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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490章 賞花燈(5)

農家俏廚娘 月落輕煙 18772 2024-10-19 14:18

  好吧,他得承認,他抓的,比大飛那個小了三圈,簡直不能擱一塊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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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香跟何安也被兩人逗比組合逗樂了,很耐看喲!

  有了第一回的經驗,接下來再釣黃鳝就簡單多了,再加上兩人都會武功,釣黃鳝也不是難事,甚至還抓了十幾條泥鳅。

  太陽快落山時,拎着半桶收獲,四人打道回府。

  大飛跟赫連明德為了圖方便,剛才都光着腳,臨走了,才把腳洗幹淨,穿上鞋襪。

  在走到路口時,赫連明德看了眼襄王府的方向,忽然不走了,支支吾吾的說道:“那個……老夫還是先回宅子了,你們……回去吧!

  嘴上這麼說,可他‘精’光矍爍的眼睛裡寫的卻是:還不快挽留,快啊!

  木香三人都無語極了,老人家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最終,這話還得木香說。

  “黃鳝是您抓的,哪有不請您吃的道理,一同回去吧,再讓柱子跑一趟老宅,通知老宅的人。

  “這個……也好,”赫連明德捋着胡子,狀似很為難的點了下頭,越過他們三個,走在了前頭。

  何安嘴角‘抽’搐,大飛心疼他的吃食,木香忍着爆笑,為了給老人家面子,肯定得忍啊,否則老爺子的面子裡子都得丢了。

  還沒到襄王府‘門’口,遠遠的,就瞧見木朗跟彩雲,蹲坐在王府的台階下,‘抽’着下巴,眼巴巴的望着路口的方向,吳青則抱着手臂,依靠大‘門’站着,眼睛盯着地面,不知在想個啥。

  木朗第一個現他們回來了,歡呼雀躍的爬起來,便朝他們跑過去。

  “大姐,你們去哪了,怎麼才回來!

  彩雲也奔過來,氣呼呼的撅着嘴,“姐,你出去玩咋也不帶我們,害我倆在家裡都快急瘋了,咦,這位老爺爺是誰?

  木朗這時也注意到了,“哇,您的胡子是真的,還是假的!
”說着,還好奇的伸手要去‘摸’‘摸’。

  “不能‘摸’,”何安急忙擋下他的手,生怕觸怒了老爺子,“這位是我家老主了,你們要跟主子一樣,叫爺爺!

  同時又給赫連明德介紹,“這兩個是我家夫人的弟弟跟妹妹,這個叫……”

  “我叫彩雲,他是我弟弟,叫木朗,”彩雲一眼就看穿,這位老大爺,屬于強撐場面的,否則她家大姐也不會提前一步回府了。

  沒錯,在他們說話的功夫,木香跟大飛一同先進去了。

  赫連明德面對兩個少年娃,也不好擺什麼威嚴,“哦,好,很好,都進去吧!

  吳青在看見赫連明德出現在襄王府‘門’前時,怔愣了好大一會。

  “老太爺,您……”

  他正要說話,木香在庭院裡掐腰大聲喊道:“你們都在外面幹嘛呀,趕快進來,要燒晚飯了呢,吳青,你去軍營問問,看你家主子要不要回來吃飯,老爺子,您晚上主食吃什麼,你快些說了,廚房好做!

  原本尴尬的氣氛,被她這麼一攪合,倒是顯得融洽多了。

  木朗拖着赫連明德的手,催他,“爺爺,快跟我進去吧,我姐做飯可好吃了呢,你不吃可要後悔的,連皇上大伯吃了都誇個不停,還成天惦記着,到王府裡蹭飯呢!

  “皇上也來過了?
”赫連老頭心裡滅下去的小火苗,又竄上來了。

  “是啊,那天我們吃的涮羊‘肉’火鍋,起先皇上還說最近胃口不好,都吃下東西,可到了最後,若不是我們攔着,他非得吃撐了不可呢,”彩雲也跟上來,歪着頭,笑呵呵的說。

  木香看他們有說有笑的走進來,白皙的臉頰上,也浮現一絲輕笑。

  赫連老頭在走過她身邊時,忽然來了句,“今晚也吃,那個叫什麼涮羊‘肉’火鍋的?

