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31章 瘋魔
十分鐘,漫長得恍如幾個小時。
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在桑淺淺放在桌上的手機上,默然不語。
鈴聲突兀響起時,桑淺淺的心猛地滞了滞,立刻按了通話鍵。
“時安哥哥,淺淺姐姐。
”
阮曉蝶帶着笑的聲音在那頭響起。
謝時安聽到這聲音,頓時血氣上湧,當即就想發作,生生忍住了。
“你讓我來見時安,我已經來了。
”
桑淺淺輕聲道,“我想跟沈爸爸說話。
”
“可以。
”
阮曉蝶竟是爽快答應,而且絲毫不避諱什麼,直接切換了視頻模式。
一扇狹小的房間門被推開,裡頭,沈紹豐靠坐在簡陋的木闆床頭,地上是一片碗碟碎片和飯菜的狼藉。
阮曉蝶沒有禁锢他,可他雙腿沒了假肢,便如同廢人般,根本不能自由行動。
見阮曉蝶進來,沈紹豐怒目而視:“你到底是誰?
把我弄到這裡做什麼?
”
阮曉蝶笑着将手機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人要跟你說話。
”
“淺淺?
”
沈紹豐看到桑淺淺,頓時大喜,但随即意識到什麼,立刻警惕地看了眼阮曉蝶,急道:“淺淺,她是不是想借我威脅你們?
不管她提任何要求,你和寒禦都不要答應,我這把年紀,死不足惜,你們.”
鏡頭一晃,阮曉蝶關了視頻。
那頭傳來沈紹豐的怒罵聲,随即像是有什麼東西,重重跌在地上,隐約傳來沈紹豐痛楚的悶哼。
桑淺淺的心像是被無形的手死死絞住,聲音都有些變了,“阮曉蝶,你不要傷害他!
”
“這人的脾氣,真是又臭又倔。
”
阮曉蝶冷淡的聲音在話筒那頭響起,“不讓他吃點苦頭,看來是不肯聽話的了。
”
“曉蝶,他隻是個老人,你何必要傷害無辜?
大哥已經做下那麼多錯事,你還要步他後塵?
”
阮曉霜再也忍不住,哽聲道,“你在哪兒?
我去找你好嗎?
你放了沈家叔叔,我陪你去留學,一切就都到此為止,好嗎?
”
“到此為止?
姐姐說得倒是輕松。
”
阮曉蝶冷冷道,“大哥死了,邵錦死了,阮家沒了,姐姐沒心沒肺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我不能。
”
“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
阮曉霜淚流滿面,“曉蝶,聽姐姐一句勸,放了沈叔叔,好嗎?
”
“夠了,我要做什麼,輪不到你來說教。
”
阮曉蝶很是不耐煩,冷哼道:“我早說過了,你根本不配姓阮。
”
“我真後悔,當初帶你來京城。
”
謝時安臉色鐵青,一字字幾乎是咬牙切齒道,“阮曉蝶,你就是個惡魔!
”
“惡魔?
時安哥哥,你真是太瞧得起我了。
”
阮曉蝶非但不生氣,竟笑了,“我不過是将沈寒禦曾經施與阮家,施與我的,全都加倍還給他而已。
”
愛而不能得的憾恨,家破人亡的慘劇,他沈寒禦,全都要一點點嘗個遍!
桑淺淺臉色煞白,“你還想幹什麼?
”
阮曉蝶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話,桑淺淺和謝時安阮曉霜面面相觑,俱都呆住。
“你真是個瘋子!
”
謝時安怒極,“我絕不會如你的意!
”
“你不是很喜歡淺淺姐姐?
”
阮曉蝶輕笑,“當初剛回京城時,看到她和沈寒禦重歸于好,是誰半夜喝醉了,拿着她的相片,喃喃叫她的名字?
”
謝時安被揭破心底舊事,表情走馬燈似的,陣青陣白陣黑。
“時安哥哥,你應該是從當初留學時遇到淺淺姐姐,就開始喜歡她了吧?
”
阮曉蝶語氣裡帶了點憐憫的意味,“這麼多年癡心不改,卻不敢明目張膽去跟沈寒禦搶,現在我把她送到你面前,你也不敢要,時安哥哥,你真可憐。
”
謝時安死死咬着牙,一聲不吭。
“可憐?
我看是你可憐才對。
喜歡是成全,不是占有,阮曉蝶,你根本不知道,何為真正的喜歡。
”
桑淺淺冷冷道,“邵錦臨死前,拜托時安好好照顧你,隻希望你能過得好,可你呢?
瞞騙所有人,一意孤行做下這些事,你就不怕哪天跟你大哥一樣,到了絕路才悔之晚矣,你就不怕,邵錦在天之靈,也不能安心?
!
”
她實在氣極,這才故意提到邵錦。
果然,一聽邵錦的名字,阮曉蝶的聲音就尖利起來,“邵錦哥哥自會理解我!
至于絕路?
哼,桑淺淺,你還是好好操心沈寒禦吧!
”
“曉蝶,你不要做傻事。
”
阮曉霜紅着眼,試圖再勸,“大哥已經出事,我真的不希望你再”
“姐姐,你真的好煩。
早跟你說了,我不是大哥,我的計劃,也不會輸。
”
阮曉蝶打斷阮曉霜的話,不耐道:“知道麼,桑明朗本來難逃一死,看在你的面上,我才沒動他。
以後,你就好好守着他圓你這輩子的遺憾吧,别再管我的事!
”
聽到這話,阮曉霜和桑淺淺心裡都沉了沉。
她心想,等回了醫院,定要讓簡峥再多安排些人手守好病房,阮曉蝶這個神經病,搞不好哪天就突然心血來潮要害她哥,她哥絕不能出半點意外。
“你剛才的要求,我們萬萬做不到。
”
謝時安先前被阮曉蝶刺激到的情緒,此刻已然平靜下來,他鎮定開口,“你還是換個條件。
”
“可你們想要沈紹豐無事,隻能按我說的去做哦。
”
阮曉蝶漫不經心道,“何況,時安哥哥,我早說了,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給你們三天時間考慮吧,三天後,我要确定的結果。
”
電話挂了。
謝時安抓起手機,回撥過去,那頭隻有嘟嘟聲,根本接不通。
他默了許久,愧疚地看向桑淺淺,“怎麼辦?
”
桑淺淺閉了閉眼,腦海裡浮現的,是沈紹豐被關在那個簡陋髒亂小屋裡的一幕。
還有他最後那聲極痛楚的悶哼。
阮曉蝶是個瘋子,若不按她說的來,她怕是真的什麼事都做得出。
“她既然想要結果,”
桑淺淺緩緩道,“那就給她結果。
”
“可是.”
謝時安神色糾結歉然,然而除了這個辦法,似乎也别無選擇,他低聲道:“需要我做什麼,我全力配合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