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一直到夜裡十點多，酒喝完了，菜吃光了，大家才盡興，除了宋澄毅和梁紹晖，其他幾個都喝得暈乎乎的，先回了，他們兩個留下來幫着收拾殘局，還幫着洗碗掃地。

　　姚秋玲煮了一鍋醒酒茶，收拾完了，三人端着茶坐下休息。

　　姚秋玲擰了熱毛巾遞給高棟梁：“你看你，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得。
自己多大歲數不知道啊？
還跟着小年輕拼酒，你能耐啊？
”

　　高棟梁也不惱，接過毛巾：“這不高興嗎？
好久沒這麼喝了，而且今天的菜，真帶勁兒。
”

　　說起菜，就想到了穆晚檸，姚秋玲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澄毅啊，這一樓當頭那兒還有一套套間，現在晚檸來了，你看要不要申請搬下來？
”

　　“搬下來？
沒必要了吧，上面兩間房子，夠了。
”宋澄毅可沒想過搬下來。

　　“人家一個大姑娘，你讓人天天睡客廳，也不好啊。
”

　　宋澄毅喝了一口茶，笑笑沒接話。
姚秋玲急了：“給你說真的呢，你看那姑娘會做飯，搬下來之後，你們自己開火，不管出差也好，出任務也好，随時回來都有口熱乎飯菜吃，多好啊。
”

　　宋澄毅覺得姚姨是想多了，笑笑說：“沒事，不有食堂嗎？
食堂也不會賣冷飯啊。
”

　　姚秋玲大腿一拍：“哎喲你這小子，咋說不通啊？
和你直說吧，樓下有廚房，廚房有道排水溝，可以自己燒了熱水拿澡盆兒洗澡，我估計着，以後晚檸是不願意去澡堂子了。
”

　　高棟梁坐直了問道：“怎麼了，今天去澡堂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看不上她欺負她？
”他知道，廠裡的男人都是好相處的，倒是那些家屬們，三個女人頂一群鴨子，話多嘴碎喜歡惹事兒。

　　姚秋玲欲言又止，這事還真不好說。

　　“你倒是說啊，你是廠裡領導家屬，又是人民教師，遇上這種事，就要站出來主持公道的。
”

　　姚秋玲白了他一眼：“你還是副段長呢，也沒看你多穩重啊？
”

　　“嘿，姚秋玲同志，你是想将問題升級是吧？
”

　　梁紹晖笑着勸道：“姚姨，您就别和高叔較真兒了，他啊，今天高興，多喝了兩口。
”

　　高棟梁看自己媳婦闆着個臉，也開始附和道：“可不是嗎？
就是喝多了才敢教訓人民教師兩句，快說說今天發生啥事兒了，為什麼以後晚檸不願意去澡堂子了？
”

　　得，這說來說去，話還是給繞回來了，姚秋玲也就直說了：“你們男人在廠裡葷素不忌，那些個嫂子家屬臉皮也厚了，你說洗澡就洗澡呗，總看人家幹什麼？
實在要看，就偷偷看呗，還不忘跳出來評論一番，說人家腰細腿長這兒挺那兒翹的，完了還說以後宋隊長長有福了，羞得人家晚檸端起盆兒就想走。
别人身材好皮膚白，那是天生的，你羨慕也好，嫉妒也好，自個兒放心裡不行了，說出來幹嘛啊？
别人還是個未出嫁的小姑娘呢……”

　　姚秋玲噼裡啪啦一番說完，完全就是替晚檸抱不平，自己沒覺得有啥不好意思，可讓在場的三個男人尴尬了，還好都喝了酒，看不出來耳根都紅了，他們也沒有發現，門沒關嚴實，姚秋玲的話一字不漏的被别人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