  “什麼涮羊‘肉’?
”木香不解的問。

  “就是皇上大伯來府裡時,你燒的嘛,”木朗笑嘻嘻的給她解釋。

  木香目光怪異的看了眼老爺子,赫連明德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含糊着道:“老夫就是好奇,好奇而已,咦?
這裡什麼擺上梅‘花’了,嗯,不錯,梅‘花’骨傲,比那什麼牡丹的,好看多了!

  彩雲跟在後頭,捂着嘴偷樂,何安也憋着笑。

  襄王府裡的下人,見着老太爺來了,個個‘激’動不已。

  尤其是康伯,拉着赫連明德,老淚。
總算是跨出這一步了,好啊,太好了。

  赫連明德扒拉掉他的手,嫌棄的道:“老夫還沒死呢,你哭什麼哭,要哭,等老夫出殡你再哭也來得及!

  “呸呸呸,您快别胡說,您身子骨這麼硬朗,老奴去了,您都還好好的呢,太爺,如今咱府裡頭有了夫人,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您瞧瞧這前院,還有後院,夫人還說,開‘春’了在荒廢的園子種上蔬菜,養些‘雞’鴨,您以前不是最喜歡過田園日子嗎?
夫人這脾‘性’,跟您簡直太像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哪!

  赫連明德聽了他的話,說不上是啥感覺,心裡倒是沒那麼别扭了,可嘴上卻不肯服軟,“誰跟她一樣,沒規矩,連行禮都行不好,改日我得好好教教她,别總是沒大沒小的,‘亂’了規矩!

  “行哪,您經常到這裡來住着,哦不行呢,夫人過些日子還得回老家,說是家裡的生意放不下,隻怕您要等她回來再教了。

  “老家?
她老家在哪?

  康伯想了想,才道:“是在一個叫臨泉鎮的地方,離京城怪遠的,她一走,殿下肯定也要去邊關,若是不去邊關,肯定要扔下軍中的事,跟着夫人一起直了,唉,到時府裡又要冷清了。

  這幾日,府裡頭熱鬧,有了生機,等他們走了,又是死氣沉沉的。

  赫連明德‘摸’着胡子,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木香領着彩雲一起去了大廚房,王府的廚房,肯定比他們家廚房要大上很多,鍋碗瓢盆的也齊全。

  陳媽正準備淘米,要做飯的,見着大飛拎的水桶,看着那些扭動的黃鳝,吓的淘米盆都扔了。

  “哎喲,你怎麼拎着蛇就進來了,快拿走拿走,看着就怪吓人的。

  木香走過來,“陳媽,這是要做菜的,你不用管了,淘完米,便去燒火吧,這裡‘交’給大飛就行了。

  “這東西還能吃啊?
夫人哪,咱府裡吃食多着呢,幹啥非要吃它呢,”陳媽還是不敢看。

  “這沒什麼的,把它當魚吃,不就好了嘛,大飛,去拿個剪刀,把黃鳝肚子劃開,再清理一遍就可以了。

  大飛為了吃,也沒二話,站起來就要去廚房。
隻見啞婆手拿剪刀出來了,指指那桶,又指指自己。

  “你要動手收拾嗎?
”木香問她。

  啞婆點點頭,又指指那桶。

  木香揮手讓大飛讓開,給啞婆騰地方。

  陳媽瞪大了眼,就見啞婆一點都不害怕,下手就去抓了條黃鳝,一剪子下去,從頭劃尾,剪完了,扔到一邊的木盆裡,接着剪下一條,動作又熟練又快。

  大飛也看的不眨眼,“真正的高手,原來在這兒呢!

