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回春堂和仁心堂,你選了哪個?
”金玲去找姚齊山了,也不知道醫館後面發生的事情。
姜荷淺淺一笑,賣了一個關子,不答反問:“你猜?
”
“嗯……”
金玲沉吟半晌,才說:“姑娘肯定哪個都沒選。
”
“為什麼?
”姜荷臉上的笑容不變。
“回春堂昨日的态度,姑娘肯定不喜歡的,仁心堂的掌櫃倒是個能說會道的,可是,賈掌櫃看起來特别精明算計,姑娘肯定不喜歡的。
”
金玲一本正經地回答着,姜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你以為挑白菜呢,還喜歡不喜歡?
”
“不過嘛,你猜得倒是挺對,這兩家的掌櫃,都是精明的,别看回春堂免費給了藥,可謝掌櫃心裡高興着呢,這下人人知道他們回春堂免費給人贈了藥了。
”
姜荷眼眸閃了閃,對于回春堂的做法,不做評論,商人嘛……
謝掌櫃變着法地打聽她是和誰學的醫,和女子醫館有沒有關系,都被她四兩撥千斤地擋回去了。
她想好了,到時候就支個攤子義診,願意相信她的呢,就找她看病,不相信她的醫術呢,那就……随緣。
隔天,姜荷趁熱打鐵,直接就去南城支攤子義診了。
還真巧,就有人認出了姜荷,于是,姜荷的攤子面前,人特别的多。
……
“郡主,是姜姑娘在義診。
”紅綠回到馬車裡禀報着。
斜倚在馬車小案幾上閉目養神的楚雲舒睜開眼,問:“義診?
”
“是,很多人都在排隊。
”紅綠低聲回答着,又将剛聽來的八卦說了。
起死回生?
楚雲舒嗤笑道:“怎麼可能有人能起死回生,定是那些個郎中瞧着沒錢,不願意治罷了。
”
“出城。
”
楚雲舒重新閉上眼睛,今天就是月圓之夜了。
姜荷義診了一天,嗓子都啞了,金玲寫了一天的方子,手都酸得擡不起來。
“不錯,沒白來。
”姜荷正準備收攤回家,突然,一個婦人暈倒在地上,姜荷顧不得喝茶了,立刻走上前,确定婦人隻是悲傷過度,這才給她掐了人中。
“花兒呀。
”
“我的花兒呀,你到底去哪了。
”
婦人一看到姜荷,就抓着她的手,淚眼婆娑。
姜荷立刻明白她是認錯人了。
不一會,就有男人過來道歉。
“我不走,我的花兒還沒跟我回家呢。
”婦人大哭着,抓着姜荷的手,怎麼不願意放手。
“先回家,花兒一會就回來了。
”
男人哄着婦人回家。
姜荷聽到旁邊的大娘在說:“唉,真可憐。
”
“大娘,她女兒怎麼了?
”姜荷好奇地詢問着。
婦人那絕望的眼神,看到她時,把她認錯的樣子,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
“她女兒失蹤了,趕大集的那天。
”大娘将那天的事情娓娓道來。
姜荷坐在馬車上,忍不住感歎,道:“這拍花子也真是太殘忍了。
”
把人家的孩子偷走,這不是要一家子的命嗎?
“姑娘,這種拍花子太多了。
”金玲隻覺得唏噓,普通的人家想要好好活着,真的不容易。
姚家,和剛剛失去女兒的大娘家,都是這樣。
不說别人,就說她們金家,如果不是跟着戚老爺,跟着姜家,也沒有現在的安穩的好日子。
“姑娘,放寬心,這樣的人很多,我們不能每個人都能幫得上。
”
金玲安慰着。
姜荷點頭道:“是啊,不能每個人都能幫上,可是看到那婦人傷心難受的樣子,還是心生感慨。
”
夜,圓又亮。
姜荷趴在桌案前,看着白盤子裡的黑葫蘆,皎潔的月光灑落在潔白的瓷盤,落在黑葫蘆上,原本黑漆漆的葫蘆,都好似變得晶瑩剔透,給人一種通透又神秘的感覺。
“看什麼呢?
”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吓了姜荷一大跳。
“燕九?
你怎麼進來的?
”
姜荷四處看了看,到處都關着門呢。
“窗子。
”燕九伸手,關上窗。
姜荷将黑葫蘆收了起來,隻剩下漂亮的白瓷盤子。
“燕少爺,你還是翻牆翻上瘾了?
”姜荷撥動着旁邊的炭火,讓火燃得更旺一些,屋子裡也更暖和一些,她沏了一壺熱茶,道:“真該讓那些世家貴女們看看,燕少爺居然愛翻牆。
”
姜荷打趣的話語,配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格外靈動。
燕九握着她的手說:“你就别忙活了,我不冷。
”
“明天,我爹娘就會來顧家。
”燕九的話音方落,姜荷手上一抖,水灑了。
燕九忙将她拉開,拿着帕子擦水,一邊道:“小心,沒燙着手吧?
”
燕九拉起她的手,确認沒有燙傷,這才放下心。
“還不是你,我倒茶的時候,你吓我!
”
姜荷鼓着腮幫子,睨了他一眼,說:“你爹娘都來,萬一我爹不答應,這事怎麼辦?
”
“我爹娘剛從北地回來,看望故友,理所當然,外人絕對不會知道真實的目的的。
”燕九解釋着,說:“我也該像你爹表示我的誠意,萬一你爹把你嫁給别人可怎麼辦?
”
“涼拌。
”
姜荷單手支着下巴,不由得想到了後世一句流行的話,脫口而出。
“涼拌是什麼意思?
”燕九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
“你把我臉都捏壞了!
”
姜荷氣呼呼地瞪着他,他總愛捏她的臉。
“不會,你看,多好看的臉。
”燕九又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臉蛋,滑如剛剝殼的雞蛋,特别是瞪眼生氣的時候,他總覺得怎麼看怎麼好看。
“哼。
”
姜荷伸手拍掉他的手,沒好氣地道:“時辰不早了,你快點回去。
”
“我不。
”燕九握着她軟軟的手,輕輕摩挲着,道:“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不想和我多呆會?
”
“不想。
”姜荷的話音方落,突然,一張放大的俊臉在她的面前。
他幹淨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姜荷瞬間就僵住了。
“臉紅了。
”燕九低低地笑着,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的,說:“丫頭,快快長大吧。
”
兩個人的呼吸都交織在一起,鼻尖相碰,距離近得她能看清燕九臉上的小絨毛,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烏眸的瞳仁中,倒映着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