋都要借，也就隻有三個人不需要借。

　　方十一将小妹抱出來，又很誇張的将屋裡的**闆也搬了出來，就在茅屋前唯一的空地上，把**重新搭好，讓小妹在上面坐着，并叮囑道：“别亂跑，下面有蛇，還有蟲子，會咬人的。
”

　　小妹很聰明，也能聽懂阿姐的話，使勁點了點頭。

　　安頓好小妹，方十一開始巡視屋子四周，她得看看，從哪裡燒，多大的範圍燒比較好。

　　等到方七借了把舊鐵鍬回來時，她已經心中有數了。

　　姐妹兩個，在方十一的指揮下，一個用鐵鍬，另一個拿鐮刀，把那些長的雜草割了，可以做燃料嘛！

　　防火溝附近的草，割的很徹底，隻留下很淺的草茬。

　　兩人揮汗如雨，足足幹了小半個時辰，才清理出一條防火溝，并把茅屋的範圍也圈了起來。

　　總不能連茅屋一起燒了吧？

　　頂着太陽幹活，兩人累的臉蛋紅撲撲。

　　雖然汗流的很多，可是心裡别提多痛快了。

　　要燒荒草時，兩人沒忘了把小妹背走，闆**也被方十一扛走了。

　　若是旁人看見，非得吓死不可。

　　九歲的女娃，竟把幾十斤重的大木闆，輕輕松松的扛着走，這樣長大了還得了。

　　“那我點火了？
”方十一手裡拿着一根還在着火的木柴，深吸一口氣。

　　點燃了這堆廢草，也就代表着，她們的新生活即将開始。

　　結束一個過去，迎來另一個重生。

　　方七緊緊抱着小妹，稚嫩的臉上，帶着非一般的鎮定，“點吧！
”

　　方十一巴掌大的臉上，閃過一抹堅定的笑，手一揚，将正在燃燒的木棍扔進了草堆裡。

　　剛開始火勢并不大，沒有助燃料，也沒有順向的風，荒草隻是慢慢的燒着。

　　不過很快，一陣風卷過火苗，同時也卷進了一大片荒草。

　　草的煙味跟火光，很快就引來村民的驚慌。

　　他們還以為是誰家失火了，結果跑出來一看，竟是方十一點的火。

　　方有财也跑來了，見到這陣勢，氣不打一處來，“方十一，你瘋了吧？
好好的，我幹嘛放火，現在天幹物燥，村裡人防火都來不及，你可倒好，竟然點火燒屋子，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

　　方十一有些兇狠的瞪他，“我燒的又不是你家，你管得着嗎？
滾一邊去！
”

　　方有财又驚又氣，“你……你敢這麼跟我說話，死丫頭，你真是……”

　　男人氣急了，手就得伸。

　　莊稼人的巴掌，要是扇在方十一臉上，還不得腫成豬頭。

　　方十一能讓他得逞嗎？

　　身子一閃，躲開了方有财的巴掌，眼神冰冷極了，“小看你的對手，便是找死，我再說一遍，你不是我叔叔，我們姐妹三個也跟你沒有關系，等我還清了欠你們的錢，看我怎麼報複你！
”

　　“喲，真是一出好戲，方十一，我發覺你越來越厲害了，崽子沒多大，脾氣倒不小，但是我也得勸你，胳膊擰不過大腿，還是悠着點吧。
”張二孬也湊過來看好戲，煙袋鍋子敲的砰砰作響。

　　一個九歲的女娃娃，再厲害，她能厲害到哪去，還不是得靠大人。

　　方有财總不好當着衆人的面，再去追打方十一，隻好悻悻的放下手，“死丫頭，你給我等着，我看你怎麼撐下去，等你撐不下去的那天，我就等着你跪在我面前求着我！
”

　　方十一下巴一擡，沒辦法，誰讓她個子小，不擡下巴，根本沒法看了，“那你就等吧，等到你死的那天，估計你也看不到！
”

　　方有财先前還有那麼一丢丢愧疚，但是被方十一接二連三的頂撞，剩下的那點愧疚已蕩然無存。

　　“你是方十一？
”一個皮膚黝黑的臉，湊到方十一眼前，眨巴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她。

　　方十一脖子往後仰，拉開跟他的距離，“你是誰？
”

　　她可沒有之前的記憶，所有的人都不認得了。

　　黑臉少年一聽她這麼問，小臉立馬垮了下來，“方十一，你怎麼不認得我了，我是你相公啊！
”

　　“噗！
”方十一聽見自己腦袋炸開，糊了滿臉血漿的畫面。

　　黑臉少年似乎完全不能理解她為何會是這樣的表情，但對于他來說，仿佛受到了一萬點傷害，“你是我定下的媳婦，你爹我爹都同意了，你可不能反悔啊！
”

　　方十一以一個成年女子的目光，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嫌棄的直搖頭，“毛都沒長齊，就想要媳婦，一邊玩泥巴去！
”