  “你也别在這兒站着了,快些幫着打水洗幹淨,再用剪子剪成長條,等下‘弄’好了,我再過來,老爺子一個人在那坐着,我得去瞧瞧,可别悶壞了,彩雲,你幫着陳媽她們,多切些鹹‘肉’,待會要用,另外晚上再‘弄’個紅燒豆腐,老人家多吃些豆腐對身體好。

  陳媽聽見她話裡話外,都替老爺子着想,也欣慰不已,“是,奴婢這就去準備。

  大飛任勞任怨的幫着啞婆一并收拾黃鳝,高大的漢子蹲在廚房‘門’口,撅着屁股在那幹活,模樣搞笑極了。

  小五在去廚房的路上,碰見端着茶壺的何安,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卻換來何安的一記冷眼。

  “這人是怎麼了,好好的又鬧什麼脾氣,”小五撓着頭,很費解啊!

  他費解,何安也不費解,他已經決定了,要跟柱子換房間睡覺,簡直一秒鐘都不想跟他待一個屋了,再待下去,指不定會生什麼事。

  晚飯的菜,自然是木香親自掌勺。
去了趟前廳,現老太爺跟木朗玩的起勁。

  木朗新學了一個遊戲,鬥獸棋。

  先前木香教他跟彩雲,就是很可惜,沒有棋子。

  這不,回京之後,赫連晟着人替他們打造了一副棋子加棋盤,今兒下午才送過來。

  鬥獸棋肯定比象棋來的新奇,新奇的東西自然好玩。

  兩人拼殺的火熱,康伯站在一旁,也看的興緻勃勃,時不是還上去指手劃腳,惹來一老一小的不悅,以及憤怒的瞪視。

  康伯‘摸’‘摸’鼻子,呵呵笑着閃到一邊去了。

  赫連晟回府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

  康伯一眼見着主子出現站在‘門’口,第一反應是:夫人在哪裡?

  這一老一小下的很投入,都沒現赫連晟回來了。

  于是康伯趕緊沖到‘門’口,把主子拉到院裡,平生第一次撒謊。

  “殿下,夫人讓您一回來就去找她,說是有事商量,夫人這會就在廚房,您快去吧,夫人可能有急事,真的。

  說這番話的時候,康伯心虛不安極了。

  殿下會不會直接翻臉趕老爺子走呢?

  還是一甩衣袖,頭也不回的離家呢?

  就在康伯惴惴不安時,就見赫連晟轉身往廚房的方向走了。

  “謝天謝地,總算還有挽救的餘地,”康伯拍拍‘胸’口,剛才那一刻,心差點就要跳出來了。

  赫連晟走到廚房之時,木香正在廚房裡忙的熱火朝天。

  離多遠都能聽見,他們在廚房時的熙攘聲。

  赫連晟駐足了,沒有再往前走,身影融入漆黑的夜‘色’中,一動不動的立着。

  廚房裡的鹹‘肉’已經下鍋炒了,黃鳝段也已剪好。

  木香正讓啞婆把火燒旺些,一定得先用大火炒出來的,才好吃呢。

  “夫人,您慢着點,别被油點子濺着了,”陳媽看她揮舞着鍋鏟,動手娴熟麻利,笑的合不上嘴。
能親自下廚給老人家做一頓飯,這樣的好媳‘婦’上哪找去。

  彩雲遠遠的坐着,磕着瓜子。
廚房裡的活,有陳媽跟啞婆幫襯着,實在輪不上她。

  不過聽見陳媽擔心的話,她還是咯咯的笑道:“陳媽,您不用擔心,我大姐揮鍋鏟,比揮刀劍還厲害,她能用鍋鏟把人頭砍下來,連血都不帶濺出來的!

  彩雲說這話,很明顯的,就是誇張了。

  但是呢,她覺着自己是誇張的說,卻不知道,她家大姐真能用鍋鏟殺人。

  陳媽笑道:“别盡瞎說,大晚上的,可别招不幹淨的東西,夫人,這個菜也要‘弄’成鍋子嗎?
奴婢要不要先去‘弄’上小炭爐?

  “肯定要的,等下煸炒過了,擱上調料,就能盛起來放在小炭爐上,用小火慢慢炖着!

