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說過很多書記年輕時候的事迹,出身軍政世家,正兒八經的紅二代太子黨。
本身天賦卓絕長相俊美,憑着自己的努力一路飛黃騰達。
這樣的人居然沒有女人,甚至連一絲一毫的绯聞都沒有,簡直不可思議。
年輕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麼,如今老了不免讓人替書記不值,可這些話他确實不敢說出口的,沒有任何人敢說出口。
蘇海怔了一下,深邃睿智的雙眸有些放空,看向不知名的遠處。
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就連睿智深沉的眼神都帶上了一絲溫暖。
“書記。
”秘書又小聲的喊了一下。
“還有什麼事?
說吧?
”
“徐軍長回了溧陽縣。
”
“溧陽縣啊?
這個名字很熟悉。
”
“是的,徐軍長,您的外甥女還有……盛甯都是來自這裡。
”
蘇海猛然站了起來,政客的敏銳告訴他事情沒完,肯定其中還有什麼隐秘。
徐啟剛已經很多年沒回溧陽縣了,這個時候回去按照他的性格絕對不簡單。
‘徐軍長,您的外甥女還有……盛甯都是來自這裡’這句話像一記警鐘狠狠的敲在他心上,聲音震的他幾乎站立不穩。
秘書吓了一跳,“書記我來喊醫生。
”
“不用。
”蘇海擡手制止,“給你定最近的機票,我要去溧陽西。
”他必須要去一趟,親自去一趟。
蘇海想到當年認回秦翠芬的時候,自己工作太忙沒時間,就是蘇韻自己去了。
事情很順利的就把外甥女帶回來了,母女倆人的感情這麼多年一直都很好。
他本來想要親自查一下的,但是出于對母女天性的信任,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蘇韻自己的女兒,沒人比她更有說服力。
那麼現在徐啟剛再去是什麼意思?
如果……如果……
蘇海面色煞白,他不敢再往下想,撐在桌子上的手骨節分明,因為太過于用力指節已經變成了青色。
*****
溧陽縣,石溪鄉
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現在的石溪鄉早已不複當初的樣子,家家戶戶蓋起了小樓。
村子裡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小孩,年輕人幾乎全都去了一線城市打工。
縣城的郊外有一座遠近聞名的學校,教學設施齊全,蓋的也很漂亮,粉紅色的樓一幢幢的聳立着,五星紅旗迎風招展。
一輛紅色字母開頭的越野車快速從學校前的柏油馬路穿過,車内坐在副駕駛的機要秘書看了學校一眼說:“首長,這所學校就是蘇書記個人捐錢建設的。
”
“因為秦翠芬嗎?
”
機要秘書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是的呢!
”
徐啟剛笑不出來,冷峻的臉上像寒冰般沒有絲毫溫度,眉心帶着一抹疲憊。
他閉上眼睛,少了說話的心思。
車子從縣城到石溪鄉并不遠,現在路修建的很好,一個小時不到車子就停在處破敗的房子前。
眼前的房子還是過去的老式草房,經年累月的風吹日曬加上沒有主人居住已經倒塌的差不多了。
隻剩下一點點土牆和木頭大梁還塌陷在地上,跟村子裡格格不入的樓房形成鮮明的對比。
徐啟剛車内下來,吩咐讓司機和機要秘書不要下車,自己親自去。
“是,首長。
”
**********
徐啟剛今天沒穿軍裝,隻是黑色的便裝,人過中年的他身材依舊像年輕時候那般,簡單的衣服穿在身上依舊好看。
他在倒塌的房屋前慢慢轉悠一圈,随後又看向村子東頭那棟建的格外漂亮的别墅。
淡藍色的瓷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别墅裡種植着名貴的花草,于這村子的形象同樣格格不如。
那是秦翠芬的家,住着秦翠芬的父親秦有德。
徐啟剛蹙眉,心中後悔,愧疚,自責所有的負面情緒一下子湧了上來,讓他難受的緊緊抿着唇,眼前陣陣眩暈。
高大的身軀伫立在破敗的土地上,眼前仿佛出現了自己第一次偷偷來她家時的情景。
老實憨厚的盛老三,宛如大家閨秀的沈露華,還有鬼靈精的盛安,以及倨傲的盛甯。
他微微歎了口氣。
當年的人早已不在,欠他們所有人的東西,是應該還了。
他轉身,朝着村東頭的别墅走去,敲門的時候女傭看到他眼神帶着忌憚。
“請問你是哪位?
找誰?
”
“徐啟剛。
”
作為溧陽縣出來的成就最高的人,他的名字整個溧陽縣沒人不知道。
果然,女傭眼睛一亮,連忙開了門。
“我找秦有德先生。
”
女傭為難的皺着小臉,先生有客人在呢!
不過徐軍長親自來了,讓他等待好像不太好。
“那您跟我來。
”
“謝謝!
”
“不客氣。
”徐軍長當了這麼大的官,好像一點架子都沒有呢!
徐啟剛跟着女傭往會客室走,經過休閑十,一眼能看到裡面擺放着自動麻将機,秦二嬸正跟幾個差不多年齡的人一邊打麻将,一邊吹噓自己閨女有多富貴,有多有錢。
徐啟剛快步而過,來到會客室眼神淡定的掃了一眼站在門前的四個黑衣保镖。
保镖幫他開了門,進去後看到已經坐在裡面喝茶的蘇海時一愣,随後就露出進村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也好,蘇家的人在場更好。
事情也更有意義了,這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遲了多年的公道和真相。
“蘇書記好。
”徐啟剛先打招呼,“還沒恭喜蘇書記晉升中央。
”
蘇海官運亨通,飛黃騰達已經不足以形容了,這麼多年來他不是最耀眼的那個,卻是最深沉也是成績最高的。
“徐軍長坐吧!
咱們都是北方軍區出來的,老戰友了别客氣。
”蘇海沒起身,端着瓷白色茶盅的手看似穩如泰山,實際茶盅裡滾燙的熱茶已經晃動着灑了出來。
“謝謝!
”
徐啟剛在他隔壁坐下,縮着身體頭發花白的老人瘦的幾乎脫形,顫顫巍巍的看着眼前的兩個人。
剛剛蘇海給他的威壓就已經讓他無力承受,現在又出現一個徐啟剛,老人知道,自己隐瞞了這麼多年的真相必須要說出來了。
“看來你都知道了?
”蘇海問。
“不知道!
隻是想起父親的話,心中有疑惑所以特意來驗證一下。
”
“原來如此。
”蘇海再也端不住手中的茶盅,慢慢放下。
“比不得蘇書記您,沒有任何線索隻憑着心中的疑惑就能大膽驗證,小心求證。
”倆人因為都出自北方軍區而并肩齊名,可蘇海的洞察力卻比他強了很多。