　　“啊？
我……我長齊了啊，你看，”少年扯着自己的頭發，指給她看。

　　方七跑過來，瞅見兩人神色不對，想到在阿姐失憶了，隻好小聲的給她解釋，“阿姐，他是牛大海，爹沒過世之前，确實把你許給了他，可是咱家敗落以後，他娘死活不同意，都不讓他來找我們玩了。
”

　　牛大海身邊還圍着幾個小屁孩，他們見牛大海扯着自己的頭發，頓時轟笑着抱在一起。

　　“牛大海！
你個白癡，方十一說的毛，不是你頭上的毛！
”

　　“是你褲裆裡的玩意，方十一想看，你還不趕緊把褲子脫了，叫她看看，你毛長齊了沒！
”

　　“哈哈！
”

　　三四個男娃，圍着牛大海，嬉鬧着就要去扒他的褲子。

　　牛大海是個老實本份的少年，頓時臊的耳朵根都紅了。

　　一手護着自己的褲子，另一隻手撕打要對他下手的人。

　　“你們滾開，再扯我褲子，我跟你們翻臉了！
”

　　“哦哦，扒褲子喽，”小胖最下作，乘着牛大海不備，爬到他屁股後面，猛的一把拽下他的褲子。

　　這下，可把牛大海惹火了，真跟個蠻牛似的，甩開圍着他的人，一下撲到小胖身上，也要去扯他的褲子。

　　兩人扭打在一起，牛大海匆忙之下，連褲子都忘了提上去。

　　白花花的屁股，明晃晃的，就這麼暴露在太陽底下。

　　更何況後面還有成片的火堆，這下把他的屁股，照的更白了。

　　“啊！
”方七一把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男娃們最不要臉，打打鬧鬧的，不是脫褲子，就是說髒話。

　　夏天的時候，光着屁股就去洗澡，太惡心了。

　　反觀淡定的方十一，沉穩的跟她的年紀一點都不相符。

　　當然了，不相符才是正常的，若是相符了，那就是見鬼了。

　　瞧着火勢慢慢下去了，濃煙也漸漸散去。

　　圍觀的村民，見到火勢一點都沒有蔓延，都覺得很奇怪。

　　在火勢小了之後，都跑去圍觀。

　　看見挖出來隔離帶，大家全都恍然大悟。

　　這個辦法好啊！

　　以後他們放火燒荒燒田，就不用擔心火勢控制不住。

　　“十一，你這丫頭怎麼變聰明了，以前不這樣的啊，”村長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見方十一說話的時候，也很慈愛。
可是方十一怎麼看，怎麼覺得這貨笑的很猥瑣。

　　瞧瞧，跟她說話，都快挨到她身邊了。

　　方十一很不自在的退後幾步，臉色不太好看，“人都是會變的，不管誰問我，我都是那句話，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以後我不會再做一個弱者，所以呢，誰也别想打我的主意，否則，後果自負！
”

　　小小年紀，都敢威脅人了。

　　石安平摸着下巴，微微眯起有些邪惡的眼睛。

　　瞅着方十一扁不拉叽的身材，“小丫頭，想法是好的，可是你看看，咱村的地都分完了，你沒有田地，年紀又這麼小，拿什麼養活兩個妹妹，不過呢，看在你們姐妹可憐的份上，咱村還有一塊旱地，就是位置遠了點。
”

　　他說到這兒，故意停頓了下。

　　石安平的老婆前幾年得病死了，他一直想再續弦，可又舍不得銀子。

　　方十一才九歲，但是再過個幾年，到了十三四歲，不就能嫁了嗎？

　　到時候，他一分錢都不要花，就能娶個小媳婦，或者幹脆把她買去，當作小媳婦來養。

　　石安平心裡打着小算盤，絲毫沒意識到，方十一的年紀，比他兒子還小了兩歲。

　　石安平死了老婆，卻留下兩個兒子。
一家三個光棍，日子過的很不舒坦。

　　方十一秀氣的眉慢慢的皺了起來，身上的寒意越來越重。
這個老東西，果然不懷好意。

　　是不是但凡是個人，看着她們姐妹三個好欺負，都要跑來她面前說幾句渾話？

　　石安平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小丫頭被自己的利益**到。

　　于是笑呵呵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肩膀，“十一啊，你别怕，石大叔現在不會對你咋樣，雖然我死了老婆，可我也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人，再等個四年，你就能長成人啦！
”

　　就在他的手既将碰上方十一的肩膀時，隻聽一聲清脆的骨頭碎裂聲，石安平的五根手指被折斷。

　　他先是一愣，接着鑽心的疼痛，差點沒要了他的命。

　　在他要尖叫之前，方十一冷着小臉威脅，“如果你敢叫，我就告訴所有人，你想非禮我，幾十歲的人了，非禮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娃，就算整不死你，也得讓你丢了村長的官！
”