  爆炒過後,廚房裡都是油煙,沒有‘抽’煙機的時空,真是‘挺’無奈。

  炒完了黃鳝鹹‘肉’,才可以油煎豆腐,煎到兩面焦黃,便可以出鍋。
回頭再跟白菜清煮,不必加高湯調鮮,隻要豆腐白菜本身的清香味即可。

  木香解下圍裙,‘交’給陳媽,“剩下的活,你們來‘弄’吧,前廳的飯菜按着五六個人的份量端過去就行,剩下的,都留給你們在廚房裡吃。

  黃鳝鹹‘肉’幹鍋總共燒了有小半鍋呢,放進土豆跟炸過的山芋幹。
統統加進去,量也不少呢!

  大飛眼巴巴的守在廚房‘門’口,聞着廚房裡飄出來的菜香,早都饞壞了。

  見木香出去了,乘着陳媽不備,偷偷溜進來,抓起筷子,夾了塊黃鳝吃。

  “哎喲,你這小子,真把你餓成這樣啊?
中午又不是沒吃飯,瞧你這樣,好像餓了好幾頓似的,”陳媽拍了他一巴掌。

  大飛嘿嘿傻樂,“我這不是聞這味太香了嘛,想不到這黃鳝這麼好吃,明兒再去抓些,反正我看那水塘裡,有不少呢!

  木香從廚房走出來,一眼看見站在‘陰’影中的赫連晟。

  她悄悄朝彩雲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先走。

  夜深‘露’重,晚上的氣溫還是很低的。
等木香走近時,瞧見他肩膀上覆蓋了一層冰霜。

  “怎麼在這兒站着,不進去前廳去嗎?

  赫連晟身影未動,沒有說話,紋絲不動的,好像跟這夜‘色’都融為一體似的。

  木香靠近他,攀上他的肩,頭倚着他的身子,看向他看着的方向,“年華易逝,時光荏苒,你說,再過五十年,我們會如何?
年輕時,誰都會犯錯,誰都有不得為之事,随着時間遠去,過往的事,是不是也可以談忘?

  她知道,以赫連晟的心‘性’,生在他跟老太爺之間的事,一定是很‘激’烈的矛盾,深深刻在赫連晟心裡,長了十幾年,早已深根芽,不是那麼容易拔去的。

  赫連晟還是未動,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整個人仿佛定在那裡。

  木香感覺到他身上散的哀戚,無形的将他圍着,密不透風。

  歎息一聲,木香又摟上他的腰,融入他的哀戚之中,“我知道從前生的事,肯定對你很殘忍,你沒法放下,但是我相信,老太爺做出的事,一定有他的……”

  “他殺了我母親……”

  木香正要替老太爺辯解,就聽赫連晟泣血的一句話脫口而出,聲音雖輕,卻如同和着他的血‘肉’。

  木香也震驚了,雖然她也猜測過,但從沒想過,會是殺母之仇。

  不過,她更相信,這其中有原委,“别這樣想,很多事情你看到的隻是片面,有時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實的。

  除了安慰,她隻能用力的抱緊他的身軀,分擔他的那一份顫抖。

  知道他不願意提及那段回憶,木香也不追問,隻是靜靜的陪着他。

  木香陪着他在庭院中站了許久,直到陳媽過來說,晚膳擺好了,赫連晟才被木香拖着去到前廳。

  他一進去,前廳的氣氛立馬變的冷凝。

  赫連明德坐在位,瞧見赫連晟進來,始終笑呵呵的看着他,哪怕得不到赫連晟的回應,當是看着,老人家也覺得很滿足了。

  在此之前,他若是想見赫連晟一面。
要麼就是早朝,要麼是宮裡的盛宴。

  而赫連晟回老宅,通常都是等他不在時,才會回去。

  回頭想想,他已經有一年之久沒見到赫連晟了。

  彩雲擺上碗筷,木朗跑去拿了酒壇子。

  “爺爺,您能喝多少酒啊?
”木朗拿小杯子,一口一杯的那種,試着問他。

  老太爺恍然回過神,哈哈笑道:“給老夫換碗,這麼小個杯子,塞牙縫也不夠啊!

  他今天是真的高興,看見孫子成親,娶媳‘婦’。
雖然沒請他,雖然他們的關系也沒改善,可他還是高興。

  當聞見香噴噴的鹹‘肉’幹鍋時,老人家眼睛都亮了,“丫頭,這鍋子真是你的親手燒的?

