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跟豐子學的(一更)
屋外,敲門聲夾雜着穆大年的咒罵聲。
越罵,越難聽,越罵,穆大年的情緒越激動。
這般大的動靜,老穆家卻沒有出來一個人看。
不管是平時耳尖的林氏和将全家人當人犯一樣監視的穆老太。
此刻,黃碧桃是多麼希望,這兩個人出現,不管是打罵自己也好,隻要将穆大年弄走就成……
“滾開,我不會開門的……”捂着耳朵的黃碧桃沖屋外的穆大年大吼。
穆大年手都錘的吃痛了,也沒見黃碧桃開門。
他撂下狠話:“臭娘們,你遲早會過來求老子的。
”
房門外,安靜下來的時候,黃碧桃已經凍得沒了知覺。
她從地上爬起來,換了身幹淨的衣裳,抱着自己的雙腿哭了好久。
黃碧桃不哭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不知道多久。
她打開房門,拿着自己那些濕透的衣裳,哆嗦着去了院子。
原本還想洗衣裳的,院子裡,站着一個少年,他手裡拿着一件已經洗幹淨的衣裳,正準備晾曬。
“你……你咋……拿着衣裳?
”黃碧桃哆嗦着說了一個字,穆大郎便道。
“打水的路上遇上豐子了,問了他,這種時候,我應該幫你将衣裳給洗了,他說冬天冷,女娃還是少碰水,對身子不好,以後冬天的衣裳,我來洗吧。
衣裳我問了三嬸,知道哪些地方髒,要咋洗,洗完之後,三嬸還給我把過關了,她說沒問題,咱奶和娘不會挑你刺兒的。
”
穆大郎給黃碧桃解釋了自己為啥拿着衣裳,又解釋了一下,自己會這麼做,都是和陸元豐學的。
說話的時候,他嘴角輕輕咧開,露出一對小小的虎牙。
他還年輕,扛起一個家的重擔,或許還有些困難,但是替黃碧桃分擔一些小事兒,卻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
“你咋哭了?
放心,我不會和奶和娘說,這些衣裳是我洗的。
”穆大郎放下手裡的衣裳,朝着黃碧桃奔了過來。
一步步的,慢慢的走到了黃碧桃的心坎裡。
穆大郎結果黃碧桃手裡的衣裳,放到一旁的木盆裡,接着又抓起黃碧桃的手。
一股刺骨的冰寒,襲了上來,刺激的他差點将黃碧桃的手放開。
“好冰,豐子果然沒騙我,這麼冷的手,咋還能洗衣裳!
”穆大郎道。
說完,他抓起黃碧桃的手,輕輕的揉搓了起來。
摩擦可以生熱,幾下下來,黃碧桃的手上,溫度漸漸的起來了。
穆大郎伸出自己的手,幫着黃碧桃擦了擦眼淚。
“這麼大個人了,還哭鼻子,羞不羞啊你。
”穆大郎道。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在夢境中一般,将黃碧桃冰冷的身子,徹底的溫暖了。
黃碧桃貪婪的感受着眼前的一切,之前所有的不開心,都被她暫時抛下了。
“大郎,衣裳還是我曬吧,你進屋去,外頭冷。
”黃碧桃道。
“你進屋去吧,我是男人,身子骨紮實。
往後,娘和奶要是交代你洗衣賞的活兒,你就将衣裳放到一邊,我來洗,你檢查幹不幹淨。
”
穆大郎一邊道,一邊曬衣裳。
黃碧桃也沒閑着,幫起了忙,兩個人一番忙活,很快,衣裳就洗幹淨了。
剩下一件衣裳,是黃碧桃的,穆大郎瞅了一眼,不經意的道:“碧桃,我咋覺得這件衣裳是你早上穿過的?
”
黃碧桃一怔,她忽然害怕和大郎說穆大年做的那事兒。
畢竟那人是大郎的五叔。
當然,黃碧桃更害怕的,還是穆大年說的那句話。
現在再好,總有一天,她是被抛棄的那個……
“沒……沒,你記錯了。
”黃碧桃慌忙否認。
穆大郎也沒多想,他一向不會注意那麼細微的東西。
不過以後,他得學着了,就像豐子一樣,大事兒能扛,小事兒,也能挑。
“你進屋去吧,就一件衣裳了,我拿三嬸家揉一下,過一下水就成,方才她也在洗衣裳。
”
黃碧桃點了點頭,目送穆大年去了三房。
過了一會兒,穆大郎不止拿回了衣裳,還拿了兩個紅薯。
紅通通的紅薯,被他抱在懷裡,衣裳随手往晾曬衣裳的長竹竿上一搭,穆大郎牽着黃碧桃的手,進了房間。
中間他出去了一趟,再進來的時候,抱了一捆草。
“碧桃,咱們烤火,順便燒個紅薯吃。
”
紅薯是餘四娘給的,至于稻草,則是從老穆家的雜物間裡摸出來的。
兩個人在房間裡,燒起了火。
火勢一起來,黃碧桃身上的寒氣,瞬間就被驅散了不少。
至于紅薯,一捆草慢騰騰的燒完之後,都沒熟,黃碧桃和穆大年還是堅持吃完了。
晌午飯時分,院子裡傳來穆老太的吼聲。
“哪個殺千刀的喲,偷了我一捆草啊!
該死的,要死的東西咯!
”
這一聲嚷嚷,倒詐出了老穆家不少人。
包括之前在房間裡睡成死豬的林氏。
“娘,你嚷嚷啥啊,啥被偷了?
”林氏問。
“草,一捆幹草,昨兒村裡馬家婆娘找我借捆草,說是家裡沒生火的了,我尋思着,這東西有借無還的,就沒借,沒想到那臭婆娘居然來偷了。
”
穆老太口水吐個不停。
林氏沒好氣的回應:“那您就去找馬氏那個臭婆娘,在院子裡瞎嚷嚷做啥?
”
“你以為我想啊,這馬氏膽子這般的大,我要是不罵幾句,待會兒咋的去找麻煩?
”
這是穆老太一貫的作風。
要和誰家的打架,必定先将那家人罵個通透,然後才去找麻煩。
“也是,那您快去!
”林氏催促道。
屋子裡,兩個人談話的聲音,不大不小的,都傳到了穆大郎和黃碧桃的耳朵裡。
黃碧桃有些焦急,她道:“這可咋辦?
娘要去找馬家嫂子的麻煩了,可這草是咱們弄的。
”
穆大郎沖黃碧桃輕聲噓了一下:“别出聲,那馬家媳婦也不是省油的,可以應付我奶的。
還有這捆草的事兒,千萬别和别人說,就當不知道的。
”
穆大郎指着滿地的草灰殘骸道。
黃碧桃有些遲疑,“這樣真的好嗎?
要是被奶知道……”
“沒事兒的,反正這草,也是我們一捆捆弄回來的,用一捆也沒啥。
而且奶的脾氣,你是不知道,要是知道是咱兩,鐵定沒好果子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