　　石安平還真的不敢喊，不為别的，就為了他的面子，他抱着手腕，咬着牙根，兇狠的道：“方十一，你等着，老子不會放過你，咱們走着瞧！
”

　　他有的是時間，将這丫頭折磨死。

　　方十一沖着他的背影揮手，“村長大人慢走，小心腳下，别摔了胳膊，又摔斷腿！
”

　　石安平腳步踉跄了下，差點摔倒。

　　火勢已經完全滅了，方七趴在十一背上，無聊的啃着拳頭，對阿姐的事，她也根本聽不懂，那就隻能啃自己的拳頭，弄的自己胸前跟阿姐的後背全是口水。

　　牛大海跟那幾人打夠了，一轉頭見方十一要走，急忙爬起來，試圖跟她解釋，“十一，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要在你面前脫褲子的，是他們拽的，你别生氣，也不能不做我的媳婦，你……你都看見我的屁股了。
”

　　方十一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努力消化他話裡的意思，“你是說，我看了你的屁股，就要做你的媳婦？
”

　　“嗯嗯，就是這樣，”牛大海比方十一大了一歲，十歲的男娃，有個狗屁看頭。
可他不管，方十一這個媳婦，他要定了。

　　方十一抱着胳膊，用下巴指着牛大海身後的方向。

　　牛大海順着她的目光回頭，就見小胖也光着屁股。

　　小胖因為胖，屁股比他的大多了。

　　方十一憋着笑，對他道：“哎，你也看了小胖的屁股，那你是不是應該讓他當你的媳婦？
小胖！
牛大海要找你當媳婦呢！
”

　　小胖剛從地上爬起來，準備拎褲子呢！

　　結果被方十一的話吓到，褲子沒拎住，又掉在地上。

　　實在不能怪他們太随便，這個年代的褲子，也沒有皮帶勒着，隻用一條布帶在腰間打一個活結。

　　活結大家都懂的，拽一下就會松開，然後褲子不就掉了嗎？

　　牛大海知道方十一是開玩笑的，他氣呼呼的撅着嘴，還想再說什麼。

　　可是方十一已經走進火堆，好像是準備收拾房前屋後。

　　“十一，我不急，等你願意的時候，我再來提親，你是要把這些灰都歸置嗎？
那我來幫你，小胖，你也過來幫忙，還有你們幾個，統統給我滾過來，”牛大海朝身後扭頭，表情就比較兇了。

　　隻可惜音量夠了，威力不大。

　　他這大嗓門一喊，隻有一個左顧右盼，一臉害怕表情的男娃留了下來。

　　“大……大海，我……我……我能幫忙嗎？
”

　　“當然能，小結巴，你回家偷一個鐵耙子，”牛大海指揮他。

　　小結巴忙點頭：“哦哦，那……那我這就去。
”

　　小結巴赤着腳，褲子很明顯是繼承下來的，還是女娃的褲子，想必是他姐姐不能穿了之後，留給他了。

　　看着小結巴跑開，牛大海紅着臉，走到方十一跟前，“那個，這些草灰是全部掃掉，還是給你歸置一下？
”

　　方十一咬着嘴唇，左右看了看，“把草灰都弄到那邊去，找個籮筐來擡，我要在那邊挖一個小菜園！
”

　　什麼都沒有，竟然連菜園也沒有，看來隻有全靠自己的雙手了。

　　牛大海眼睛的老大，“你要挖一個菜園？
你會種菜嗎？
”

　　“不會，可以學，什麼都是學來的，你到底要不要幫忙，不幫忙就閃一邊去，别妨礙我幹活，”方十一不耐煩的推開他。

　　她本身脾氣就不好，再遇到一個啰嗦的牛大海，真是分分鐘都會爆炸。

　　“幫，我這就幫，”牛大海有些納悶，他感覺方十一跟以前區别太大了，尤其是這個脾氣，還有她的身手，哪裡像個細胳膊細腿的小姑娘，簡直是一女漢子嘛！

　　幹燥的土地上，草灰隻有一層。

　　因為草灰很輕，不容易鏟走。

　　方十一就想了個辦法，讓小結巴打了幾桶水，均勻的撒在地上。

　　辦法雖然不高明，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誰讓她什麼都沒呢。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草灰全都攏到一起，弄了個小糞堆。

　　茅屋門前掃的最幹淨，這是小結巴幹的。

　　他因為說話不好，總會惹來夥伴的嘲笑，所以他是個實力派，幹活最力。

　　看着天色還早，方十一拒絕了牛大海的幫忙，自己在手心裡吐了口唾沫，挖起菜地來。

　　方七弄了一塊幹淨的地方，把小妹放在那玩。

　　她又把門前的空地掃了又掃，那些突出來的草茬，也用鏟子，全都鏟幹淨。

　　經過這麼一通打理，茅屋總算有點看頭了。

　　－－－－－－題外話－－－－－－

　　下個月，更新将會增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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