  彩雲不滿的撅嘴,道:“當然是我大姐燒的了,陳媽的廚藝可不怎麼樣,燒的菜一點都不下飯,也不香,不光這個幹鍋好吃,您嘗嘗這個豆腐,我姐做的豆腐,那可是一絕。

  老爺子手一揮,“嗳,先把碗拿來,老夫先喝酒,再吃菜。

  “哦,”木朗聽話的站起來。

  “别去拿,就用小酒杯喝,”木香招手,把木朗喚回來,“這麼大年紀了,還用什麼碗哪,多吃菜要緊!

  她用公筷對老爺子夾了菜,同時,也不忘給赫連晟夾菜。

  幹鍋熬煮出來的黃鳝‘肉’,就是好吃,黃鳝‘肉’質較嫩,卻吸收了香辣的調味料,味兒浸足足的。

  老爺子吃了口黃鳝,‘肉’質入口即化,軟的不可思議,令他大贊不已,“這黃鳝‘肉’咋那麼嫩呢,一點腥味都沒有,還很鮮呢!

  木朗也吃一塊,“沒有小刺,隻有一根大刺,”他吐出一根細長的骨頭。

  彩雲伸頭看了看泛着滾泡的鍋,沒敢下筷子,“這個看上去有點吓人呢,真的可以吃嗎?

  木香笑着給她夾了塊全‘肉’的,“這個東西叫黃鳝,也叫鳝魚,說起來跟要泥鳅,鲶魚都差不多,就是長的不像魚而已,到了‘春’天,它們都得從‘洞’裡鑽出來,到時,隻要頭一天晚上,在池塘邊放幾個竹子做的筒子,再下幾個餌料,它便自己鑽進去,等到第二天一早,再去把籠子收回來,這黃鳝便可以抓到了,尤其是油菜收割完,田裡上水時,格外的多。

  老太爺聽她描繪的耕作景像,向往極了,“這樣好玩呢,那今年‘春’收時,你得教老夫捉黃鳝,聽着就怪有意思的!

  木香眼珠子轉了轉,“明日我們去老宅,後天我得去莊上轉轉,您老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赫連晟握筷子的手,頓時頓。

  木香在桌子底下,偷偷掐了把他的大‘腿’。
關鍵時刻可不能掉鍊子,她并不指望赫連晟說話,最好是不說話,沉默就沉默吧!

  想必他心裡也不好受,否則這手怎能那麼涼呢!

  赫連明德很明顯的怔愣住了,在看見赫連晟并未說放時,呵呵笑着點頭。

  木朗拉着她他的衣袖,“爺爺,你跟我們一起去吧,莊子裡可好玩了,等我們回老家時,您也跟我們一起去,我家屋後頭有條河,裡面大魚可多着呢,‘門’前還有座山,山上的獵物也多,還有還有,天氣暖了,咱們就用我姐做的扒蝦網,去小溝裡扒魚蝦,那一扒網下去,再提上來的時候,裡面跳的,扭的,還有鑽的,可好玩了。

  彩雲也興奮的‘插’話道:“回去了,我們還要養小‘雞’仔,大姐說,還有養小豬,我家屋後的池塘,能養菱角跟蓮藕,到時,咱們再買一條小船,就在池塘裡采蓮藕了!

  木朗驚訝的從凳子上跳起來,“船?
是要買小船嗎?
那我可不可以學劃船哪!

  木香微笑道:“這得問他,我可不曉得從哪能買到船。

  她将話頭對上赫連晟,‘逼’着他說話。

  “等你們回去時,船便會運到,隻要小船嗎?
”赫連晟不看别人,隻看木香。

  “自然是小船,大船也沒法在池塘裡活動哪,若是照這樣講,咱們今年怕是不能長留京城了,要不年底再搬過來吧,夫君覺得如何?

  她實在是舍不得那一方開墾出的田地,一年之後,到了年底,什麼也不用帶走,作坊可以‘交’給大梅他們打理,家裡的舊屋,菜園,以及魚塘,都可以一直保留着。

  若是在京城裡住的煩了,随時都可以搬回去住上一陣子,豈不是很好嗎?

  至于鎮上的店鋪,那就簡單了。
王喜、林長栓、孫良才、他們都可以接管,作為一處分店,亦是大本營。

  赫連晟在桌下握住她的手,“那我便在邊關跟‘玉’河村之間跑,沒什麼區别!

  對他來說,真沒什麼區别。
朝中之事,即便他不在,局勢也不會出現任何變化,除非有人坐不住了。

  赫連明德張嘴想說話,最終還是咽了回去,貌似不能太‘激’進。

  木香回握住赫連晟的手,對上他的眼,在他眸底深處,又看見了些别的東西。

  飯桌上,因為了木朗跟彩雲的調劑,倒是熱鬧很多,沒有冷場的情形,一頓飯吃的熱熱鬧鬧。

  若不是木香攔着,老太爺怕是要喝多了。

  老宅的管家帶着人過來接老太爺,康伯招呼大家夥一起去廚房吃口熱飯。

  他們急着趕路,倒是真的沒顧得上吃飯。

  以往,老太爺一個人出去溜達,天沒黑就回來了。
今天,等了許久,也沒見着人。

  還好有人來通知,可這通知的内容,把老宅的人都吓了一跳。

  啞婆端了碗筷送到偏廳裡,給他們倆單獨盛了些菜,至于其他人,都在廚房吃了。

  康伯給老杜滿上酒,“咱老哥倆,有些日子沒見了,這一回瞧着你,覺着老了很多喲!

  老杜的确看上去比康伯老上許多,不是說頭白的有多厲害,主要臉上的皺紋,跟老樹皮似的,寫滿了滄桑歲月。

  “唉,能不老嗎?
有幾個老了,能像咱家老太爺這般雄壯的,少了哦!

  老杜當年也跟着老太爺一起上過疆場,殺過敵,立過攻,也受過傷,聽他呼氣的時候,跟舊風箱呼啦呼啦似的,就知道了。

  康伯了碰了個響,一飲而盡,辛辣的酒順着喉嚨滾下,他吧嗒了下嘴,抹掉嘴邊的酒珠子,才歎息着道:“我還以為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他們爺孫倆坐在一起吃飯了呢,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

  “的确想不到,這回我有臉下地底下,見老夫人了,”老杜苦澀的笑笑。

  康伯深思着搖搖頭,“過往的事不提了,隻要往後能慢慢的好,也就是了,那些事,少爺若不想主動跟夫人說,咱們誰都别提,明兒夫人肯定要去老宅,長老們都來吧?

  老杜吃了口菜,臉上的皺紋扭動了下,“他們四個都在老宅候着呢,說是非得等着,瞧瞧這位新夫人有啥能耐,譜子擺的如此之大,個個氣的頭頂都快冒煙了!

  聽他這麼一說,康伯更擔心了,“照你說的,夫人明日去,豈不是要受氣了?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長老們若是不同意,夫人隻要做不了主母的位子。

  “那是,做得了襄王妃,可不一定能做得了赫連一族的主母,少爺是族長,若是夫人不能服衆,日後的麻煩肯定還多着呢,”老杜吃着菜,越吃越香,筷子都停不下來,“嗳,這是什麼東西?
我咋沒見過,像泥鳅。

  康伯哪有心思給他介紹菜,嘲諷一笑,道:“那幾個老東西,算盤打的都‘精’着呢,都惦記着自家院裡的孫‘女’,想嫁我家殿下,結了親事,他們各家的地位,就能更穩固了呗!

  這四位長老,都是赫連家遠房的親戚,若是真論起輩份,八竿子也打不着。

  可是呢,族裡大事,總得商量着,不能任誰武斷決策。

  老杜光顧着吃菜了,也沒注意康伯說的啥,就是沒聽到康伯回他的問題,便又問了,“我問你呢,這東西叫個啥,口感咋這麼好呢!

  “這個啊,這是傍晚的時候,老太爺跟夫人一起抓的,叫黃鳝,又叫鳝魚,‘肉’很嫩的,夫人親手燒的,你在老宅肯定吃不到吧,”康伯說的頗為得意,他們家夫人手藝,哪裡也沒法比。

  老杜看得意的那樣,便渾身不自在,加之,又喝了幾杯酒,說話也放開了,“哪有夫人親處下廚的,她都下廚了,那你們幹啥?
這豈不是‘亂’套了嗎?

  陳媽在‘門’口,一直就聽着他倆說話,當聽到此處時,忍不住走了進來,“夫人做飯咋不行了,你們是沒瞧見老爺子今兒高興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老杜,我可告訴你,明兒去了老宅,可不許給夫人下絆,也不許嫌棄夫人做飯,老太爺都不在意,你在意個啥!

  她講話聲大,引來柱子跟小五,還有吃過飯的吳青。

  “我覺得夫人很好啊,不端架子,對我們也好,府裡吃的飯菜,都是一樣的,還給我們紅包,還要做新衣服呢!
”柱子實話實說,本來就是實話。

  小五拿着空碗,靠着‘門’邊,很贊同柱子的話,“今天早上,我跟太子的小雜役遇見,瞧見他一身的傷,臉上都被抓好幾道印子,一問才知道,那日舒良娣病好了以後,就天天粘着太子,‘弄’的太子妃很不高興,就時常拿府裡下人們出氣,他還算好的,有幾個婢‘女’,身上被繡‘花’針紮的,沒一塊好‘肉’。

  “哎喲喲,怎麼會這樣,太子妃那人看上去,也不像心狠心毒的人,這咋還用上‘私’刑了,即便犯了錯,也不該下手如此的重,”陳媽唏噓不已,搓了搓胳膊。

  小五直搖頭,“您覺着太子妃那人不像,那您可就看錯人了,我一看她的眼睛,簡直跟看毒蛇似的,太可怕了,我還聽說,太子府裡有個妾懷上皇子了,這回可鬧大了。

  “皇子?
咋不是太子妃懷上的,這回可不光鬧大,這回太子妃的麻煩大了,”陳媽啧啧歎惜,忽然又感歎道:“還是咱們府裡好,清靜又不鬧矛盾,等夫人生下小娃,不管男娃‘女’娃,都一樣的寵,一個不成,再生幾個,我瞧着夫人幹練麻利的樣,肯定是很能生的。

  康伯呵呵笑道:“對,你說的對,還是咱們府裡好,不争不搶不鬧,咱家主子英明哪!
來,老夥計,我陪你喝酒,就是别喝多了,悠着點啊!

  老杜也笑,“那是自然,咱要是喝醉了,老太爺就該回不去了,唉,他老人家平時也怪孤單的。

  何安去廚房擱碗,準備去前面合伺候着的,見他們都圍在偏廳,好奇的伸頭過來瞧,“你們在幹嘛呢?
殿下說,待會要帶夫人去看‘花’燈,柱子,小青子,你倆準備着,等吃過飯,跟主子一起去。

  陳媽笑道:“主子真知道疼人哪,知道帶夫人出去賞燈,少有的好男人哪!

  康伯喝完杯裡的酒,讓柱子過來把酒杯都收走,“主子要出去,咱們可不能喝了,老杜啊,等十五那天,咱老哥倆再好好喝,不醉不歸。

  “自是不能再喝了,陳媽,給我盛碗飯,吃完了好去伺候老主子,”老杜喝的臉有些紅,不過他酒量可以,就是一喝酒就好臉紅,看上去就跟喝多了似的。

  吃過飯,等他們幾人趕前廳之時,老太爺正在院裡賞梅‘花’,這幾盆梅‘花’很對他的胃口,琢磨着要不要找木香要兩盆回去呢。

  老杜走過來,“老主子,咱們回宅子吧,天‘色’不早了。

  “好好,這就回,那個……你去問問木香丫頭,明兒去不去老宅拜祖先!

  老杜依言去問話了,片刻之後,木香跟着他一并走了出來。

  “不是都說好了,明兒一準去嗎?
您老莫不是記‘性’差,記不住吧,”木香剛洗了手,正把卷起的袖子放下,挑眉看了老頭子一眼,又怎會不知道,老人家不過是找個借口,想讓她出來送送而已。

  赫連明德笑臉一收,負着手,怒氣沖沖的道:“誰說我記‘性’差,老夫不過再跟你确定一下,耽誤老夫的時間,起先我都跟皇上約好了,既然你們要去,那便推了吧!

  大氣的一揮手,這回連老杜都忍不住要笑了。

  哪裡有約皇上啊,您老人家最煩皇宮裡的繁瑣禮節,避之唯恐不及,哪會跟皇上約好。

  木香也不拆穿他,順着他的話,“知道您老人家日理萬機,接見一次不容易,明兒我們一早便去,時候不早了,讓老杜陪您回去吧,年紀一大把了,晚上别總往外跑!

  “哼,老夫正要回去呢,不用你攆,老杜啊,老夫的馬呢,你牽來沒有,”老爺子邊往外走,邊抱怨。
背影有些佝偻,不服老都不行。

  老杜跟着他身邊哄着,“您喝了酒,不能騎馬,老奴給您事字轎子來,轎夫們都在府裡用過飯了,等着擡您回去呢!

  “坐什麼轎子,老夫再喝一壇,照樣能騎馬,快點把馬牽來,又不是七老八十,想當年,老夫征戰沙場,臘月裡頭,二斤的火烈酒,一口氣喝完,都不帶皺眉的,再拔刀揮向敵軍,還是一樣連戰連捷,捷報頻傳,有什麼關系!

  “呃……老主子,今兒太晚了,明日再騎馬如何?

  赫連明德煩躁的直擺手,“什麼叫明日再騎,老夫堅決不坐轎子,就要現在騎馬,你快去牽匹馬來。

  老杜快急哭了,“不能牽馬,真的不能啊,您忘了去年摔下馬的事兒了嗎?
老主子,咱不服老不行的。

  老杜沒法子,回頭朝木香求救。

  木香本來是要說話的,可是餘光瞄到赫連晟走過來了,便扯了下赫連晟的衣襟,朝他投去一個深情的眼神。

  赫連晟抿了抿‘唇’,無奈之下,隻得沖着老爺子的背影,道:“一把年紀,還充英雄,可笑!

  雖不是什麼好言好語,卻讓赫連老太爺紅了眼眶,馬上對老杜笑呵呵的招呼老杜坐轎子去了。

  赫連晟側目,見木香的歡快,乘着庭院無人注意,忽然攬上她的腰,一記狠狠的‘吻’,印在她的‘唇’上,輾轉‘揉’虐,直到那‘唇’兒,被‘吻’紅的似櫻桃,才擺休。

  “鬼‘精’靈,喜歡看為夫的笑話,是嗎?
看為夫今晚如何懲罰你,”某人壞笑,眼裡的暧昧之‘色’,藏也藏不住。

  這眼神又讓木香想起了,昨夜的瘋狂,以及某人永遠喂不飽的胃口,當即臉紅了。

  “今晚我去跟彩雲睡,你一個要睡去吧!
”撂下這話,她便跑走了,“彩雲,木朗,快出來走了,去看‘花’燈!

  “哦,看‘花’燈!

  兩人一陣風似的跑到庭院,何安跟柱子也過來了,吳青緊随其後。

  一行人,出了府,便往鬧市去了。

  夜晚逛街,感覺還真的不一樣。

  内京城中央有個小湖泊,也不能算湖泊,頂多就是比池塘大些,水是活的,從城外流進來,經過内城,再流向城外。

  因為是活水,所以京城裡的好些人,都在湖邊洗衣服,為此湖邊搭建了不少的石闆跳子,還有幾處供遊子觀賞的涼亭。

  冬季湖裡也沒有荷‘花’可看,但是今晚不少人都在湖邊放河‘花’燈,小小的一盞‘花’燈,寄托了相思、情意、祝福。

  幾人一到河邊,彩雲就嚷嚷着,要買荷‘花’燈,湖邊的小攤上就有賣的。
樣式很多,顔‘色’也好看,粉粉的顔‘色’,模仿着荷‘花’盛開時的形狀跟‘色’彩,漂亮極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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